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猫之影
“猫之影”号硬式飞艇长达300米。远远看去，就好像在天空中缓慢飞行的巨型炸弹。有人将之形容为，人造的利维坦巨兽。在未充满氦气时，它的全部重量高达500余吨。大部分重量来自于其外部气囊外所包裹着的一层航天钨钛合金钢板。钢板的其厚度达到令人叹为观止的440毫米，是美国主战坦克m1a2的两倍。理论上说没有任何单兵式的反坦克导弹可以击穿它的装甲。
继而是“猫之影”号巨大气囊下的吊舱，虽然就比例上来说，它远远逊色于飞艇的气囊。但是如果单独来看，也是一座令人感到机械之美的钢铁堡垒。
“猫之影”号其设计之初便担负有空中打击的军事目的。有军事家尖酸地批评道，“猫之影”号是飞艇主义抬头的失败产物。相比较传统的重型武装攻击机，它火力有余，机动却不足。完全就是敌方眼中的超级标靶。
直到在一次异能者与军方的联合演习中，搭载军事编制异能者的“猫之影”号以其出色而诡异的模拟结果让所有反对者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在模拟过程中，异能者们向所有人展示了在异能力的作用下，它可以变成可以防御地球上除核弹之外所有对空武器的空中战列舰。
不过也有人指出，正因为异能者的存在，传统的军事理论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猫之影”号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并非是“猫之影”号成就了飞艇上军演的异能者，相反是异能者成就了“猫之影”号飞艇。异能者在军事行动上的登台演出，不光可以创造出“猫之影”号飞艇的军事奇迹。藉由他们的能力，任何已经被淘汰的武器，战术体系都会因此而重新绽放光彩。有些人甚至满怀希望期待着，已经成为历史的巨舰大炮主义将会重新复活。让战争变得更加宏伟壮阔。
飞艇从城东港口中起飞，在三架国产空警4000以及8架歼20共计11架次的空中编队护送下以50节的速度飞向城市正中心。这并不是一次军事任务，相反却是99结社两位核心首脑的礼节仪式，让吊舱上另一位客人感受到来自99结社的诚意，而特意计划的空中巡游。
根据孟姗的要求。吊舱底部的活动装甲板被收到了吊舱的两侧，仅余下她们座位之下透明的钢化玻璃。飞艇飞行在城市的上空，城市不夜的初上华灯便透过玻璃折射进整个用餐的主室。宛若夜幕的星空被倒置，在她们的脚下熠熠生辉。
她们一共三人，俯瞰‘星空’，坐于一张深褐色的橡木圆桌的三个点上。桌子正中心的白银座蜡烛悠然地燃烧，火焰的光芒与在她们脚下的光点齐辉。银质的餐具，玻璃的高脚杯，也因为烛光和来自大地城市的繁华光芒而被镀上了一层金银交加的色泽。
同样奢华的还有两位女主人的服饰。不同于她们以往的装束。一黑一白两件礼服让她们两人看去就好像是两位雍容华贵的女王。举手投足间，黑色西式礼服长袖上舞动的花蕾衬托了陈力的强势，白色汉式礼服腰间的悬玉装点了孟姗的柔美。
客人在两人气场的交夹下坐立不安，相比之下她宽大而古旧的克苏鲁袍子就显得相形见绌。侍者为三个人各上了一道法式牛排，客人甚至连刀叉都无法拿稳，颤抖不已。
为了掩饰自己的自卑，被宴请的客人不得不不断将叉子伸向靠近自己一侧的水果沙拉，机械一般地将水果布丁一块一块地往自己嘴里送。
“3年前，我们和白菊，杨卞也在这张桌子上共进晚宴。那时环形战争还没爆发。”孟姗摇晃着红酒杯，莞尔一笑，说道：“那时飞艇飞过杭州城市正中心的地标大厦上空，一道来自大厦顶楼上的探照灯打了进来，像是为我们舞台照明的镁光灯。就在那一刻，我们共同碰杯示意，为庆祝刚刚在餐桌上达成的谈判。”
咀嚼着布丁的甜腻的客人停了下来，呆滞地看着孟姗。好半天，她才问道：“是什么协议？”
“和平共处32条，婳羽结社停止犯罪，和99结社共同接受政府的管辖。”陈力用刀切开牛排的一角，即将要送入口中之时，搭话说道：“然后第二天，环形战争战争就爆发了。”
“他们答应将连环杀手送入禁魔监狱，并向政府呈报上婳羽结社所有异能者的名单。第二天早晨，地下环形设备就被他们占领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年二战伊始，纳粹党人刚刚和波兰签订了互不侵犯协议，第二天就撕毁了协议，以闪电战的方式入侵波兰。”孟姗打了一个响指，“所以黄婧，如果光乙真的是你的养父的话，他至少有一点好。相比较白菊，他宣战的方式直接透明。”
作为被宴请的客人，黄婧不知道孟姗话语中的含义，一言不发地扫视着烛光另一头的孟姗和陈力。
“他们传言说，在这张桌子上进餐过的对方势力日后都会毁约。我们以人类的礼仪相待，他们却以为我们是在示弱。”陈力没有看着黄婧，却盯着自己身前酒杯中晶莹透彻的红色液体说道。
“我不是那样的人……“黄婧有些紧张起来：“我也不知道，在过去我的爸爸会是那样的人。”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你是英雄。知道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将它用到正道上。就像我们的前辈先祖一样。”
