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地铁传说：梦魇
笑声戛然而止的时候，房间中亮起了火光，将尤小龙的影子投射在木门上，摇曳不定。他惊恐交加，回过头来，却看到一张破旧的案台，一支蜡烛徐徐燃烧着，以及跪坐在地上的武士。“请入座。”腰佩长刀的武士伴着苍白的脸对他说道。
尤小龙忐忑不安地照做了，入座时，还不时张望着木门外。
“恶非恶，善非善，我知道你在寻找着什么，伊斯的代行者。”武士淡然说道。
说中了尤小龙的秘密，他惊讶地上下打量着武士。
“吾名汪淡泊，他们都说我是辻斩妖。”汪淡泊干笑道，“我徘徊于地下，喂养我的刀。”
尤小龙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枪柄，准备再次射击。
“我是个人类，没有丝毫异能力，但是武的最高境界便是异能本身。”
尤小龙根本不信。
“你们大概以为人类是自然选择的结果，智慧这种异能力便让人类脱离了茹毛饮血，拥有了能力，凌驾在所有生物之上。异能力也如此，是天赐之物，自然进化的结果。”
“垃圾基因片段的异常表达，导致异能力的产生。”尤小龙忍不住接话道。
“可是，是谁让这些垃圾基因挣脱枷锁，进行了表达。又是谁推动了基因进化？“汪淡泊笑道：“千百万年，无数代人类的个体，垃圾基因被牢牢地锁在了dna片段中，自然没有给他们机会，又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代，他们忽如破壳的雏鹰一般，接二连三地表达，异化，并最终出现了你们呢？”
尤小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就是一个契机，寒武纪生物大爆发的时候，基因的异常话也突然地不可思议。”
“其实是神所推动的，因为克苏鲁即将醒来，所以奈亚拉托提普让地球上的原著民，也就是人类首先拥有了他的部分力量。”
“伊斯并没有告诉我这些！”尤小龙坚定地否决道：“奈亚拉托提普也是邪神之一。”
“伊斯就不是邪神么？”汪淡泊反问道。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两人都沉默不语，死死地盯着对方。
“冥顽不灵，看来我应该让你醒来！”汪淡泊打破了这死寂的沉默。
尤小龙只觉得烛光中一道寒光掠过自己的前胸，接着他看到了自己心脏迸射出的鲜血……
“那都不是真的，或许应该是第四个故事了，咱们的老朋友杨卞。”光乙再次说起地铁怪谈。
陈力无暇顾及光乙所说的，因为随着探索的深入，她竟然看到了那些堆积在甬道的列车，以及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水泥碎片。
“怎么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她的懊恼和愤怒糅合在一起，怒吼在水泥甬道中回荡着。
“这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因为都不是真的，在梦中任何荒诞都是有可能的。”
“你是说，我们他妈的又被梦魇攻击了？”陈力说道，“我怎么没发现。”
“是发现了，但是瞬间又遗忘了，所谓梦境无始无终，你根本就无法记起你入梦时所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光乙打了一个响指：“这就是不醒！”
“无始无终，无头无尾。既不能察觉梦境开始的时间，也不能预料梦境结束的未来。陈力，不要忘了我们在将近1个月之前是如何被带入到荒谬中的，那座本不应该存在的精神病院和莫名其妙被替换的敌友关系。”
陈力沉默不语，那场梦中之梦她无法忘记。梦是一个很玄乎的东西，一种完全违反常理却依然存在的梦。甚至连定义它都非常地困难，因为没有人能说清楚梦到底是思维的幻境，还是另一个世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梦境是虚幻的，但是它却在感官的探知下真实地可怕。
他们眼前的列车如横陈的尸体，车厢扭曲，彼此之间位置混乱。又好像丛林中倒下的枯木一般凌乱地被摆放。横向卡在甬道内的车头倾斜地靠在另外几节车厢一侧，笔直的车身早已扭曲成钢铁的麻花。
