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暗夜尸行

2035年6月15日晚倒计时第三天

绰绰暗影，缓缓而行。就在皎洁的月光下，他们望着徐徐而行的人影，屏息凝气，恐惧与差异交加，他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竟然真的发生在了现实生活中。只有在小说以及电视电影中的场景竟如此真实地发生在了他们的眼前。那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据说在这之后回到99大本营的幸存异能者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就连一向以理性和严谨而闻名的异能者杨梅也不得不承认，就在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人类无法认知的诡异。

但是杨梅在日后也用另一个说辞自欺欺人。他认为也许那日晚上所见到的场景并非真实存在的。就在歌山镇区域，擅长梦境操作与意识迷幻的异能者杨卞也在场。因而杨梅一直固执地认为他在歌山镇所见到的那些诡异全都是杨卞的催眠能力使然。

6月15日的晚上，临近翌日凌晨，连续两天未眠的六个人根据追踪器上光乙行进的路线，沿着一条贯穿歌山镇东与西的主干村道一直向西行进了大约10多公里。大概在晚上11时45分左右，他们看到了标示有村庄名称的石碑——以及大量的，在村外徘徊游荡的不明人影。

就仿佛是在月夜下飘荡的幽灵。这些人影的行动方式缓慢而怪异，耷拉着两条毫无力道的手臂，拖着一条腿前进。

他们不明就里，在村子外一处被炮击留下的环形坑中藏匿了起来。继而各种方式的更细化观察开始着眼于村子的西侧。

穿破黑夜的眼透过望远镜在村子外来回扫视。唐丹阳皱起了眉头，放下了夜成像望远镜，他看到杨梅同样目不转睛地用他的电子眼看着村子外，喉头滚动。最后杨梅似乎忍受不了这样骇然而恐怖的场景，低下了额头，用手不停地擦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似人非人。”最后停止观察的人是大螃蟹，他心有余悸地总结道：“全是被感染的永生者。”

“我看不到他们身上的体征信号，那些行走的只是行尸走肉。”杨梅的面庞上全是厌恶之情，继而他侧过身去，问黄静说道：“你爸爸有没有和你说过，克苏鲁还能把人变成僵尸。”

“不知道。”黄婧耸了耸肩，一脸迷茫地说道：“不过深潜者的事情倒是有听说过，也是类似那种丧尸，不过它们的背上有鱼鳍一样的东西，走路也是佝偻着的。”

杨梅和尤小龙在大理村调查的时候，从不知名的日记本上看到过那个东西。尤其是尤小龙，就在伊斯人的典籍中，他也模模糊糊记得，父神达贡和母神海德拉以及所有侍奉克苏鲁的水栖生物都差不多可以归类于深潜者这一分类。它们像蛙又像鱼，身体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鱼腥味。鱼头人生的外观，腹部雪白。远远看去活像一条在陆地上直立行走的鱼。

“那玩意你见过的么？”尤小龙问黄婧说道。

“只有在一些克苏鲁的教科书上见过，据说它们原本出现过，不过却在这个时代全都灭绝了。”黄婧十分确信地说道：“克苏鲁的确是不存在的。”

他们还在小声交谈的功夫，村子外姗姗而行的不死者越来越多。直到他们再次观察才发现，村子外所徘徊的丧尸已经扎堆成了一个好似游行队伍的尸群。

“对了小龙，其实有个事情我一直很疑惑。”杨梅这才想起某些东西，“还记得大概是3天前，我们刚进入歌山镇的时候，军方运送我们的吉普车遭到不明怪物的袭击。就在那时，你就知道袭击我们的是某种不明生物。你似乎全知道。”

“有很多在伊斯的图书馆所记下的东西，在我醒来时是模糊不清的。只有见到真实存在的时候才能记起来。”尤小龙的手指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涉及到很多东西，记忆往往不容易提取出来。”

“我是说食尸鬼。”杨梅更正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和这些丧尸是一类生物吗？”

“算是永生者丧尸的变种吧。”尤小龙若有所思地说道：“有些丧尸体内的食尸鬼病毒会进一步异化，并让这些步履蹒跚的玩意最终变成动作迅捷的，类似鬣狗一样的不死生物。那就是食尸鬼。这也就是为什么这种永生者感染几率及其巨大的病毒被称为食尸鬼瘟疫的缘故。”

“别说了。”卡马拉面露不悦，尤小龙和杨梅之间的对话让身为永生者的她感到莫名的恐惧。

听到了卡马拉的抗议，尤小龙和杨梅不约而同了地停止了讨论，保持缄默。在这后，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有一段时间。直到唐丹阳看到，平板电脑的荧光屏上，连同光乙在内的两个光点又发生了移动。他们两个人从村子中移动向了村外。村子外的不死者尚且数量众多，村子里的数目，唐丹阳无法想象那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光乙和另一个克苏鲁的高级信徒穿梭在绰绰而行的丧尸中，却好像漫步在无人的村落中。

“移动向了西边。”唐丹阳看着在屏幕上龟速移动的两个光点，和众人解释道。

无论如何杨梅都不想和那些骇然而令人反胃的生物打交道。其他五个人也抱有同样的想法。最终几个人一致决定绕过这座领他们反感的村落。

就他们准备爬出土坑的时候，村子中传来了一声悠扬的长鸣，尖锐的声音顿时划破了寂静的的夜空。一颗闪烁着赤红色光彩的曳光弹燃烧着升上了天空。声音与光仿佛是指引着所有丧尸前进的明灯。所有的不死生物在同一时间里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呼唤。缓慢的步伐纷纷变成了急速跑动的脚步，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涌了过去。