边说着，孟姗打了一个响指命令道，“开灯。”
宴会厅顿时一片敞亮，黄婧环视四周，看到了墙壁上所挂着的一圈肖像画。一名名异能者身穿各式服饰，站在不同的背景下，英姿飒爽。
“外号猫大叔。”孟姗指着其中的一张肖像画说道：“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只知道她喜欢猫。而能力则是探知他人的异能力。”
“她是99结社的创始者吗？”黄婧询问道。
“不，却是改变结社的一个重要管理者。”陈力回答道：“99结社的渊源已经不可考证，有人说是源自文化大革命时期的一个由异能者所组成的红卫兵组织，也有人说是一个自从民国时期就存在的抗日组织。更有人根据结社的名字99推断是源自于1999年末日而成立的异能者教团。”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猫大叔上任之前，99结社和婳羽结社一样，从事异能者犯罪的肮脏勾当。”孟姗说道：“这就好像是一个规律，几乎每个异能者组织在成立之初都是黑社会性质的组织。”
“猫之影号飞艇是为了纪念猫大叔而建造的。她将我们结社洗白了。从来没有哪一个异能者组织会像我们一样，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执法机构。”陈力回忆道：“所有人都不明白，也不理解，为什么高人类一等的我们要向他们低头。他们都称我们为人类的走卒，更有直言不讳骂我们是叛徒的。”
“那个人——秦王。”孟姗手指移过，指着另一个身穿军服的异能者说道：“第一个领会了猫大叔思想的99结社成员，是他的一系列演说让所有99人明白我们只有走这条路才能走地更远，并完成我们的梦想。”
此时飞艇已经飞到了城市中心，孟姗陈力所说的那座地标性建筑。更加灿烂而密集的城市灯光倒映了过来。道路上车流川流不息，建筑物上的灯火五彩缤纷。从高空看去，就好像整艘飞艇遨游在了银河的海洋中。
“他说，就在现在，每时每刻，人类都沉浸在安乐中。就像现在这样的晚宴，无时无刻不在人类最奢华，最宏伟的建筑中上演。这是属于人类文明应有的繁华，经历几十万年的生存，成长。战争与和平交替。在潮湿阴冷的洞穴中，衣不覆体，食不果腹。到几十万年之后，终于在付出了几千代人的鲜血与生命的代价之后，可以享受文明繁荣带给他们的幸福。”
“站在人类的角度，我们异能者的出现就好像是横生出来，窃取他们文明繁华果实的窃贼。秦王说，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工业生产，信息化通信，法制人本的秩序。到了最后却要因为生物的进化而被淘汰。”孟姗顿了顿，说道：“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公平的。客观的说，他们肯定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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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看待我们，就好像社会制度，文明体系中逐渐壮大的肿瘤病毒。异能者的数量随着每代人的出生而呈指数性增长。可能在现在看来，异能者的数量相比较人类的基数微不足道。可是终将有一天，如果世界还未毁灭的话，这个比例将会完全倒过来的。”陈力接过孟姗的话茬说道。
“好像的确如此。”黄婧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就算在我那个年代，异能者的比例已经上升到了15%以上。”
“你的出现，给我们展现了一个未来，异能者和人类共存的世界。”孟姗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这便意味着猫大叔和秦王的想法是正确的。”
陈力停止了用餐，站在吊舱的窗户旁，凝望着灿烂的光点之池。
“异能者，永生者，人类三者的关系不应该是对立。以暴力的方式，激进地取代人类，发动一场战争的后果便是原有成熟的秩序被完全破坏。两败俱伤之后，就算异能者，永生者依然存在，但是文明的体系也分崩离析了。”她感叹地说道。
“所以只有共生才能共同走向未来。很多异能者都在否定我们存在的意义。只有我们自己明白，99结社存在的本质意义并不是单纯的治安机构，更不是为了发展壮大而发展。我们正在搭起一个通道。隶属于政府机关的我们每一代都会向人类的政治机构输送异能者人才，让他们的统治机构中存在着我们的人。”孟姗说道，“融合并让人类完全接受我们的过程是从他们的体系内部发生的。”
就好像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不断持有政治权，话语权的异能者在人类机构的内部以其有力的声音与人类讨论自己的存在。
“所以你要明白我们的立场。”陈力向黄婧恳求道：“即将爆发的战争，99结社所保护的并不只有人类和他们的城市。我们在守护的是我们的文明秩序。那是我们的未来。”
“那也是你的过去。”孟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