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这哪是什么门神,贴在门上的就是一张人脸——吴阿伟。
人脸发白,是被水泡胀了,但还留有一些五官轮廓,这才让林随意得以辨认出这是吴阿伟。
这张人脸贴在门上,林随意心里直发憷。
一来他不知道人脸能不能代表吴阿伟,况且这张人皮贴在他们的门里,那他们还能呼吸吗?如果不代表吴阿伟,又为什么是吴阿伟的脸。
二来,人脸如果来自吴阿伟,是吴阿伟已经死了?只有死了才能从脸上揭下人皮吧,或者说,被揭下人皮的人还能活吗?
若梦主已死,那么这里就是……
第三视角梦。
林随意盯着视野里最近的红灯笼,他白天的时候看过这些灯笼,是很普通的纸糊灯笼,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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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随意这才转过身,他压根不敢再看楼唳,竭力让目光避开床上躺着的人,走去关了灯。等灯光熄灭,林随意这才摸黑上床。
林随意没在屋里找到声音,他就走到窗户边去瞧外边。
很迟缓但沉重,有点像水上行舟而舟楫慢慢靠岸的声音。
太轻了,轻到楼唳都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紧接着林随意道:“但我也觉得我与楼先生没有渊源,我翻看了我的日记本,我的日记告诉我,我没有失忆过。”
林随意说:“还真他妈巧诶,刚好楼先生也有红痣。”
回去房间后,林随意看见楼唳沉着脸站在洗手池旁,双手横在半空中。
“巧合。”
梦的邪乎还没搞明白,又极大可能撞上第三视角梦,这就是林随意脸色难看也是楼唳脸色铁青的原因。
听见楼唳说话,林随意转头去看了看门上的人脸。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色。
然后他才去看屋内,屋内关了灯,借着稀薄月光能看到一点点屋内轮廓。林随意屏气将屋内一点点看完,两张床、一张沙发还有一个贴着‘顺风顺水、出入平安’对联的衣柜。
水上行舟!
两张床隔着有些距离,林随意听不见床那边的响动。他闭上眼,可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颗惹眼的红痣,他终究没忍住,轻声唤道:“楼先生。”
他刚刚一眼正好看见这一幕,楼唳把青衫脱下,青衫里虽然还有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但还是裸露出了部分肌肤。而且楼唳的背心一角还撩起了一角,好巧不巧就露出了他左后腰的那颗红色朱砂痣。
“快了。”
听着身后楼唳的声音和楼唳脱衣服制造出的窸窣声,林随意应了声,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后,他才重新出声:“楼先生,您躺好了吗?”
“那我转过来了?”
“梦主死亡,第三视角梦成,梦主的尸体就只仅是一件物品,不再算是‘梦’。”楼唳道:“可以呼吸。”
林随意也没想从老板这里得到应允,他只是做最后的尝试。在老板板着脸拒绝后,林随意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房间找楼唳。
林随意也没多想,下意识就要开门。
“黑痣换红痣,哪怕真没见过却也并非是难以理解和想象的事物。”楼唳声音平淡:“梦到我有红痣不足为奇。”
“……”
林随意道:“楼先生,我去给你打水,你等——”
话还没说完,林随意猛地一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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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随意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很久他很轻很轻地念了一句,像是在喃喃自问:“忘记楼先生是无关紧要的事吗?”
哗啦啦——
他们的这间房是标间,有两张床一张沙发,条件算不得好,但还算干净,唯一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就是贴在门上的人皮。
这个土楼有多大有多少人,谁又知道在哪个擦肩而过就会遇上了被梦主借眼睛的人。
因为楼唳碰了人脸,林随意不敢睡着,就怕夜深人静时凶煞找上门。如果凶煞真来了,他也好与凶煞拼一拼。
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仿佛呛进他气管,林随意差点没咳死。楼唳在脱衣服。
“我摸过了。”楼唳解释说:“是扒下来的人脸,已经开始腐烂。”
“没见过红痣,黑痣总见过。”
林随意只得安慰自己,好在人皮的眼睛是闭上的,若是呈现死不瞑目状,他可能宁愿在外边度过夜晚,也不敢在房间里煎熬。
“我想说……”林随意想了想:“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与楼先生有渊源,但因为某些事我不记得先生了,且我正在一点点遗忘楼先生,想想看真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随你。”
林随意闹得动静这么大,楼唳自然是全部收进耳朵里,他淡淡道:“林随意,收起你的心思。”
但‘哗啦啦’还在微弱的继续,声音虽小却透着诡异,因为林随意发现自己找不到声源,他甚至无法判断这个声音在哪个方向。
那颗痣是林随意没见过的事物。“没有。”楼唳说。
林随意往洗手池看了眼,洗手池根本就没有水管。没有水管却安置一个洗手池,难怪楼唳脸上浮现被戏耍的不爽。时间一点点过去,周遭安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