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真凶是谁杀了你?
“不要杀他!”晏时萋害怕李恕误杀徐羚,一时情急移开手掌,大地立刻开始下陷,吓得满地脑袋哇哇大叫。晏时萋又把手压下去,对着那道身影呼喊:“徐羚,是我!”
夜风送去她的声音,徐羚没有任何反应,宛如一尊石像。
李恕说道:“他失忆了,多半已经不认得你。”
“什么?”晏时萋神色震动,埋在土里的修士生怕她又把手拿开,赶紧拼命大叫:“别走别走,求求你快把我挖出来,我要死了我要喘不过气了。”
晏时萋强行收回思绪,风水不改众人就无法脱身,但是她要对抗地陷分身乏术,必须有个人来帮她。放寒山马上奔过去,同时不忘提醒李恕两人:“李……幻幻,流白兄,徐羚就交给你们了,注意安全!”
徐羚长发遮盖下的眼睛泛着血色,他得到的命令是杀了所有阻止地陷的人,所以他要——
杀了晏时萋。
徐羚身如闪电,直冲晏时萋而去,李恕和任流白一前一后截住他,短短几息时间双方便交换了十七八招。晏时萋扬声提醒两人:“徐羚善假于物,你们小心四周。”
她刚说完,便有一只白骨手掌破土而出,一把攥住任流白的脚腕,力气大到惊人。幸而任流白有扶风在手,剑势一转将那白骨削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越来越多的死尸从地下钻了出来,有些已经完全化为白骨,有些则还挂着腐肉,漏着肠子,摇摇晃晃走向两人。
被埋的修士甚是惊恐,又庆幸死尸没有冲他而来,结果身边的土也拱开了,探出一颗腐烂的脑袋和他脸对着脸,他甚至能看见死尸眼里挤着一堆密密麻麻的红点,全部都是虫卵。
修士顿时胃里抽搐几欲作呕,原来他们就跟这些东西埋在一起吗!
任流白一剑飞出,齐刷刷削去死尸的脑袋。蓦然身首异处,那些死尸愣在原地,然后开始四处摸索,摸到脑袋不管是不是自己都往脖子上放。
还有死尸摸到了修士的头,拔了两下拔不出来,于是弯腰弓背,用力薅了起来。
倒霉修士发出惨叫:“疼疼疼住手啊这是我的头!!!”
放寒山赶过去踹飞死尸,义正词严地谴责它:“兄台你看清楚再捡好吗?”
说完他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已经看不见了。”
任流白颇为汗颜:“抱歉!”
李恕飞到他身旁:“它们本就不是活物,无法杀死,斩断它们的腿限制行动。”
“好。”任流白听命行动,扶风矫若游龙,剑影所过之处所有死尸都从小腿处断为两截,东倒西歪摔在地上,却还是努力地爬来爬去。
虽然有用,但是……这样更恶心了!倒霉修士实在无法忍受死尸趴在头上,以至于他口鼻中全是腐臭之气,终于哇一声
哕了出来。
任流白:“……抱歉。”
放寒山也看不下去了,展开扇子大喊一声全都闭上眼睛,然后平底掀起一股狂风,卷住满地死尸冲天而起飞向远处,只留下一颗颗凌乱的脑袋埋在土里,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现场猛一清净,李恕拦住徐羚去路,赤手空拳与他过了几招,卸了他的右臂关节。徐羚面无表情,抓住右臂一提,硬生生把关节推了回去。李恕心道果然,除非把他大卸八块,否则他就不会停下。不过她答应了晏时萋不伤徐羚,那就只能困住他了。
李恕给任流白递了个眼神,任流白心领神会,横剑拦住徐羚。他的剑招只守不攻,将徐羚困在方圆数丈的范围内,既不让他接近晏时萋,也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见此情景,放寒山抓紧时间按照指示破除风水。木克土,附近生着不少奇形怪状的树木,放寒山不能确定到底哪一棵或者哪几棵在起作用,干脆见一棵劈断一棵。此法简单粗暴有效,就是手有些疼罢了。
不多时忽然有人喊了一句我能动了,只见他使劲儿把胳膊从土里拔出来,兴奋地刨起了周围的土,打算自己挖自己。
“我也能动了!”“还有我还有我!”“太好了!”
