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咖
玩咖
自出院后,苏时钰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布置画展里,成日两点一线,辗转于家跟画展两个地方,抱着ipad一遍遍确认方案,实地监工,跟各个项目负责人对接,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会出现问题。
这段时间这里,闻洵给他发的消息屈指可数,像是忽然间明白,两人现在尴尬的关系,自己再也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可以靠近苏时钰。
忙起来的时候还好,只要一闲下来,不由自主地想起闻洵。
原本以为能够彻底放下,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幼稚把戏。
不知是近日太过劳累,还是自己的精神状态又开始变差,连着几日都在做噩梦,每隔几个小时就被惊醒,没根本睡好。苏时钰他想,等画展忙完后,再跟心理医生联系一下吧。
时间很快来到下周三。
连绵多日的骤雨结束,堆积在城市上空的阴云总算散去。久违的阳光重见天日,带着朝气的暖意,洒落在城市每一处地方。
画展的位置在市中心,靠着a最著名的江边,一共有三层楼,整体的建筑风格偏向现代简约,因为造型独特美丽,是个比较出名的网红打卡地。
正式的开展时间是上午十点半,现在不过九点半,门口就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
电视台的主持人正拿着收音麦克风,面对着黑洞洞的摄像机,挂起职业微笑,向直播的观众介绍起画展:“本次画展是画家y首个线下展览,现场粉丝高度热情,一票难求,可惜画家y并不会亲临现场,现在就由本次画展的负责人林先生,来为大家做个介绍吧......”
场馆每日可容纳的人数有限,对外只发了七百五十百张门票,剩下五十张票则是被做成特质的邀请函,送给了跟苏家傅家有过合作关系的商业伙伴。
画展内运用自然采光与人工灯光相结合,并不廉价死板,展厅内的排版布置一看就是费了心,不会太过空寂,一种高级感油然而生。
苏时钰站在最高楼层的落地窗边,正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进行最后的确认。
他今天穿了一件奶白色长款大衣,里面配了件法式绸缎衬衫和同色系西装裤,黑色的贝雷帽压在他柔软的头发上,看起来矜贵又漂亮,像是一簇盛开的白芍药。
挂了电话,脑袋又隐隐发疼,苏时钰走进专门的小办公室里,接了杯水,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瓶,拧开盖子往掌心随意一倒,也不管药的数量是三还是五,直接一把丢进嘴里,就着凉水吞咽下去。
他站在原地缓了缓,将药瓶随手放在桌上,转身拉开门下了楼。
场馆内部很大,每一层都有近五百多平米,一共有四个可以进入的门,现在因为展馆布置,西边跟东边的门都被关闭,北边的大门作为入展口,南边的门作为出口。
地下还有一层比较小的停车库,并不对外开放,有一部专供的电梯直通整座建筑,让车库里的人可以直接上来,不必在外露面。
几辆价格不菲的豪车停在地下车库,有几个准时到的人下了车,乘坐专属电梯上到一楼,在大厅聚在一起相互寒暄,手上都拿着特质的邀请函。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金融大亨,其中有几个,都是这段时间跟苏家正在交谈项目,准备谈生意的。
他们对现在的苏家来说是很重要的生意伙伴,需要苏时钰提亲自接待。
苏时钰刚出电梯,就听到一群人正在聊天,其中有资历较浅的青年,也有资质横秋的中年人,接待员端着圆形的餐盘,上边整齐摆放着几个高脚杯,吊灯折射下的光在浅金色的香槟流淌。
实现简要地环视一圈,并未在其中见到最重要的合作人,那人是个有些矮胖的男子,五十来岁,是姓陈,这次苏家最想拉的合作人之一。
苏时钰收回视线,先给哥哥发去消息,接着收起手机,漂亮的脸上带着浅笑,闲庭信步向他们走去:“好久不见,各位今天来得这么早?”
那些人见苏时钰来了,互相上前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时钰,近日身体好些了吗?”
“哎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何况是你投资做的画展,怎么说也要早点给你来捧捧场。”
“你这画展办得挺好,看不出来你本事挺大啊,连y都能被你说动,办线下画展。”
苏时钰浅笑着一一回应。
苏时钰就是画家y的事情,只有比较亲近的哥哥跟傅霄两人知道,他们不喜欢苏时钰在外抛头露面,引起太多关注流量。所以,对外只说是画家y跟苏时钰关系匪浅,苏时钰作为投资人资助画家y举办画展。
他跟其他人寒暄几句,直奔主题:“对了,陈总在哪里?我刚刚收到消息说他已经到了。”
“陈总?哦哦,就是天盛集团的陈总是吧。”其中一个人替他解答,“他昨天就去澳大利亚了,今天没时间就让他的儿子过来,就是这位。”
一个人青年被他们推出来,出现在苏时钰的视线里。
那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青年,比苏时钰矮一点,大冬天穿了个皮夹克,里面是很薄的豹纹衬衫,头发被染成咖色,眼下还泛着点乌青,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意味。
一看就是个玩咖。
“这是陈叔的三儿子,陈友铭。”
陈友铭见到苏时钰,就像饿了三天的野狗见到肉一样,不怀好意的眼光在他身上来回打转。
“你好......时钰。”陈友铭勾着嘴角,朝他伸出一只手,“很高兴见到你。”
苏时钰十分后悔自己今天没带手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拂了对方的面子,只能友好地伸出手,被陈友铭一把握住。
“你好。”
苏时钰说完这两个字,立马抽回手,陈友铭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在摸他的手背,陌生人的触感让他胃里直犯恶心。
陈友铭一挑眉:“你很漂亮。”
苏时钰淡淡:“谢谢。”
他不想跟陈友铭继续讲下去。
陈家一共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女孩,最后一个才是男孩。这种比例的家庭,一般都对最小的儿子十分溺爱,常常养出一堆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
在拉投资这种关键的节骨眼上,那个老滑头陈总也不知是真的临时有事,还是故意。
今天的画展明面上看就是一次简单的展览,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实际上也是一场暗地里的人情交易。
谁能拿到特殊邀请函,就代表苏家想要跟谁有合作的意思。
陈总自己不来,反而让他最小的儿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