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林随意因楼唳这话怔愣多时，移开并微垂目光，掩饰住眸中的心虚。

怪他没给楼唳解释清楚，行善是不求回报且没有目的的，他帮楼唳果腹是为达成目的，算不得行善更算不得菩萨。

也怪楼唳在此时显露小孩的天真，害他怔愣良久。

“吃饭。”林随意语气不再有之前的轻巧。

林随意做不成楼唳的菩萨，他一个月后就会回到元清观，元清观里供奉的不是观音尊者，是三清天尊。

好在楼唳似乎也是随口一说，胃里不难受了，便吃起晚饭。

吃得有些沉默。

林随意含糊应着：“嗯哦，行，我再看看吧，找找时间，呃，这里不是很好买票，又没个机场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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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随意：“噢，好吧。”

楼唳愣了下说：“你留在这，不会耽误学习吗？”

楼唳：“有些字不认识。”

楼唳：“不会，上学更重要。”

“是一位好老师。”林随意自作主张：“吃完饭带我去学校看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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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与人间的时间流逝不对等，梦里十年百年人间也就一夜，能让元以这么说，那入的就是梦魇之梦了。被梦魇之人，现实与梦幻难以分清，入梦的解梦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出梦的。

林随意说：“你推荐推荐。”

林随意放楼唳进屋，瞅着楼唳模样，心中愧疚也就没嫌弃人家又穿上泛黄的旧衣服。

吃饭的位置在金花街和酒店的中间，也就是之后二人不同路。

且就算他真是善心大发了，要去帮楼唳一世，逆天改命，总有取舍。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林随意坐下吃早饭，抬了抬下巴：“另一份，你的。”

元以：“只是提醒。”

元以道：“他是苦命人，一生都是可怜。”

林随意愣了下，心说走得这么干脆，没良心的。

“不必，您打住！”林随意认认真真地表明心迹：“师父，您想多了，我真没有。真没有心动，我真的只是可怜他，您说得对，我没办法帮他一辈子，也不可能替他改命，您放心入梦，别操心我，我过两天就回来。”

这是让楼唳跑腿赚报酬的机会，楼唳任劳任怨：“吃什么？”

“不上，我有时候会偷偷去。”楼唳解释：“学校外面有棵树，可以在树上听。”

他还说：“对不起，我迟到了。”

林随意来了兴趣：“但老师怎么知道你名字具体是哪两个字？”

“好吧，我去上学。”林随意故意说：“那……你不会觉得我不信守承诺吧。”

楼唳：“会写。”

得想个什么说辞。

但林随意收回了手，楼唳没办法将钱还给他。

林随意：“不识字？”

“你在树上偷听，老师非但不赶你，还教你写名字？”

林随意：“耽误啊，但是我答应了你嘛。”

楼唳辩解：“认识一些，不是不识字。”

不过太阳出来，脚印蒸发，他身上被淋湿的地方也都干了。还好他穿的是旧衣裳，没弄脏林随意送给他的新衣裳。

酒店走廊铺着地毯，林随意看到楼唳脚边的地毯被踩得凹陷。

想想也是，楼唳饭都没得吃，养父养母怎还会送他去上学。

“她不知道。”楼唳说：“她说‘风声鹤唳’，‘唳’是白鹤高亢鸣叫。”

林随意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林随意很清楚楼唳很早就来了。

敲门声在屋里荡，轻轻的，并且一次两次没回应后就不再响起。

不添新伤楼唳是可以保证的，他点头，问：“明天几点？”

楼唳转身就走。

林随意点头：“自己的名字会写吗？”

林随意随口：“六、七点钟吧。”

楼唳捏了捏钱，钱是崭新，有点割手：“也没有等你很久。”

元以嘱咐他几句，这通电话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