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延自所有
第314章延自所有王成平只好先回答：“我很闲啊，主要看书，查资料，但每天黄蒙只让我用三个小时的电脑，很烦。最近每天倒是会抽出午睡时间，来这里见这小胖子。”在身后的男孩抗议前，她想起来，“啊，忘了说，我总觉得我新工作可能也要保不住。这一年我休假太多，你的四合院大业又得往后推一年。”
“不着急。”程岳敷衍着，他有点想自己接手王成平。眼前的死小孩显然还挺喜欢推轮椅这工作，拼命的推着她往前走，倒是隐隐想甩开他。
程岳只好快步跟上两人，走着走着发现不对：“怎么往假山上推？”
男孩振振有词：“阿姨整天嚷嚷自己只能坐在喷水池旁边，今天我可以带她去看看别的地方。”
王成平却也不满意：“但我什么说过要去假山，还有，小胖子你别总把我往有阳光的地方推，很晒！”
小孩有着偏执的好心：“但阿姨你的腿都走不了，是从来没到过那么高的地方吧？那我带你去啊。”
王成平做完手术后需静养身体，所有运动方式都只能靠轮椅，她也乐得卖乖。但此刻伪残疾人实在很想骂脏话，勉强才忍下：“……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程岳这时候已经快步走到王成平面前，要从男孩手里接过轮椅。但小男孩倔劲上来，死活抓着不放。
“不是说让我推轮椅吗？”他瞪着程岳，“再说阿姨都没有说不乐意。”
王成平咬牙抗议道：“说了不要叫我阿姨！”
程岳觉得头上的乌云越来越多，但和这两个人中的谁争执看上去都太蠢。他清了清嗓子：“是我不乐意。”再简略对孩子解释道，“她听我的，现在放手。”
男孩虽然有些惧怕，但同样很怀疑程岳的权威性。他没吱声，只转了转眼珠。
程岳一眼看透那点小心思，挑眉道：“不信？”转头对王成平说，“那你把人家手链还回去。”
为什么是这样……王成平真想对程岳落井下石的作风进行强烈谴责。但沉着脸瞪程岳几秒钟，她还是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金坠，放到男孩伸出的手上。
物归原主，小胖子不由乐的眉开眼花，心想总算不用每天中午陪这个残疾人玩游戏。等男孩再抬头，看到程岳已经把轮椅推远。他握紧手里的小链子，却又鬼使神差的再跟上去。
王成平被程岳推着，心情却比之前更紧张。她想回头看他的脸，但是仰不起头来。而直到又被推到喷水池前，程岳曲腿坐到台子上，把轮椅对着他，两人这才对视。
阳光照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暖意。在成功做完移植手术后，王成平脑中复习之前全部的念头，怀疑自己是否把程岳想的太坏太狠。
她之前的人生，是需要不停的制造谎言和弥补谎言才得以继续，维持平衡。王成平想起在陈皓面前伪装的笑意，在严黎面前伪装的表象，每次做决定前患得患失的心情──还有程岳最近是工作真的很忙吗，或者只是不想来见自己？他对她任性的包容能有多久？
王成平有点不敢想下去，但先道歉服软总是没错。
“我提早了手术时间……”
程岳沉默看着她。
她只好再垂下眼说：“呃，我还把陈皓叫过来，拖住你……”
程岳深邃的眸子显然有什么神情涌动，但他仍然没出声。而跟着来的小男孩，饶有兴趣的在两人旁边坐下。
王成平翻了翻白眼：“呃，好吧，我在疗养期间用你的信用卡网购，今天还跑出来玩……”她顿了顿，没得到回应，便苦着脸道，“没了吧？”
程岳仿佛也跟着她想了想，随后总结道：“大概没了。”
他脸色不变，但王成平已经感到被他目光笼罩的每个部位都顶着无形压力。而旁边的小胖子这时也默默的移动屁股，坐的离程岳远些。
“看着我。”程岳淡淡盯着她，在王成平执拗的低着眉眼的时候，程岳把她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看好我的口型，你差点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你、是、很、想、死、吗？”
王成平在手术台上就已经感觉生命的脆弱，养刀口期间更是因身体而带来日常生活的诸多不变，更要辛苦瞒着父母上司。她感触良多，现在被强调这种话还挺有冲击性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从没有做反省的习惯吧？”
“反省什么……”
“反省你每次都把事情搞糟的根源。”程岳松开手，“听好，你已经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再看到面前坐着重大伤号──”
“……即使我是迫不得已──”
“不要说什么不得已。”程岳冷着声音道，“不要考验我。”
两人同时注视对方，气氛便再有几分凝固。她原本还有底气，但看到喷水池的水滴有几滴落到程岳的西服肩上，那水珠凝结着，迟迟不蒸发的晶莹。王成平便闷闷的转过头，对上坐在程岳旁边男孩好奇的眼睛。
她扬眉：“咦，你怎么还没走？电脑不是还给你了吗？”
男孩尴尬的咳嗽一声，随即跳下矮台准备开溜，却又被王成平皱眉叫住。
“这是作为刚才你推我轮椅的报酬。”她费力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随后再向他展示口袋底已经全空，“喏，你看，全部的糖都给你了啊。”
男孩哼了声：“谁要你的糖，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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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平还没说话，程岳却以坐姿的方式，居高临下的斜眼看了眼小男孩。对方便有点塌下肩膀，伸手默默把糖接过来。
王成平笑道：“我明天还会这个点出来，如果小胖子你有空出来，就来陪姐姐我打游戏。如果没空，那也所谓──我只会眼巴巴坐在这里干等，反正我是个残疾人，也没有小朋友陪我玩。”
小胖子已经异常怀疑眼前的讨厌鬼是否真正残疾，他哼了声：“那你就等好了，我才不会来！”
说完，倒像是怕程岳抢走他怀里的糖，男孩转身跑开，脚步倒是很快，一溜烟就消失在石子路尽头。
程岳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这小胖子明天肯定会来，你对小孩倒真有一套。”回头却见王成平露出微笑，他不由扬眉：“怎么？”
她便笑着摇头。只是听程岳也在背后称呼人家为“小胖子”，感觉很古怪而已。
见程岳又要皱眉说话，王成平便抢先道：“没啦，我就想说，给他的糖也是拿你的信用卡在网络买的。”
程岳还没开口，她就再微笑道：“把手伸出来。”随后她再献宝般地展开自己手掌，手指纤长，却全无力道，“喏，其实我还偷偷的在暗兜里藏了两块糖，是留给你吃的。我没有全给那个小胖子啦。”
程岳盯着她，仿佛不确定她的意思。
“嗯……给个面子，多少尝一块嘛，味道还不错。我之前一直拿这牌子的糖去诱惑小胖子陪我玩──红色的是草莓味，黄色是芒果。”王成平想自己是不是又有点幼稚，但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拥抱程岳都没有力气。而道歉的话，几句还可以，更多的却是完全说不出口。
她正有些不好意思时，程岳随后却垂眼，勾唇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