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现场变得热闹非凡,能动的人挖土挖的热火朝天,不能动的则眼巴巴地看着,满脸都是羡慕。
徐羚见状凶性愈发激烈,但却始终无法从任流白的剑下脱身,不由得大声吼叫起来。厉鬼的声音难听至极,简直就像钝刀子捅耳朵,戳得人脑仁儿疼。
即便如此求生的本能依然带来了无限的动力,之前被恶心吐的修士第一个成功脱困,灰头土脸地爬出土坑,同伴赶紧向他求救:“韩英师兄,快来帮我一把!”
“来了。”韩英拍拍脑袋,方才他只想着挖自己,完全没捂耳朵,现在耳膜还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钻。
不远处的徐羚仍不消停,吼声断断续续,那名修士被吵得头痛欲裂,正想请求韩英再快些,忽然感觉眼睛一痛:“啊——”
众人吓了一跳,循着惨叫声转头,只见那名修士半张脸都被血打湿了,韩英则紧握右拳,血水滴滴答答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流。
他……他把同伴的眼睛挖了出来?
“嗬嗬,嗬嗬。”韩英双眼翻白,耳朵里露出一点蠕动的红色,很快,一条细长的血色尸虫爬过他的眼球,继续往更深处去了。
众人头皮发麻,挖土的手更卖力了,毕竟谁也不能确定自己体内有没有尸虫,哪怕只要一想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尸虫入脑,韩英宛如行尸走肉,一边把眼球塞进嘴里嚼的血水四溅,一边迅速锁定了攻击目标,动作又快又狠。
晏时萋需得对抗地陷,只能趁着手掌脱离地面的瞬间进行闪避,如此应付难免有些吃力,一个不慎被韩英扯破前襟。
外袍散开,一块白色的小东西飞了出去,晏时萋面色突变,还没等她去捡韩英的攻击便又来了,逼得她不得不后退避开。
李恕心神微动,玉佩飞出来的时候她看见徐羚的视线追着玉佩落在地上,似乎有所触动,再看他戴在身上的另一半,李恕有了一个想法。
“徐羚!”李恕捡起玉佩勾在指尖,莹莹玉色随之晃动,徐羚眼中的血色瞬间浓了一层,向着玉佩扑来。
有用。李恕足尖点地,轻飘飘地掠开数米,引着徐羚离开众人,被控制的韩英果然平静了些,放寒山趁机一个手刀把他劈晕,劈完忍不住感叹自己现在越来越熟练了。
一路退开百米,李恕目测时机差不多了,扬手高高抛起玉佩,引得徐羚纵身去抢。在他跳起的瞬间李恕甩出捆仙绳,被紧随其后的任流白稳稳接住。
两人配合默契,分别拉住捆仙绳两端缠住徐羚的手脚将他放倒在地,升至顶点又下落的玉佩正好掉进李恕手中。
没了徐羚的干扰,李恕几人迅速摧毁了附近所有树木,地陷终于被止住了。乱葬岗上的阴气随之开始消散,露出一片微微泛白的天空,众人这才发现天已经快亮了。
徐羚面目狰狞,疯狂挣扎,喉咙中挤出含糊不清的低吼,依稀可以听见是“十七”二字。
“十七?时萋?”放寒山跟着念了两遍,反应过来,“掌司,他是不是在叫你。”
晏时萋双腿沉重,接过李恕还给她的玉佩,一步步走向徐羚。那张沾满血污的脸既熟悉,又陌生,他深邃的眼睛浸着血色,苍白的皮肤浮着死气,连那头美丽的长发都变得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