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袁修承挨了一耳光,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他已经足够小心,即使近日酒馆没什么生意,柳暇也风寒倦怠多数时候独自待在屋中,可他还是耐着性子,直到打烊之后才进到这座小院。
“我有大半年没有见过你了,我只是想来……”
“我有什么好见的!”柳暇依旧为他鲁莽之举而大感震怒,“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力来布这个局?你擅自入城,还敢出现在这里,若是被人发现,尤其是魏家的人,我百口莫辩!你简直是不知轻重,岂非坏我大事!”
“你要做的事情,不是已经做完了吗?”
柳暇背过身不理会他。
她似乎,从不在意他。
袁修承负气质问道:“你在关外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你只是想回长安,亲眼看看魏英过得好不好,如你所愿你看到了,魏家待他如珠似宝,你该放心了。你还看到了魏君行,于心不忍觉得欠他的,现在他也做回他的魏将军了,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你哪里来的资格,管我的事?”
“你说我坏你大事,你留在长安城,还有什么大事可做?你还要和魏家那对兄弟纠缠不清吗?”
柳暇没回头看他,声音里却带着一层压不住的怒厉:“滚,别再让我在长安城内看见你!”
袁修承红着眼眶,他伤情地拿起案上的黑纱笠,扭头离去。
最近一段时日,长安城内闹起了贼。
魏君行从校场出来,他走在路上,忽然想起金乌酒馆恰好在贼闹得最凶的那一带。他有好阵子忙得未去过金乌酒馆了,念及此事,便放心不下。
金乌酒馆已经打烊,闭了前门。
他沿着小道转去后门,快到小路口时,看见前方一道身影经过,戴着黑纱笠看不见样貌如何,但高挑清瘦的形影很有几分眼熟。
“……修承?!”
他心中生起万分惊疑,顾不得多想,疾步追上去,可是人却早就不见了。那仿佛是一阵眼花,一阵错觉。他回看身后,这条路,可以通向金乌酒馆。
她的屋中静了会儿。
墙角的衣柜旋移开,林煌从壁后的暗道里出来。
林煌叹息道:“他说了好几次想见你,三娘告诉过他了,你不会肯的,眼下还不是时候。未料到,他会这般顽固,我们不让他来,他就自己偷着来。”
柳暇沉默地坐着,没有说话。
忽然,后院门被人敲响了。
屋中二人皆是一凛,不再发声,只细致留心屋子外的动静。
后院门开了又关。
不多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柳叶进来了,她说,是魏君行,我跟他说姐姐病了,他就没有进院子。
“他来做什么?”柳暇问。
柳叶比划道,他说城中在闹贼,还没有抓到,以我们住的这一带尤甚,他是过来叮嘱我们,千万闭好门户,万一不幸若遇贼人,先顾好自己,不要舍不得身外物。
林煌看向柳暇:“他倒是关心你……们。”
柳暇对柳叶说:“知道了。”
柳叶说,那没事我出去了,我在院里碾胡麻,有事喊一声。
林煌待门关上以后,问坐在短榻上摩挲笥中棋子的人:“他也没有说错,你要见魏英见到了,你要魏君行振作他也渐渐做到了,你还有何所图?”
“魏云意。”
“他?”
“我唯一的骨血得以在魏家平安长大,识字知礼,有他之功,功过可以相抵,但错就是错,我要他亲口认。”
林煌皱眉:“可既然你选择做了‘柳暇’,他怎会对你说起他的过?”
“所以,我还要等。”
“你……唉,你自己拿主意吧。”
次日,柳叶开了酒馆的门。
小丁已经在外面等候,他在门口捡到一个用蓝布包好的盒子:“这谁的东西?谁放到这里来的?”
里面夹张纸,小丁识字不多,柳叶拿去看了,看完赶忙找柳暇。
魏君行的字迹,他写,请了一位大夫,于巳时来给柳娘子看病。
盒子里装的是各种名贵补品。
柳暇披外衣坐在院中,倦怠地支起手撑着脸:“难道我不知得病需看大夫的吗?”
柳叶说,这足见他关心的诚意。
小丁把扫帚甩上肩,从旁多嘴道:“上次来的那位说媒的夫人,她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娘子,你早晚都要嫁人,不然干脆嫁给魏将军算了。”
“这个月的工钱不想要了?”
“哎哎哎——不兴这么苛待伙计,我正干着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