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一个宗教的诞生
不过光乙如此轻而易举地便被解决掉，白菊还是觉得有些异样。她蹲了下来，拨弄着已经被鲜血染地通红的尸体，来来回回地检查着那个人逐渐冰冷的躯体。算上杨卞在歌山镇铁路线上的那一次，这已经是光乙的第二次死亡了，短短几天之内竟然连续死了两次，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可能也是克隆体。”从短暂的胜利的喜悦中回归冷静，白菊猜测道。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白菊和杨卞比任何人都了解光乙。要杀死一个阴谋的实施者是十分困难的，除非幸运。白菊相信自己的运气并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果不其然，她终于在尸体的左耳耳根处发现了一个纹身编号。
“这家伙没有真身。”白菊干脆地说道，一旁的杨卞露出了失望至极的表情。
联想到那个时空旅行的女孩所说的话，白菊能确认一点，至少在这十年间，她们是无法杀死光乙的。他用了一种更为狡猾的方式逃脱死亡。本身就可以媲美其原体的克隆体让他拥有了多个备份。说到真假难辨，白菊甚至觉得，也许他的本体早就死了。死于理工百年校庆前的暗杀。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通过多具克隆体来混淆所有人的视听。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刚想到黄婧，她就出现了。白菊扯了扯杨卞的衣袖，后者顺着她的指示转过身看过去。在一片通红的火光中，一个矮小的身姿已经出现在了孟姗和陈力昏迷不醒的身体旁。她正对着白菊和杨卞两人怒目而视。
想必是在混乱发生之后便使用自己的能力来到了这里，或许是更糟糕的情况，她目击到了一切的发生。白菊懊恼地想，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出现了目击者。
黄婧冷冷地问候心怀鬼胎的两人道：“白菊阿姨，果然过了10年你还没有变。”
就算黄婧年龄还小，目击到这一切——杨卞使用能力催眠了陈力，继而两人又杀死了光乙——也能想象地出两人的阴谋。杀死毫无知觉的孟姗，陈力两人，并将一切嫁祸给光乙。现在阴谋被戳穿，白菊依然淡定。
杨卞还没来得及发动能力，黄婧便已经拉着地上两个人的手，消失在了夜色中。留给她们两人的只有视野中尚未消去的一阵白色眩光。
黄婧就好像一闪而过的意外，打乱了全盘的计划。杨卞有些凌乱了，不安地说：“这下完了。”
“没事。”白菊大度一摆手，另一个全新的计划在她的心底酝酿而出：“我们把阴谋变成阳谋！”
杨卞在一时之间还揣测不出白菊这句话的意思，直到白菊继续说道：“脆弱的盟约就到此为止了，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时机，婳羽结社不用再做99结社的附庸。”
大概是发现他们的主教没有了动静，或是被卡车上的异能者打退。来自永生者的枪声逐渐消弱了下去，他们又再次回到了茫茫的黑暗中。剩下的异能者拖走了正在燃烧着的卡车。来自99结社的领头异能者急匆匆地回到车队后方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却是突然而至的睡眠。
白菊，杨卞两人踢开了他们倒下的尸体，带着已经被压抑了许久的不满和仇恨，走向了运输车的队列。
目标，除掉在场的99结社异能者。
克苏鲁的眷族刚刚倒下，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在缺少了孟姗和陈力两名99结社出色的领导人之后，婳羽结社便借由光乙的夜袭，像一头咬断了缰绳的野兽一般挣脱了束缚的枷锁，一口咬在了99结社的身上。
正如白菊一直想的那样，她们称自己为奈亚拉托提普的侍奉者，现在终于可以不受拘束地开始召唤他们的支配者。
在袭击事件后的第4个小时，她终于从睡眠中醒来。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从未知的这个房间向东看去，她依然能看到距离他们不到2公里外的高架桥上尚在飘渺的烟雾。
“我在前面的吉普车里，还好在爆炸发生前就逃了出来，急匆匆地往你们那边赶，就看到了叛乱。”黄婧倚在墙角，不时地试探着孟姗的鼻息，生怕她就此死去。
讽刺的是，一直以强硬的态度反对克苏鲁教团的存在，可是她却在此时对于这名来自未来的克苏鲁教徒充满了好感。如果不是黄婧的存在，99结社即将在几个小时前群龙无首。
