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48%
第48章48%
即便脱离高专，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没有完全与曾经的师友断绝联系。
夜蛾会私底下偷偷问候，并将一些他们处理不了的任务以各种渠道传达给他们；灰原和七海在外勤归来路过时会到他们附近的咖啡厅坐坐，给小惠和津美纪带上一份当地的特产；硝子经常通过加密网络给他们通风报信，并吐槽高层抽风式的各种命令。
失去了高专的约束后，在外边越搞越疯，横扫一级特级（咒灵）的两个人也通过这种方式默默为曾经的战友减轻压力。
但他们不曾再回到那个满是欢笑回忆，甚至可以被称为“家”的校园。不是逃避，而是不想再给朋友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天时值暴雨，天色阴沉沉的闷得人心慌，但京郊别墅内的一家人却丝毫不受影响。
窗外大雨滂沱，屋内满室温馨。其乐融融的一天从早餐开始，穿着米黄色小鸭子围裙的清定艰难地拖着脚步将手中的煎蛋放到餐桌上。他背后黏着一个超大号的五条悟，从早上起床开始就不停贴在他身上，力图用行动表明雨天绝不出门的决心。
昨天看报表看到很晚的夏油杰捏了捏眉心，一脸疲惫地拉开椅子坐到餐桌前，接过小惠递来的咖啡，头也不擡地温和命令道：“吃饭的时候好好坐好，悟。不帮忙做家务的话也不要添乱啊。”
“我现在不是悟，我是清定小可爱的伴生咒灵，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没有夜蛾的铁拳正义，彻底放飞自我的五条悟每天日夜颠倒，晚上嗨到不行，早上长眠不醒，并且非常离谱的一定要拖着清定一起睡。
“悟酱没有心爱的欧豆豆在身边一定会做噩梦的，杰也不想一觉醒来之后发现书房被梦游的悟酱炸掉吧。”某只鸡掰猫瞪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信誓旦旦地指天发誓，自己绝无恶意，只是一个有睡眠障碍的可怜人罢辽——
夏油·自律·优等生·老父亲·杰握紧了拳头：我有一句脏话我现在就要讲！
“北海道那边或许会有有趣的事发生，哥哥和夏油前辈有兴趣去一趟吗？”
将草莓牛奶插好吸管塞给流体猫猫一样瘫在自己身上的五条悟，清定艰难地从对方的钢铁般有力的臂弯中挣扎出来，将准备好的便当盒塞进小惠的书包里。
“诶？什么有趣的事？”五条悟叼着他的救命蓝药，白毛凌乱的脑袋懒洋洋地在少年的颈窝蹭来蹭去，漫不经心地搭话道。
清定并没有立刻回答，等将小惠送出门后才坐回餐桌前。金色的瞳孔几何状收缩，清定对着夏油杰笑了笑，轻轻眨了下眼睛，莹蓝色的光束以他的左眼为起始，在半空中投射出几幅清晰度极高的光屏。
上面是几张村落的照片，但每张照片的角落里，都有几个被标注出来的人影。
夏油杰放下手中的咖啡，皱眉凝视着这几张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的图片，他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放大。”
图片上模糊的人轮廓相似，仿佛同一批人。他们出现在镜头的一角，穿着便服，如同误入此地的游客。
但游客绝不会在一处无名村庄停留这么久，更何况此时北海道正值旅游淡季，台风暴雨来袭，没有人会选择在此时出行。
“啊嘞，看上去很眼熟哦。”五条悟坐直了身体，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道，“这几个人老子好像在京都见过啊。”
“这是那里的居民分享到网上的照片，我入侵了高层的系统，根据人脸识别锁定了对应人员。他们都是‘窗’的成员。”清定用平淡的口吻叙述道，“但‘窗’的行动本应遵循就近原则，由当地的成员负责。在此之前数百年，只有少数几次跨地区行动的情况。”
夏油杰脸色难看地看着被清定放出的数条“窗”联合行动的过往案例，“星浆体”事件赫然在列。
“悟，夜蛾和硝子那边提到过最近高层有什么特殊任务吗？”
“没有哦，风平浪静到有些诡异。”
“所以，他们是私自偷偷潜入北海道，并在那里莫名其妙地停留了很长时间？”夏油杰挑了挑眉，眼中盛满了危险的笑意，语气略带嘲讽地一字一句道，“真稀奇，一向以规矩体统为重的高层们没有监测到这几位‘窗’的擅自行动吗？”
“我去吧，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悟你在家看着清定。”沉默片刻后，他轻叹一声，站起身抓起大衣披在身上。
剩下两个人对这个安排没有任何异议，清定乖巧起身，像每一个寻常的妻子一样帮夏油杰系好扣子，他身量纤瘦，站在宽肩长腿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前就显得格外可怜可爱。纤白的指-尖轻轻抚过男人瘦削的下颌，他用双臂揽住夏油杰的肩膀，微微踮起脚尖贴在他耳侧柔声呢喃：“雨季天凉，夏油前辈要注意身体啊。”
