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交易
苏时钰收到消息后,当天夜里又失眠了,思绪混乱,脑子里乱七八糟,装了太多东西。
家族之间的利益纠葛,跟哥哥之间奇怪的关系。
一会儿记起闻洵跟他分别时通红的眼眶,一会儿又想起下个月跟傅霄的婚礼。
苏时钰住的楼层很高,基本上听不到什么喧闹的噪音,夜里更是格外安静,黑暗寂静的环境里,思绪更加混乱,所有的情绪被无限放大,耳边似乎能听见自己扑通乱跳的心声。
彻夜未眠。
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细末的光亮从窗帘的间隙里挤进屋内,苏时钰脑袋混沌,像是有一万根针扎进脑子里。
他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强撑着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跌跌撞撞跑去桌上拿药。
桌子上什么都有混乱一片,跑车的钥匙、七位数的胸针、凌乱繁杂的药瓶、a4纸大小的诊断书通通被他一视同仁,随意地抛在桌上。
苏时眼前发黑,扶着桌边,凭着微末的印象寻找所需的药物。
翻了许久,总算找到止疼药跟安眠药,他也不管这两个药能不能混在一起吃,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拧开药瓶各吃了两片。
苦涩的药味似乎还留在味蕾上,苏时钰定了定神,将药瓶丢在桌上,准备回去重新躺在床上。
那药瓶不知是砸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屋内格外清晰明了。
苏时钰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密长的睫毛缓慢的上下移动,眨了眨眼,苏时钰的视线聚焦在乱七八糟的桌面上。
刚才被药瓶子砸到的东西是个还未拆封的香水,是小苍兰味道的。苏时钰平常并不喜欢往身上喷东西,这瓶香水还是他前阵子偶然路过一家专柜,闻到了熟悉的苍兰香后,鬼使神差地走进店里,将它买了下来。
香水买回来之后被他放在桌上,遗忘至今。
现在,他看着浅色的方块盒子,鼻子里似乎又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苏时钰站在原地停留了三秒,接把吧香水的包装拆开,取出里面透明的瓶子。
接着他回到床上,香水对着自己的枕头被褥喷了四五下,在闻到熟悉的气息后,香水瓶子被他随手搁在床头柜。
苏时钰猛地扎进枕头里,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只漏出上半张脸,像个团在在自己窝里的小猫。
小苍兰的香气十分浓郁,甚至到了有些呛人的地步。
但苏时钰一点也不觉得,闻着那熟悉的气息,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黑线一样杂乱的思绪逐渐消失,大脑重新变回原有的宁静。
或许是药效上来了,他闭着双眼,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晚上七点。
苏时钰迷蒙地睁开眼,脑袋还是隐隐作痛,周遭漆黑无光,安静无声,让他产生了一种似乎被全世界抛弃的诡异错觉。
他眨了下眼睛,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只睡了几个小时。
摸过手机点开屏幕一看,上面的时间显示19:21。苏时钰看着时间出神,而后猛然睁大眼睛,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冲进厕所开始洗漱。
他想起来,哥哥告诉他,自己今晚就会回来,。
苏时晖到a市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距离他从机场到苏家老宅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今天是个周末,出来玩的人很多,路上还有点堵,到达家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苏家的老宅是个在市中心旁边一些,闹中取静的独栋小洋房,配备前院跟后院,总体面积加在一起起码也有一千三多平方。
自从四年前那场意外后,老宅里空荡不少,苏时晖在家的时候还好,因为苏时钰会被他强行抓回来一起住在家里。若是碰上苏时晖出差在外,苏时钰都是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屋中就只剩下几个负责打扫的佣人和老管家。
苏时晖这次出差,一去去了三个月,走的时候a市才刚到初秋,再踏上这片土地,却已经要入冬。
房子虽然空了三个月,但管家每天都有让人打扫。这次也提前知道苏时晖要回来,负责做饭的阿姨在白天的时候跑去超市买了些新鲜的食材,以便要用。
苏时晖到家的时候,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到了苏时钰。他似乎是在看电视,里面正播放着一部外国影片,声音开的很低。
听到动响的苏时钰转过头,在见到苏时晖的脸时,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颤栗,他从沙发上起身,向苏时晖的方向走去。
“哥,你回来了。”苏时钰说。
苏时晖将行李交给管家:“吃饭了吗?”
“还没有。”苏时钰上前纤细的手指捏住苏时晖大衣的衣领,服侍着对方脱下厚实的大衣。
苏时晖说:“我不是叫兰姨提前做了饭?怎么不吃?”
不吃饭是因为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但这种理由苏时钰是万万不敢跟苏时晖直接坦白,只好想了个别的不会惹怒对方的理由。
“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这句满含示弱意味的话很明显取悦到了苏时晖,原本略带暴戾的烦躁潮水般褪去,换上笑盈盈的神情。
“走吧,洗个手吃饭。”
苏家两兄弟的吃饭口味都差不多,主要以清淡为主,桌面上大多都是些并不重口的菜品。
苏时钰洗完手后拉开苏时晖旁边的椅子,坐在他身边。刚坐下,面前就多了一个盛着淡菜汤的白瓷碗。
“你胃不好,先喝点汤暖暖。”苏时晖将配套的白瓷汤勺递给她。
“嗯。”苏时钰接过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起汤来。
饭桌上很安静,苏家兄弟俩都保持着良好的用餐礼仪,没人开口说话,只剩下餐具碰撞的轻微响动。
苏时钰胃口不太好,喝完汤后又象征性迟了点青菜,就放下筷子。
“怎么吃的这么少?”苏时晖难得开了口,“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