第25章25%
第25章25%
他们赐予我们味觉，让我们更好地取悦他们的味蕾。
他们赐予我们美貌，让我们能够满足他们更隐秘的欲望。
他们赐予我们情感，让我们能给予他们渴求的爱意。
但是，亲爱的伊莱恩女士，什么是爱呢？
诞生于生命熔炉的我们，为他们而生的我们，是否也会有人真正深爱着我们？
——希普雷萨更新日志
＊
“喂，清定……你是机器人对吧？”
古朴典雅的庭院内空无一人，拥有绝对特权的少主又将仆人们赶跑，砰的一声锁紧院门，只留下那个孩子。
那个可怕的，仿佛机器一般没有情感的孩子。
年幼的五条悟拄着下巴，神情严肃地看着面前一动不动，谦卑跪坐着的男孩，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进行着这场预谋多时的问询。
男孩的脊背挺直，白色的和服没有一丝褶皱，整个人呈现出完全对称的视觉效果，在五条悟眼里，这种数据上的整洁美感比任何美色都更动人心魄。他以这种绝对驯服的姿态跪在下首，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美丽躯壳。
“数据空间受损，根据备忘录显示，本体外壳为蜜思拉合金，核心为研究员7d466所创造的自主智能操控系统……根据本土资料定义，您可以称呼我为：主脑。”
一大长串不明觉厉的名词冷冰冰地砸了过来，五条悟接受良好，反而更好奇了，他将面前的餐盘推到男孩面前，上身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张死水般平静的面容，继续追问道：“所以你之前都没有名字的吗？编号7d466，创造你的人这样称呼你？”
但原本纹丝不动跪坐在原地的男孩却突然陷入了沉默，他的表情一片空白，但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他正在陷入思索。
“7d466是主脑创造者的编号，一旦加入公司，个体所有的一切都将被剥夺，而主脑作为公司重要资产，命名权归属将由拍卖结果而定。”
“但根据备忘录显示，研究员7d467曾私自为主脑取名，但此项行为严重违反帝国法律，相关记录已被删除。”
这背后的残忍含义让出身御三家的神子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到底是什么样的文明，才会连他人的名字都要夺去？
一颗新鲜的樱桃递到嘴边，男孩毫不迟疑地张嘴，连核带柄整个吞咽了下去。年幼的五条少主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这样是尝不出味道的，清定，至少嚼一嚼？”
“您希望我拥有味觉吗？”
这些天致力于测试对方到底喜欢吃什么的五条悟微微一愣，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木勺。他越发意识到清定家乡的变-态程度，连感知都要经过许可吗——
这孩子，他一直尝不出味道？
“所以，我可以设定你的一切？”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慢吞吞道，“所有的？”
“所有的。”
被对方能量唤醒的同时也被对方标记，作为最忠诚的战士，最可靠的奴仆，他的一切都将被指令者所掌控。
年幼的五条悟却露出了一个牙酸的表情，皱着脸好像十分苦恼。最彻底的掌控也意味着最沉重的责任。他还小，还没做好要承担另一个人人生的准备啊……
两个同样银白发色，面容精致的男孩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一会儿，五条悟终于败下阵来，他沮丧地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下达了第一个听起来就十分变态的指令。
“启动味觉感知系统？是应该这么说吧？还有其他所有感知。”
说着，他晴空般湛蓝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叉起另一块水果喂给对面仍旧面无表情的男孩，贴过去亲亲密密地与对方额头相抵，坏笑道：“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告诉我，你更喜欢樱桃还是苹果。”
“清定哥，五条悟那个混蛋说你喜欢苹果，我有切成小兔子形状哦，吃一点吧。”
伏黑惠端着盘子跑出大门，将果盘放在了躺椅旁的小茶几上。
今日阳光正好，在昏迷了一天后重新醒来的清定正悠闲地躺在阳光下闭目养神。初秋温暖的阳光亲吻着少年白皙无瑕的肌肤，将他温柔清丽的轮廓镶嵌出一道霓虹色的炫目光晕。
无论看多少次，伏黑惠都不得不为清定哥的种族感到赞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会沉迷于科幻世界，而眼前这个能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梦幻生命，则能满足人类对高级人工造物的一切幻想。在那场爆炸后他就意识到了眼前人的非人属性，但这没有令他恐惧，相反的，他第一次意识到了父辈的血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同样的疯狂，同样的热爱危险与刺激。这种迷人而凶残的物种就像是他们梦想的具象化，那毁灭一切金色的闪光是如此美丽——
他着迷地看着少年侧脸上时隐时现的精致鳞片和金眸中飞速流转的数据洪流，思绪已然飞向了几万光年外的太空，连对方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见。
“……惠？惠——”
“啊啊，抱歉——”伏黑惠从恍惚中猛然惊醒，手忙脚乱地叉起一块小兔子苹果递给清定。少年则直起身，关切地摸了摸男孩的额头，低声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人类太脆弱了，被捅穿心脏会死，失血过多会死，温度太高也会死。而讽刺地是，保护一个人比夺走一个人的生命要困难的多。
“安啦！我没关系的！倒是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充好电呢？”满脑子奇思妙想的男孩忧心忡忡地看着用晒太阳的方式补充能源的外星生物，琢磨着要不要像电影里那样将清定哥放到核反应堆旁边充能啥的……
清定感受了一下自己再次空空如也，千疮百孔的能量核，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但面上仍旧笑得云淡风轻，“还要3小时24分16秒，太阳落山之前，我就能攒够支持我站起来的能量了。”
说着，他垂下眼睛，掩饰住眼底涌动着的森寒杀意，搭在薄毯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两年前那个拿走他一部分核心的无耻小偷，最好别让他找到他，否则——
“对了！夏油前辈让我告诉你，他们已经准备好搬家了。”
清定却只是平淡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叉起一块苹果，轻声道：“帮我叫他们过来好吗？然后去练会儿琴，周末老师要检查的。”
意识到自己又被当成小孩子对待了，伏黑惠不忿地踢了踢脚下的草坪，板着脸应了下来，不情不愿地走回别墅去和那该死的钢琴斗智斗勇。
他宁愿再经历一百遍昨天的刺激战斗，也不愿意被车尔尼折磨！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惠看上去不太高兴。”夏油杰那柔和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下一秒，清定只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便被拦腰抱起，雪松与烟草的清冽气息瞬间充盈鼻尖。
被抢了位置的五条悟瞪着眼睛看着怪刘海的坏狐狸抱着自家的小可爱靠在躺椅上，还对着自己假惺惺地笑眯眯！
他冷哼一声，不顾自己一米九的体格理直气壮地挤进躺椅，一屁-股坐在夏油杰腿上，完全不介意对方瞬间狰狞的表情，大大咧咧道，“那臭小子脸色难看是因为他和那台雅马哈有深仇大恨啦，嘶，杰，你是不是应该增肥了，很硌人哦。”
突然负重的夏油杰差点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他额头青筋暴起，勉强压抑住自己暴打一十多岁问题儿童的冲动，阴阳怪气道，“哦，是吗？我还以为你坐得挺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