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要么正人君子,要么不能人道
醉?
姜缪勾唇,南楚的日夜那些人吃醉了酒,最爱玩的项目就是到羊圈围着她和母亲取乐。
把喝剩的酒水强行灌入她们的喉咙,看着她们狼狈醉酒的丑态,更是百试不厌的举动。
她不到七岁,就已经在酒水浸泡中练得一身千杯不醉的本事。
今夜,不过是为了试探宋墨。
“嬷嬷,你可打听清楚了,这些年宋墨当真一个红颜知己都没有,也没有过暖床?”
“问了,刚受伤时宋老太君倒是派来一个贴身婢女伺候,不过半年也不知怎么了,突然被送回到宋老太君那,也是从那起,小军侯的院子除了那个叫十五的,再无旁人伺候了。”
赖嬷嬷拧了个热乎乎的帕子递过来,满脸慈爱给姜缪梳头,听着这话认真坐下,思索起往事:“说起来小军侯当年有个青梅竹马,一个是尚书府嫡女,当年名动京城第二才女,一个是风姿的灼灼的少年将军,很是一段佳话呢。两人指腹为婚,及笄那年等小军侯凯旋就会大婚,可惜……”
“可惜,他受伤废了腿。尚书府的千金抛弃他改嫁他人,所以宋墨从此郁郁寡欢,再也不近女色。”
不用多想,姜缪就已经抢先说出答案。
这样才子佳人的遗憾,戏楼里一天能说几百个,实在算不得新鲜事。
“还真不是。”
赖嬷嬷看了眼姜缪,犹犹豫豫开了口:“当年尚书府的冷小姐求到陛下面前,不管宋家如何,宋墨会不会残废她都会嫁,还日日在宋府门口待着,一等就是一日,可小军侯一直避而不见,后来被逼着上了花轿嫁出京城,人人都唏嘘说军侯冷心冷情呢。”
“不过公主放心,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冷小姐早就嫁出京城,孩子都生了两个人,和军侯再无可能……这些年军候洁身自好,我想着,只这点就比其他三妻四妾的男子好得多。”
“洁身自好?万一他是个不能人道的,嬷嬷岂不是看走眼了?”
姜缪撇撇嘴非要泼这盆冷水。
她这些年什么男子没见过,大多都是色欲薰心的。
不过,她这样勾引试探,宋墨依旧坐怀不乱,还直接把她送回来。
到底是君子,还是依旧防备她?
也许根本就是……隐疾?
她在赖嬷嬷面前一贯有什么说什么。
赖嬷嬷早就见怪不怪,甚至巴不得她更加随心所欲,自在快活一些。
看着姜缪花一样的容貌,赖嬷嬷好似看到多年前的长公主,也是这样坐在她面前,乌黑的发似瀑布被她轻柔地打理。
姜缪长得很像长公主,只是同样的眉眼,一个是眉眼艳丽内含凌厉,一个温柔似水,没有锋芒。刚回来的姜缪,就像一只兽,竖起浑身的刺,扎着每一个人,用来保护自己。
却又如最坚韧的蒲苇,不管谁的羞辱她都能直起腰,咬着牙向前冲。
她废了好一番力气,才让姜缪信任她。
幸好在南楚的那些年,在长公主的故事里,她一直都有一席之地。
想着想着,赖嬷嬷就红了眼。
以她的了解,长公主精心呵护长大的花,自然是想让她好好生活,获得幸福而不是被仇恨蒙蔽。
“老奴看,虽是无可奈何成了婚,到底公主有了根。小军侯看您的眼神,也和这京城里其他人不同。公主不妨……”
“不妨什么?嬷嬷难道忘了,他也算仇人。”
攥紧的拳头险些折断好不容易修长的指甲。
除了姜迟,皇后,朝廷那些蛀虫,宋家的名字她也是日日背诵,不敢忘。
甚至恨不比对姜迟得少。
等事成之后,她和宋家,和宋墨,也有一本账要算。
至于眼神……
不过就是旁人看她大多鄙夷,或是轻视。
宋墨没有罢了。
可那又如何,他看屋子里的摆件,甚至喝的那碗药也是那样的眼神,任何事在他面前都引不起一丝波澜情绪,要她说。
要么是宋墨漠视一切,没把任何事放在心上,要么就像外面传说的,他根本没有心。
不论哪种,都和她无关。
姜缪垂下眼:“嬷嬷你是我最亲的人,更要记住。我和宋墨是合作,是相互利用,唯独不会是真夫妻。”
她倒在床上,不愿再开口。
赖嬷嬷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第二日,天刚亮。
姜缪就被棋子落盘声吵醒的。
在南楚从她六岁后,盯在身上的视线一日赛过一日多,每日都提心吊胆,总怕半夜会有人从母亲身旁把她偷走。
回到姜国,虽没有羊圈腥臭透风,也终于有了床榻,可会有姜迟派来的教习嬷嬷半夜站在床前,让她背诵对姜国的忠心,对姜迟的敬重,稍有不慎就是一顿鞭子。
她夜里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不知是不是那酒的缘故,这是近日她睡得最安逸的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