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再抱歉,失礼了
第62章再抱歉,失礼了
“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
江稚拂去落在他发间和肩上的雪花,隐隐约约记得,出门时他好像就等在这儿了。
程与淮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稳,低声说:“还好等到你了。”
申请国际航线比较麻烦,他搭的民航,一下飞机就直奔她住处。
他持有申根签证,可以直接入境瑞典。
江稚把脸埋在他颈侧,闻着那贪恋不已的清冽气息,莫名地,有点想哭。
她搂住他脖子,闷声道:“我走得有点累了,你可以抱我回去吗?”
他们之间贴得严丝合缝,连风都穿不过去,他的怀抱已经变暖了,她并不想离开。
程与淮有一刹失神,隔着无处不在的飞雪凝视她,像是要直直地看入她的心:“好。”
可他从没来过这个地方,不知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了。
江稚忍住眼眶里汹涌泛滥的热意,给他指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程与淮捡起被她丢掉的购物袋,就这样抱着她,走过长长的覆着雪的街巷,路过一盏又一盏昏黄的灯。
可能是有太多话要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接下来两人都一言不发,雪地上双影沉默地叠成一团。
雪仍在不停地下,长路却有尽头。
他们相拥着穿越幽暗,走到了灯火通明处。
江稚住的是联排别墅的边户,屋里烧着壁炉,温暖得像进入了春天。
男人站在玄关,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她轻戳了戳他手臂:“放我下来吧。”
分开的时候,彼此心里都掠过一抹怅然若失。
江稚除去身上所有的御寒装备,又打开鞋柜,从角落拿出一双用防尘袋封装好的男式拖鞋,八成新左右。
“家里没有备用新鞋,这双是甜甜穿过的。”
程与淮并不介意,换上拖鞋,没想到尺码刚刚好。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客厅,和想象中一样,暖色调的风格,敞亮干净中带着微乱,处处透出温馨的生活气息。
几乎所有物品都摆放在顺左手位。
江稚进厨房洗净手,锅里还保温着热红酒,她舀了大半杯,出来见他依然站在原地,背影萧寂。
“你怎么还不脱衣服?”
屋内温度高,他黑色大衣上沾的雪花遇热即融。
那被壁炉火光镶上浅金色的雪花,疼得微微蜷缩起来,融化时就像一粒粒星辰在宇宙的暗夜中坍缩。
悄无声息地,留下泪珠形状的斑驳水痕,最后也被蒸发掉了。
程与淮微怔,慢半拍地脱下外套,随意叠好搭在沙发边上。
刚转过身,一杯带着肉桂和苹果香气的红酒就递到了面前。
“喝点酒暖暖身。”
等他接过红酒,江稚又问:“你吃饭了吗?”
程与淮“嗯”了声:“在飞机上吃过了。”
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也不觉得饿。
他低头喝了两口热红酒,寒气消散,体内有阵阵暖意蔓延开。
“那你先坐会儿,我去搞点吃的。”
江稚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往厨房里走,她快饿疯了。
程与淮放下酒杯,坐进沙发,如同拉满的弓弦,将断之时,突然破空飞出,一举命中。
整个人都松散了下来。
接连长途飞行,身体的负荷也几近极限,精神一松懈,浓浓的倦意便无法再压制,潮涌而来。
听着厨房传来“叮”的一声,像是催眠的信号,他眼皮渐重,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坠入黑暗。
江稚用微波炉热好三明治,细嚼慢咽,吃得喉咙发干,索性把锅里剩下的红酒全喝了。
再次走出客厅时,男人已经半靠着沙发睡过去了,一只手搭在胸前,另一只沿着沙发边缘垂落。
他睡得很沉,连她靠近,给他盖毯子都全无反应。
显然是疲惫到了极点。
江稚目光从他眉心逡巡而下,越过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
他本就偏瘦,如今更是清减了几分,眼下印着淡青色,难掩憔悴,雪中冷月般,看起来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脆弱和破碎感。
完全迥异于他平日里向外界显露的完美强大,坚不可摧。
只有她才能看得到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