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战争的咏叹
5000年之后,当核洞天渐渐消失,地球从冰河时期的阴影中挣脱之后,仅存的蛇人回到了地面,却发现它们再也不能像古老者那样重建自己的文明。除了赤道之外,四季的更替是如此的明显,而作为变温动物的它们根本就无法在寒冷的冬季活动。“繁荣的文明让它们的身体退化,不能适应自然愈发多变复杂的环境。同时一个物种的出现则完全让他们在冬季之后重建文明的计划化为泡影。”白菊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哀伤。
她们漫步走在冰雪与苔藓所覆盖的一座蛇人城市的废墟间。就在她们的脚边,几具已经被冻死的蛇人尸体横陈着。冰晶在它们的身体上凝结成了一层白霜,让他们悲壮的尸体看上去就好像是这座城市无数建筑物的一部分。
继续在充盈着死亡与冰冷的街道上行走,小蝴蝶忽然听到了一阵嘶嘶嘶的吐信声。循着声音向远方看去,她终于在这一片墓碑版的废墟间看到了活物。一条鳞片上已经布满了冰霜的蛇人无力地紧抱着怀中的神像,在街道上费力地爬行着。
“所谓的人类文明,其成立条件,就是以窃取,掠夺,杀戮旧有文明的罪行而繁荣的过程!”光乙说道,“和那些已经消亡的文明一样,我们每个文明的个体,其血液中都流淌着我们先祖所不能洗净的罪行!”
从那只蛇人的背后,十多只长矛划破寂静,毫无征兆地穿透了他的身体。它只来得及发出最后的仿佛哀鸣般的嘶嘶声,便抱着神像无力瘫倒在地上。
人类的猎手们发出了一声声怪叫,兴奋地从阴影中穿了出来,围着他们杀死的蛇人,手舞足蹈着。他们拔出了长矛,在无与伦比的欢愉中,再次将手中的长矛插入到蛇人冰冷的尸体中。
庆祝的仪式持续了有好一会儿,直到他们最终厌倦了,用简陋的石刀一块一块地肢解着庞然大物的尸体。一些人在着过程中又贪婪地吮吸着手指上所沾染的血迹,将掉落的尸骸碎片放入口中,大口咀嚼着。
小蝴蝶只感觉到一阵的恶心反胃。就在此时,她油然而生出了某种微妙的感觉。怜悯和厌恶交加。怜悯的是蛇人悲哀而凄惨的命运。厌恶的是同源的祖先,原始人类残忍肆意的暴行。
她终于忍受不住,大喊着:“够了!够了!”
蛇人的文明无法重建的原因,便在于原始的人类。在他们躲藏在地下堡垒的期间,原始人类首先适应了逐渐衰弱的核辐射世界。在生物机能上不可超越的适应性,使他们最终在核战之后被逐渐取代。同时作为恒温动物的人类具有它们所不能战胜的优点:在凛冬中活动自如。
无数在冬季冬眠的蛇人成为了原始人类口中的食物。人类还窃取了它们的卵,猎杀它们的幼蛇,让蛇人的个体逐渐减少。
一部分蛇人的幸存者担当起了人类文明启蒙的先导。是什么原因让它们摒弃了文明之间的仇恨,将史前的知识传述给尚未开化的人类部族,小蝴蝶不得而知。
古代埃及文明崇尚蛇人为他们的众神之一。而在华夏的传说中,蛇首人生的女娲为华夏子民抵御了灾难。女娲补天的真相是,当时有一颗外来小行星即将坠落,身为蛇人的后裔的她找到了蛇人文明中的一座核弹发射基地。通过发射一颗核弹,成功击碎了来袭的小行星。蛇人伏羲则变相地将蛇人文明计算机学科的二进制原理简化成了八卦两仪。蛇人神农氏实际上却是神农氏直接将蛇人文明的医学体系照搬了过来。故事因为历史之河的流动,变成了史诗,史诗则更进一步因为冗久的时光过往被模糊成了传说。
人类的历史继续飞快地掠过,200万年的时光白驹过隙般地掠过,在这之后,她们看到了此起彼伏的阴谋,欺诈,战争不断闪过。从特洛伊战争到希波战争,从伯罗奔尼撒战争到凯撒的远征,从波斯战争到十字军东征,从胡司战争到君士坦丁堡战役,从普法战争到甲午海战,从一次世界大战到二次世界大战。战火每时每刻都在燃烧着,国家与民族,政党与军团不断地盛极而衰。
直到,最后一场超级文明之间的对峙——美苏争霸——随着时间的卷轴翻转,走向了尽头。她们再次回到了地球的同步轨道之上。
“步古老者与蛇人的后尘,人类文明也终嫣在毁灭中步入消亡!”光乙凶相毕露,面对着三人缓缓飘向了太空中的远方,“就如同你们将被克苏鲁困在梦境中,成为祂意识牢笼中的囚徒,永远地存在于黑暗的混沌中一样。”
小蝴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就好像真的在太空中,无法借助任何外力,任由身体飘荡在了宇宙的深空中。一瞥身旁,杨卞和白菊和她一样,同样无法移动。
“被锁死在了梦境中……”杨卞面庞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如果这个克苏鲁的族裔不死的话,我们可能要被困永远。”
“无法醒来吗??”