陈力发现，地面上被杀死的食尸鬼尸骸全都变成了木偶。没错，那种很常见的等身大小的，带有圆形关节的木偶玩具。它们的表皮也不知怎么的变成了木偶褴褛的破布条。
“我想我应该和你说第五个地铁怪谈了。”光乙的语气诡异而低沉，仿佛吟唱起的咒语。
“这个故事应该让我和你说了！”陈力冷冷地转过身来对光乙说道，“第五个故事叫附魂魅，你和我都清楚地不得了，操控别人意识的把戏。看起来就好像鬼附身，我曾经说过，死尸和活人是我和你的掌控下的提线木偶，我说的没错吗？”
“哈哈，那么快就发现了。”光乙同样冷笑着说道，“那么就让我们两个人来好好地叙叙旧，有关于地铁下的甜蜜时光，有关于你，我，还有白菊如何用这七个怪谈创造恐惧，将地铁下的人类玩弄于鼓掌。”
陈力说道：“衢州帮的人在逃窜过程中发现地铁下的尸体像玩偶一样地动了起来，联想到之前的传说，那个队伍里的人在错乱和惶恐之下拔枪射击了。”
光乙接话道：“子弹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恰逢那个时候警方开始第二次扫黑行动，地铁下的各个帮派四处逃窜。那个晚上整个地下世界乱成一团，黑帮分子，特警部队，还有随行报道反黑行动的各大报社的记者。”
陈力继续说道：“衢州帮的黑帮分子处在前有堵截，后有追赶的窘况下。白菊需要这种追而不杀的压迫的恐惧。木偶们追赶着衢州帮越过了将近3个站点。逃跑的过程中，不断有人掉队，直到最后衢州黑帮的成员宁愿选择被警方逮捕，也不愿被地下的木偶修无止境地追赶。”
光乙说道：“第四个站点站台上，警方的关卡严阵以待，这一点衢州帮在反黑行动开始之前就通过警方的卧底知道了，但是他们还是一头撞上去了，做了投网之鱼。”
陈力说：“他们高举双手，从地铁的甬道深处惊慌地跑向关卡，就好像一帮逃难的灾民。还记得第二天的报道的标题吗？‘黑社会团伙被一网打尽，黑帮老大慌称地铁下闹鬼！’”
光乙捧腹大笑了起来：“哈哈，那是少数几个逃离到地面上的幸存者的报道。警察们呵斥着，叫嚷着，将大批大批的犯罪者们绊倒在地，将他们双手反拧，及二连三地铐上手铐。惊慌错乱的黑帮分子们却各个发了巅峰似的大喊‘那下面闹鬼！尸体会动！’。”
陈力平淡地说道：“警察和记者们见状纷纷哈哈大笑，但是过了5分钟，他们笑不出来了。地铁站台两处的隧道出现了大量的行尸走肉和被操控的木偶人。”
陈力边说着，在她身后的列车残骸车顶出现了手持镰刀的暗影。这团暗影带着死神的气息飘下了车顶，又一步一步地朝着她靠近。而陈力却仿佛浑然不知一般，双眼只是死死看着光乙身后。
以及光乙身后，那名穿着和服的，黑暗中的武士，迈着缓慢地无声的步伐靠近他。
“尸体和人偶的浪潮涌上了站台，然后哀嚎四起，惨叫交加。所幸靠后的几名记者和警察还有黑帮分子争先恐后地跑向了站台的楼梯，从人间地狱中逃了出来。”光乙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第二天，根据幸存者的口述，更庞大的搜救队伍来到了地铁之下，但是他们只发现了各个地铁站台上处于昏迷状态的所有人。杨卞，这就是你曾经华丽的梦境合奏。”陈力对着身前的人说道。
“这其中也有你，光乙，借用那名代号为‘操偶人’的异能者能力所表演的最恢弘的木偶戏。”光乙对身前的人说道。
“活人是你的灵，死者是你的偶。”两人面对面地相互讥讽嘲笑，丝毫不在乎各自的身后，持镰者挥舞起了镰刀，武士高举起了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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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世界因此而一闪，片刻之间响起了百鬼的哀嚎。
原来是一处荒谬的空间，混沌而漆黑的世界正中心，悬空的围棋棋盘上站着两个人，两人以棋盘的天元为中心站在其两侧，相峙而立。男人手中的镰刀搁在了女人的脖颈上，似要收割女人的头颅。女人手中长刀顶在男人的胸膛上，似要刺穿男人的心脏。
“杨卞。”男人说道：“你化成我的样子，催眠我的意志，你是附魂魅。”
“光乙。”女人说道：“你化成陈力的样子，欺骗我的梦境，你是牵尸魑。”
“黑白对弈！开局！”虚空中，响起了石像骸的声音，一声轻灵而嘹亮的女孩音仿佛一种拉开帷幕的力量，宣告着这场相互缠绕的梦境死斗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