曾经有一位99结社的前辈和他说，再庞大，再强大的组织也有可能因为一次意想不到的突变而土崩瓦解。就如同历史上众多帝国的突然暴毙一样，最高层管理者被暗杀往往意味这个组织的心脏被突然刺破。又好比她们用一颗铅制的磁轨炮炮弹，便让一头强大到令所有人恐惧的神之眷族轰然倒毙一般。她曾经以为那不过是前辈的危言耸听，直到现在她才切身地感受到。
幸好一切被黄婧所拯救，尽管是下意识的，或者是出于人本性中的善良，99结社的首脑才得以幸存。
孟姗的小腹上裹着两条被撕下的袖袍，在看看黄婧的双手，那两只曾经在陈力看来滑稽无比的宽大袖子已经不见了。正是这两只被撕下的袖子止住了孟姗的血。
“我曾经想过背叛的情况，只是没想到一切来的那么快，简直让人猝不及防。”陈力感叹道，“一直以来，我们太低估了对手的狡诈。或者说，我们太依赖于自己的能力，而忽略了一种叫计谋的东西了。”
黄婧一歪脑袋，耸耸肩，嘟囔着：“我从来都不会想这种复杂的东西，爸爸也没教过我。”
陈力在军服的口袋了摸出了一包烟，悠然地点上，在散开的氤氲中聊到：“小妹妹，我想和你聊聊你爸爸。如果光乙真的是你的父亲的话，在你的描述中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人就叫光乙——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我竟然能成为他的战友。他是不是对你隐瞒过什么？？”
“除非了他的过往，他告诉我很多。对了，还有临出发时他和我交代的。我隐约觉得‘回到过去吧，杀死我’，的后面还有别的什么。但是经过时间跃迁之后，我却遗忘了很多，直到现在，关于那部分的记忆还是模糊的。”
“时间旅行的时间段和地点一定是经过精确设定过的，不可能那么随机。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巧，你的时间舱正好替换掉了那颗核弹。”陈力思索着，又吐出一个烟圈：“这简直就是对自己过去的赎罪，完完全全地依靠你将许多即将发生的灾难制止了。”
“真的么？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既没有什么计划，也没有什么人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全是凑巧碰到的。”黄婧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对于陈力的夸奖十分尴尬。
“大自然有一种奇妙的机制叫命运——有机会你应该再去找下小蝴蝶，让她把你的记忆完完整整地梳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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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婧朝着陈力做了一个鬼脸。
香烟燃到尽头，陈力便将烟头丢在了地上，用脚一踩。这一下却没有踩灭那簇火星。点点的光芒从她的脚边飞舞了出来，虽然很快也因为燃烧带劲而化作尘埃。陈力却好像在刹那间领悟到了什么。
“你说，光乙是不是还残存有某些人性？”她对着已经尘埃落地的灰烬，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好像一直说，一个微笑改变了一个人。”黄婧回忆起了那个场景。爸爸坐着摇椅阖上了双眼，任由阳光在他安逸和蔼的面庞上流淌。摇椅微风中吱呀地摇曳，仿佛是绽放在爸爸面庞上的笑容。
半个小时之后，她们两个人合力将昏迷中的孟姗抬上了屋顶的天台。来自军方的救援直升机在她们头顶盘旋着，直升机中的小蝴蝶奋力地朝着天台上的两人挥手，险些掉了下去。
不知道是否直升机气旋的扰动，躺在门板上的孟姗忽然在这时猛烈咳嗽了起来。陈力大喜过望，也顾不得和直升机上的小蝴蝶打招呼，连忙握紧了她的手。
虚弱无比的孟姗上下唇开合，微弱地说道。话语却被淹没在了直升机的引擎轰鸣中。就算陈力将耳朵凑了过去也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直升机落地之后，小蝴蝶带着医务人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孟姗还在重复着那句话，却没有人关心。医疗兵小心而紧张地将她抬上了担架，并剪开了她小腹处的布条，继而经过了快速的消毒措施，再次三下两下地包上了绷带。
在一阵忙碌中，救援直升机再次起飞，绝尘而去。而那句孟姗不断重复的命令也像阳光下的露珠一般消失无踪。
“召……回……社……员……”
在孟姗和陈力被救走之后，婳羽结社的囚犯们在白菊的带领下对99结社的异能者展开了一场厮杀。天蒙蒙亮的时候，只有20名不到的99结社成员逃了出来，这其中大部分人以为己方的车队是被克苏鲁教团所偷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