“脱离梦境只有一个办法,我们的死亡……”白菊的思维波动着,“但是这个梦境的设定很怪异,我们不生不死,不动不静,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死去。”
“难道没有别的的办法了吗?”小蝴蝶还抱有最后的希望。
“你可以想象出一种死亡的方式试试……”杨卞建议说道。
小蝴蝶想象着,来自虚无中的某道光束击穿了她的心脏。继而想象才刚刚开始,她发现自己的周围果然亮起了道道或绿或红的闪光。这些激光却没有一道贯穿小蝴蝶的身体,全都与她擦身而过。
“现在你明白了?”杨卞解释道:“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来进行自杀,光乙总有办法让你幸存。”
“换言之,他以自己被囚困在梦境中为代价,来囚困我们。”
她们在广阔无垠中飘荡,在无边的空间中流浪,在无限的时间中徘徊。
“战争从来都是一场残酷的赌局,用少数人的生命来换取大多数人未来的幸福。数不胜数的人可能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而被卷入到战争的一隅中。他们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就像他们在和平年代所遭遇到的那样。很多人在战争中洞悉了,看透了,最终麻木了,以至于不得不选择以冰冷残忍的面目面对战争。”孟姗对黄婧说道。
在人类的常规打击持续了20多分钟之后,异能者上场了。400多名的异能者在树林与田野的交界处展开了与克苏鲁的接战。闪耀着绮丽光芒的各种异能投射物不断在克苏鲁身边往复交织着,各种空气波动在有如交响乐一般彼此合奏。光怪陆离与震耳欲聋交相辉映,巨大的克苏鲁族裔仿佛是宏伟舞台剧的主角,各色的镁光灯都在同一时间照向了祂。也因此,祂的步伐大幅度地放慢了下来,在火焰与强光中以肉眼所不能察觉的速度挪动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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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目的多种多样,无论是冠以神圣之名,还是披上生存之意,其本质都不过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杀戮,另一方在在仇恨的驱使下奋起反抗。”孟姗解释道。
固定的磁轨炮装置发射了唯一的铅质轨道弹。圆锥形的炮弹在出膛之后,几乎是被凝固在了灰色的滞速立场中,但是假若长时间地凝视那枚炮弹的话,还是能看出它一边做着自传运动,一边微微地前进。
陈力头戴头盔,身后的异能者强能装置轰隆运作。无相无形中,数以万牛计量的引力正聚积在炮弹的尾部,推动着它持续不断地加速。加速度以一种微小到几乎不可计数的增幅量让炮弹的速度在滞速力场中飞行。
一些在直升机上的异能者似乎在激战中忘记了警告,在克苏鲁的头顶纵身一跃。他们渺小的身躯发射出了斑斓光芒,但是很快这一道道光芒消失了。在落到克苏鲁眷族的时候,他们瞬息间失去了理智,成为了克苏鲁脚下癫狂的行尸走肉。
“其实这场战争的残酷性就在于,我们正在用大多数人的牺牲来完成我们少数人的目的。”孟姗的语气中透着悲凉。
墨绿色邪神脚下的巨大触须像是不断朝着四周鞭打的藤蔓。大大小小的瞳孔漫布在每一条触须上,每当有异能者在不经意间与那些瞳孔相互而视,强烈而浓郁的恐惧便疯狂地在他们的心中波澜涌动。被凝视者便全然忘记了继续战斗,被触须卷起送入到克苏鲁邪神的口中。继而克苏鲁眷族的上下颚张合几下,咀嚼着异能者正在震颤的身躯的。不多时,地面上剩余的异能者便看到从祂口中掉落下的残缺肢体。
一些人尖叫着,被恐怖彻底击溃了心理防线,再也不想着什么战斗,撒开腿便朝着战场外狂奔。但是他们没有跑多远,便被脊背上的脊髓带所释放的高压电流刺激着,不得不返回战场。另一些人比他们的情况好一些,压抑住了心中的恐惧,不快,麻木地继续跑动在克苏鲁周围,躲避着那些漫天伸展的绿色触须。
孟姗说,“这是我们在最无奈之下的权衡之计,用多数人拖延住克苏鲁的前进,将所有赌注都寄托在了这枚将以亚光速飞出滞速力场的超级炮弹。我们没有办法,这是我们所能想到的最有力量的打击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