一开始，心虚的杨梅以为那颗曳光弹是朝着他们这边飞来的，心里顿时有一种玩脱的感觉。但是又仔细观察了一顿时间，这才发现那颗曳光弹是朝着南边飞去的。心中莫名的悸动和恐惧顿时被疑惑一扫而光。

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朝着村落南边发射曳光弹。继而唐丹阳遥指向南边一望无际的田野。就在漆黑的尽头，无数星点的光芒坐落在地平线的彼方，若隐若现地呈一字排开。他这才明白，有人驱使着这些不死生物，准备冲击军队的南部封锁线。

他们再次看到了盛景。月光好像一束照亮了夜幕的探照灯，但是却无力驱赶走所有的昏沉。泛着微光的夜幕下，所有的不死者追逐着正在缓缓坠落的红色曳光弹，浩浩荡荡地狂奔在原野上。整个田野都塞满了这些蹒跚而行的不死者。

不过很快，他们又看到了穿梭在尸群中更为迅疾的黑影。一些佝偻着的怪物，以更快于僵尸行进的速度穿梭在暗夜尸行的队伍中。杨梅的电子眼锁定了其中几个目标，顿时回忆和现在他所见到的异象重合了起来。

在3天前的高速公路上，他和尤小龙所乘坐的吉普车也正是被这种怪物袭击的。就在刚刚，尤小龙告诉所有人，这种名为的食尸鬼的怪物是丧尸体内的病毒进一步异化的产物。

与缓慢地，仿佛在大地上移动的蚁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食尸鬼们很快冲到了尸群移动的最前端。它们数量远远不及丧尸的数量，更像是这支冲击防线队伍的前锋，脱离出了步行的队伍，迅速地消失在了杨梅和唐丹阳的视野中。

六个人在惊叹中看着尸潮在他们眼前涌过，这个过程持续了有将近15分钟有余。终焉，宛若汹涌的潮水褪下了滩头，尸潮末尾零零星星的不死者也在他们的视野中消失殆尽。

一个冒险的主意是杨梅提出来的，在尤小龙和唐丹阳的印象中，杨梅极少提出这种风险极大的建议。他们认为应该是杨梅自己的好奇心战胜了他谨慎周全的个人性格。

“我觉得要去村庄的中心去，除光乙之外有人发射了这颗信号弹，因而将所有的丧尸都引了过去。”

他望向一片黝黑而充满了未知的死者村落。就在那座村庄的村头，一块布满了石碑迎着初夏的威风屹立，已经干涸的血迹将石碑上的文字遮盖。远远看去，这块石碑就好像一块耸立在大地上的血色骨骸。

就在此时，南边的军队封锁线响起了雷鸣般的炮火声，低沉地在夜空中传播。压抑着的火光不断亮起，又被新的火光所取代。

低矮的坪房间，猩红的液体在布满了苔藓的青砖道上流淌。触摸着潮湿的墙壁，一股有别于夏夜的寒冷从他们的掌心传来。道路曲折蜿蜒地不知道通往何方。他们一路在黑暗中摸索着，这个村子的占地面积很小，却复杂地好像潘神所设下的重重迷宫。

这个村庄有别与其他村庄的特异之处在于，并没有一条宽敞而明确的村道通往村庄正中心。屋舍将村庄正中心包围起来，就好像是包裹着整个村庄的城墙。不过更确切的说，整个村庄都是一块正方形的墙，而那些时而前进时而转向的道路则是城墙中的裂缝。

走在最前面的杨梅感觉到了压抑，如果不是因为电子眼的透视功能，能让他看到村子正中心的那块空地，他倒还真以为这座村子压根就是个实心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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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探索的深入，更多的残缺不堪的永生者尸体出现在了原本就狭窄的道路上。直到最后，他们一行六个人不得不忍受着尸气的恶臭，频繁翻越一坨坨堵在道路上的尸堆。

在向村中心的空地艰难穿行的后半程，杨梅忽然想到，或者从屋舍的房顶走，障碍物会更少。还在后悔的功夫，他们已经来到了村子正中心的广场。

“你们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杨梅提醒着后面的人说道。就在他的眼前，横亘着一条半米多高的尸墙。那些永生者的尸体被当做墙砖一般相互契合成了一圈，将整个空地包围起来。杨梅反感地翻过了这堵蛆虫横行的尸墙，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场景。

还是那个魔法阵，还是那个仪式的排布。呈倒置五芒星的图案线条由几十个尸体首尾衔接而成。就在五芒星的正中，一根看起来像是从附近寺庙中拆下来的顶梁柱充当了木桩。不用说，这个木桩上也串满了狂热的信徒的尸体。

“瞧，你爸爸做的好事。”杨梅揶揄着黄婧说道。而后者眉头紧缩，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木桩面前，凝望着被鲜血然后的木桩有好一会儿。

忽然，黄婧抬起左脚，猛地对着木桩一脚踹了过去。

“你干什么！”杨梅喝止，但是为时已晚，原本直立在正中央的木桩仿佛承受了一记重锤，断裂的同时向一旁倾倒下去。就在昏暗的月光下，众人只听到咚地一声闷响，挂满了尸体的木桩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我们从来不会进行这种无聊而荒诞的仪式。”黄婧愤愤地说道。

一个看似无法搬动的水泥墩子充当了这个木桩的底座。黄婧费力地推挪着水泥墩，满头是汗。随着障碍物被挪开，其他五个人看到了一块圆形的，雕刻有克苏鲁正面像的古旧石板。

杨梅无所不至的探测之眼扫过石板，小声嘟哝着：“怎么下面也是空心的。”尤小龙听闻，半蹲了下来，敲击着石板，果然冗长而清脆的回声随着他指节的叩击不断响起。

“这下面到底有什么？”尤小龙询问道，试图从杨梅这里得到更具体的答案。

“一个无底洞，我看不见更深处的东西。”杨梅的回答充满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