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融化父子俩心伤铸成的冰墙,在爱意和……
第44章融化父子俩心伤铸成的冰墙,在爱意和……
丁淼大动一场干戈,确实把同学们的注意力转移了不少,毕竟许泳言不一定会因为早恋上去念检讨,可丁淼这三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裴育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寰英的网络管理员,拜托他把不利于夏筱的信息都删除掉。他们平日里关系不错,关键时候说得上话。
许泳言请了一节课的假,专门到医务室找了趟丁淼。
校医务室平时清净得门可罗雀,今天出奇的热闹,除了三个需要治疗包扎的同学,还乌泱泱地为了一圈校领导和老师。
“先给那位男同学包扎,其他人呢,让他们快点来!”丁屿一努嘴,横着眉发号施令道。
原本在掺瞌睡的医务室老师一看到这架势,整个人都懵了,连忙打电话把其他的医务老师唤过来,然后顶着丁屿等人的灼灼目光给伤患包扎。
丁屿背着手,头顶缭绕着一片乌云,边看边摇头:“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丁淼,你是怪爸爸平时关心你太少,非要以这种方式来博眼球吗?”
丁淼眸中一片暗淡,嘴角冷淡地勾了一下,心道:这副慈父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匆匆从办公室赶来的裴芷玲再一次打起了圆场:“丁主任,孩子都受伤了,您就少说两句,别动气...”
“受伤了都是活该!”丁屿今日愠怒至极,都不顺着往日裴芷玲搭好的台阶下来,“现在她的身份不是我女儿,是寰英的一名高中生!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打打杀杀成何体统,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裴芷玲哽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揣度丁屿的心思打算往下接话。这话是真心实意的狠毒,还是暗地里为丁淼的行为开脱周旋呢?毕竟伤更重的是那位男同学,丁淼又是先动的手,要是他明面上还仗着校领导的官威,对方家长不依不饶地闹起来,事情就更难收场了。
丁淼似乎也想到了这层,忽然福至心灵地看了眼一旁意图开口的蓝凌,立刻用眼神制止了她。
蓝凌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一句“真要觉得丢脸,要么断绝父女关系要么滚蛋”差点如野马从口中脱缰而出。
丁屿润了润喉咙,道,“按学校规定,请家长,写检查,停课一周,就这个流程走,一步都不能少。还真是反了天了,裴芷玲,你在这儿看一下,我先回去处理事情了。对方家长来了通知我。”
“诶好。”裴芷玲撇了眼丁屿疾风般撤离的身影,内心涌起一丝不忿,这是觉得跟她关系好还是把她当秘书使?
裴芷玲一直以来都是看在韩岭的眼色下,顺带着讨好一下丁屿,那亲近都是表面工夫,有一半还是来源于裴芷玲对体面的追求,他不会还真觉得把自己当陀螺用顺手惯了?
旁人只会看出,她和丁屿走得近,关系不一般,可私下里她也没体会到任何切实的好处,而一旦周围的人对丁屿起了微词,还得连带着讨厌排挤到她头上,这算什么?
而夏筱可谓是父母俩的优质结晶,盘条靓顺,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太阳,最重要的是性格开朗心肠好,这也是为什么裴育那么多朋友她都限制着交往,唯有夏筱,是从小到大她没有一次拦着的。
方才在办公室听到儿子悄悄跟夏筱说了什么,她便掏出手机,进了自己冒充学生的群聊里一探究竟,看到许泳言和夏筱早恋的信息,一时间也被撞得晕头转向。
但裴芷玲好歹是个成年人,仔细一琢磨,这个年纪的孩子两情相悦她觉得不奇怪,只是立刻意识到,以韩岭的性格而言,一旦知道了此事必然不能善了。
她知道儿子肯定会出手帮夏筱摆平舆论,裴育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有副侠义心肠,为人仗义,不管嘴上怎么吐槽他,但平心而论,她还是最爱他原本的样子。
来医务室之前,裴芷玲建议夏筱先请假回家休息一两天,跟夏葳谈谈心,父子俩这段时间似乎都有些失魂落魄的,想来因为夏筱的学习任务压力,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认真聊过了。
夏筱跟夏葳一前一后,沉默着走往巷子深处。
夏筱心里七上八下,很不习惯这种沉默,因为这种沉默跟平常他与夏葳相视一笑无需多言的默契不同,这是一种隔阂和争吵爆发的前兆。
他强迫自己想点别的,想尽力忽视这种不安难耐。
午后日头正烈,太阳似乎要把一切烤化,梧桐叶子蔫巴得都淡了颜色,只剩下众蝉还在不遗余力地嘶吼。他看着爬满墙面的青藤,青藤下面掩映着丝丝缕缕的裂痕,是岁月风吹雨打的见证。
相比起现在经面对的种种难题,这个未来是多么的确定啊!自从他们进入这个学校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都变得清晰、确凿、冷酷起来,考试是确定的,自习时间变长是确定的,个人的休息时间变少也是确定的。
可更多的还是不确定性因素。比如考试的成绩、学习的效率产出比......以及最后尘埃落定的高考结果。
老李在他们进班的第一天就掷地有声地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要让这高中三年留下任何遗憾!