夏油杰反手捏住对方的下巴，指-尖光滑细腻的肌肤令人爱不释手，脆弱得就像一捧初冬的雪，仿佛一碰就碎的模样。但那双装似乖巧可人的金色瞳孔背后却是杀机四伏的致命陷阱。
这种反差感轻易就挑起了男人征服的本能，野性难驯的危险猎物有着美丽的皮毛，让人怎么能不想将其锁进笼中，占为己有？
“乖一点，别给我惩-罚你的借口，或者你也可以试试故意撩拨我，只要你受得住。”他狭长深邃的眉眼间满是温柔情愫，怜爱而温存地揉了揉少年的后颈，用掌心握着的皮手套不轻不重地警告似地拍了拍那张贴着自己撒娇的漂亮脸蛋。
五条悟开始在后面大声咳嗽，将桌子拍得啪啪响。自制力超强的夏油杰知情识趣地放开了清定，一副衣冠楚楚的斯文模样，丝毫不见尴尬。
“我出门了哦，悟，今天有个线上技术研讨会记得参加……”
“嗨～嗨——少操心点吧杰，你看看自己的黑眼圈，小心早衰……记得帮我带巧克力！要大份！”
“知道了，开会不要迟到，清定记得提醒他……”
“赶紧出门吧你这个啰哩巴嗦的工作狂！拜拜拜拜！”
忍无可忍的五条悟跳起来将一脸忧心忡忡的老父亲一把推出门，转过身瘫进沙发里随手按开了电视，似笑非笑地看向一副乖宝宝模样站在原地没动的清定，意味深长道：“还有什么没告诉杰，只能和老子说的？你想跑出去玩？”
清定上扬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种甜蜜而纯真的笑意，连目光都变得格外闪亮，就像发现了有趣玩具的猫科动物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搞事气息。他慢慢走到五条悟身边，以一种全然驯服的姿态伏在对方膝盖上，声音又甜又轻，“有人帮他们篡改了系统的信息，并且创造了新的防火墙用于拦截我的渗入……很有趣的手法，我刚刚锁定了他的位置，我能回京都看看吗？哥哥？我想要认识下这位——”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和善，但那红艳嘴唇中吐出的字句却冰凉如血，“我想要去认识下这位很有天赋的小朋友。”
“嗯。你好像确实很久没回京都了。”正在百无聊赖看电视的五条悟不动声色地应和一声，垂下的手撸猫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着少年的背脊，状似不经意道，“我要是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清定意识到五条悟是在逗弄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夏油杰好说话得多，因为他不在乎清定行为的目的，只要他不试图离开他，其他的事他都不怎么在意。
清定可以通过数据收集来预测人类的行为，但五条悟不一样，他随心所欲，却又异常克制，像宇宙一样极不稳定，又恒久包容，是一个让因为总是看到终点而穷极无聊的数字生命痴迷的谜题。
“停……老子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当忽悠小傻子的变-态。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想弄死什么人或者想要什么东西都行，不愿意做的事就不用做，别听老头子瞎掰，他那个古董脑子早就该进博物馆了，在我这里你有任性的权利。唯有一点——”
在很久之前的五条老宅中，从五条长老的培训班高分毕业的清定本打算按照建议将自己彻底献给他的主-人，但解开衣襟的手却突然被按住。
五条悟清朗平静如金玉相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不能背叛我，不许离开我，永远信任我。”
“只要你做到，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等到你真正意识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完全出于自我意愿地脱下衣服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现在给老子穿好。”
五条悟言出必行。在京都的那些年他如同遮风挡雨的大树一般，将他这株刚刚尚且稚嫩的藤蔓牢牢护在身后，族内针对质疑的声音被彻底压了下去。面对执掌异族命运的诱惑，他半点都没有动摇，反而像一个真正的兄长一样，赐予他姓名，扶着他走完了最艰难的一段路。清定感激他，为他的强大，为他的高洁。
“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做。”他伏在五条悟膝头仰视着这个神明一样的男人，声音鸟儿像吟咏诗歌一般婉转温柔，眸光热切而真挚，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你要保护的人我不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