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脆皮烤乳猪
第84章脆皮烤乳猪
陈店主听到脚步声,回过身来，强笑道：“二位客人吃好了？”
“吃好了。”红玉点头，将手中银两放置桌上,“不知店家做的是什么斋事？”
不问还好，这一问,陈店主浑浊的双眼居然流下一行泪来,“我在给我的孩子们……预修亡斋！”
亡斋,顾名思义，为纪念死人置备的斋饭。但看这陈记食店的店内装饰，既无挽联又无花牌,哪里像死过人的样子？而这店主又说的是预修……哪里会有人预先置备这种斋饭。当真是疑点重重。
白瑾问道：“店家可否详细为我二人解惑一番？”
陈店主含泪点了点头。
原来,这大葱岭岭内有一条通天河,通天河水面宽阔，浪涛汹涌，十分凶险。河岸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除了“通天河”三个大字之外,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
听到这里,红玉心中了然。原来他们居然已经来到了通天河畔。说起来，这条河还是她的老朋友,要不是当初南水北调将通天河水调入积雷山,只怕现在摩云洞的水资源还是一大难题。
只是她记得，当初十分顺利地就将水源调去了摩云洞,并没遇到什么波折,这也一度让她以为通天河是条无主之河，却没想到这里曾经还有妖怪兴风作浪。想来应该是唐僧师徒四人提早路过此地,将妖怪除去了。
陈店主继续往下说：“通天河旁除了石碑，还有一座灵感大王庙，其中有一位神灵自称‘灵感大王’，能够施甘雨、落庆云，护佑一方。然而，为了得到这方福泽，却要献祭童男童女来交换，否则那灵感大王便会降下灾难。”
“这一年轮到我陈家献祭，我们兄弟二人都已年过半百。我兄陈澄已经六十三岁，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一秤金；而我今年也有五十八岁，只有有个七岁的独子陈关保。我们舍不得儿女，这才办了这个预修亡斋……”说完，陈店主又流起泪来。
好个灵感大王，居然干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红玉义愤填膺，心道：“若是我重生早几年，定要会一会那灵感大王，打得他再也不敢为非作歹才是！”
白瑾道：“店家莫急。最近的献祭之日是哪一天？”
陈店主擦了擦眼泪，“就是明天。”
明天……红玉和白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紧迫之感。
红玉想了想，问道：“陈店家，不知店中可有宰好的小乳猪？”
陈店主愣了片刻，老实道“有的，昨天现宰杀的，本来是为了给我和兄长那两个苦命的孩子做亡斋用……姑娘可是有了主意？”
红玉道：“总不能真的让那两个孩子去。先拿两只小乳猪垫着。”
陈店主狐疑道：“这……能行吗？”
这时白瑾道：“店家，您就相信我们吧。”
“我当然相信你们。”话虽然这么说，陈店主仍是一副怏怏之相，丝毫看不出半点“相信”的意思。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依言为他们准备了两只乳猪。
烤乳猪做法比较麻烦，当初在狐貍洞时红玉都没做过几次，没想到时隔经年，却要做给一个为非作歹的妖怪吃。
将乳猪肉洗净，剔大骨去杂油，用少许盐和胡椒粉抹于猪肉上腌制入味，麦芽糖、醋、酒和盐混合搅拌均匀，调成酱汁，涂抹于乳猪皮上。
把抹好酱汁的乳猪挂入烤炉，烤至表皮微黄时刷一层油。就这样重复刷油的步骤，直到乳猪表皮烤至成金红色，等到发出油滋滋的声响时，就可以出炉了。
烤好的脆皮小乳猪色泽金红，香飘十里，金灿灿又香喷喷，让人垂涎欲滴。
尽管陈店主现在仍处于悲伤的氛围，可乍一闻到这香味，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我从没想过我这小破店，也能做出如此美味的烤猪肉来。”
做完烤乳猪，红玉将做下步骤认真写下，递给了陈店主。
“如果我猜得没错，只怕您以后需要经常用到这张方子了。”
当天晚上，红玉和白瑾用丹盘放了两只脆皮烤乳猪，放进每年用于祭祀灵感大王的庙宇之中。做完这些，两人收敛气息，躲在了祭祀台后。
担心普通的烤乳猪对这吃惯了“珍馐美味”的妖怪不起作用，红玉罕见地在烤乳猪上面用了从天厨习得的仙法。
施完术法，她小声问身旁白瑾：“怎么样，和以往有没有什么不同？”
白瑾侧身往那丹盘上色泽金红的乳猪看了一眼，评价道：“好像颜色更鲜亮了？”
红玉追问：“那你觉得对你有没有吸引力？”
“就算你不用仙术，做的每一道菜，对我也都很有吸引力。”
这实在算得上一句情话，特别是对一个爱好做饭的人来说——就是说得有点不合时宜。
祭祀台面积不大，两人躲在一处，共同分享彼此的呼吸。红玉打趣道：“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句话不太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白瑾道。“你知道，我又不怕那条鱼……”
还没说完，红玉突然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悄声道：“嘘——他好像来了。”
下一刻，又湿又沉的脚步声响起。
红玉探头一看，只见一个头戴金盔、身披金甲、足踏黄靴的短发妖怪蹦跶着走了进来，口里还咬着一枝青嫩藻。灼圆凸出的眼睛敏锐地在庙宇内一扫，就快扫到祭祀台时，红玉连忙缩了回去。
身侧，白瑾托腮看她，“他好看吗？”
“……”红玉：“没你好看。”
白瑾：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在夸我。
以为丹盘上照例摆着的是童男童女，灵感大王大摇大摆走过来，掀开盖头一看，顿时怒道：“什么东西也敢拿来骗本大王？！”
这头，红玉赶忙凝神静气，释放仙力。
随即，丹盘之上，一股难以忽视的肉香飘了出来。
原来的烤乳猪味道也香，只是不像现在这样，香得令人难以忽视、难以抗拒。
灵感大王仿佛被人摄去魂魄，本来已经转过去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转了回来，对着那两盘烤乳猪自言自语：“我倒要看看这帮人耍什么花招。”
说完，撕下一条猪腿，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