可是能让这高中三年留下遗憾的,又何止只有高考结果这一条?
神思游走几番,夏筱发现自己已经停在了自家的大门口。
“愣着干嘛,进来啊!”夏葳开口说了他们从丁屿办公室离开后的第一句话。
夏葳撇了一眼儿子,再熟悉不过他自觉有愧的小动作,干脆摊牌道:“过来吧夏筱,咱俩聊聊。”
夏筱慢慢走了过去,与夏葳相对而坐,沙发上漂浮着两个沉默又不安的灵魂。他还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味,想来是夏葳出了办公室后,没忍住犯了烟瘾,这加剧了他的慌张。
夏筱偷偷瞅着夏葳的神情,踌躇良久,心里期盼着夏葳能先开口,好让他做个基本判断。
夏葳眉头深深皱起,“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我...”夏筱不敢直视夏葳,想说的话几番排列组合都没理出个头绪,“我跟许泳言,确实在谈恋爱。”
话一出口,夏筱觉得“谈恋爱”这三个字怪烫嘴的,很陌生,但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说了出来,后面的语言表达起来就顺畅多了:“但老夏你听我说,这也就是前两天的事儿,要不怎么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你千万别生气...”
“我不生气,我只是有些困惑。”夏葳调整了下坐姿,双肘撑着膝盖,下半张脸被手掌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略显疲惫的眼睛,“是,你没有跟我说这件事,按道理我是应该生气,可刚刚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了呢,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明明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天真活泼,每天跟我们无话不谈,从不设心防。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夏葳的语调缓缓如流水,却宛如在夏筱心里炸起一道惊雷,疼出裂缝来。
是啊,为什么他下意识地对夏葳掩藏一切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学会一个人默默消化情绪、拿定主意的呢?
父子俩心里其实都浮现了一个清晰的答案,只是没人敢说出那个名字。
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地回避着这个名字,这个人,以及一切和这个人有关的回忆和故事。可刻意避免触碰这部分痛苦,随之而来的代价便是,他们开始变得隔膜、梳理、像是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明面上他们可以拥有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就是夏筱进入高中后学习压力的增大。可现在,这个借口再也无法掩饰太平。
也许是时候该重新提起这个名字了。当夏筱在学生会堂跟尹姝艺达成同盟的那一刻,他就有种预感,林玟未完成的意志仿佛显现在他的魂魄中,唤回了他某一部分沉睡已久的麻木神经,即将重新熊熊燃烧起来。
“爸,”夏筱朝夏葳的方向近了些,握住了他的手,“这件事我不该瞒着你,我知道就算你反对,我也应该听听你的想法,我之前只是觉得,有些事是不是不说反而对彼此都好...但内心很深处,我知道这是不对。”
夏葳对儿子突如其来的坦诚有些无措,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夏筱撤了回去,继续道:“我跟许泳言确实互相喜欢,但并没有到影响学习的地步,再说从小你跟我妈也对我挺宽容的,所以在丁主任叫我去办公室之前,我都没意识到这是一件需要被批判的大事。”
提到丁屿,夏葳眼神冷了下来:“这件事我认为丁主任做得很不对,爸爸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