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摊牌

第186章摊牌

今夜无月。

午夜的山顶并不漆黑，那殿堂的庑殿式屋顶上的瓦片里面应该是加入了月光石粉之类的东西，使整个殿顶都散发了幽幽的月白色光芒。还有殿前数米长的白石台阶，与之交映生辉。

而这些光芒隐约映在树下的三人身上，却是说不出的清冷。

既然开了头，洛芷便打算说明白。

“抱歉，这件事虽然能懂你们的心意，但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就算是已经发生过了，但……”她缓缓伸出枯木般的手抬到胸口，轻轻的按在上面，“在这里，像是扎了刺，会疼。”

真的，很疼。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她可以认为对方是不怀好意，可以怀恨可以怒斥可以翻脸大打出手，哪怕是修为比她高，她也不怕，至少还能拼尽全力回报给对方，将这刺骨之痛！

可这两人……

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最信任的，也是一度以为可以陪伴着一起在这条漫长的修真途中走下去的。

所以，她不能。

她能做的就是……

“千织，你可以选择离开，亦可以选择留下来，如果是前者，我祝你一切顺利。如果……是后者的话，回去空间吧，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她转向石子墨，“多谢你以前的帮助，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你有重要的事，知会我一声，我必全力以赴。但……我回去接了孩子们之后，会离开隐谷，另寻他处。如果不是紧急，请不必找我们，我也不会见你。”

“主人！”

“小芷！”

千织和石子墨相继发出焦灼而绝望的呼唤。

洛芷却只摇摇头，“我知道，你们会觉得我太狠心。或许就是如此吧，我没办法原谅你们，亦没办法原谅我自己。”心里这股怨念消散不去，如果继续朝夕相处，她没办法确定自己哪天会按耐不下去。与其等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不如现在分开。“或许哪天我想通了，会再见面，但在那之前，抱歉。”

“我不走……”千织失魂的垂首喃喃，转而猛的抬起头大声道，“我不走，我绝对不会走的！你别想把我赶走，就算回空间，就算是化回灵株自己躲在角落里不让你再看到，我也绝对绝对不会走的！你根本不懂……”她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你根本不懂，我是不能离开空间的。我们和外面世界的灵株不同，我们自出生以来早就习惯了那里的灵气，离开，我们就会慢慢枯竭，根本无法独自存活下去。所以我给你下药，让你忘了何许，因为如果你不忘记他，你就要去送死！你不怕死，可我怕，我怕比死更恐怖的黑暗和沉睡！没有主人，蕴灵空间下一次不知会在哪里出现，也不知道多久才会被人看到……或许十年，或许百年，但也有可能是千年万年！我不想过那种日子，你明不明白？！我只是想保有现在的生活，有错吗？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逼我，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么……

心里骤然觉得无比沉重，因为得了这个空间，所以要担负起灵株们的生活吗？

只是，倘若仅仅是成长，那她毫无异议，空间里面的一切资源，她都可以同他们共享。但，他们有了灵智后，便有了自己的想法，如同真正的人类。他们的想法，她无法去左右，但同样的，她也无法接受被左右。

洛芷看着泪流满面的千织，心里叹了口气，“我很庆幸我能得到蕴灵珠，但，这不代表我必须为它的存在而改变我的人生，也包括你，包括任何人。我如果改变只能是在我心甘情愿的前题下，而不是被迫。否则，我只能舍弃。”

舍弃这个词让石子墨的身体不由一颤，眼神中溢出苦涩。

“任何人……也包括我，是吗……”

洛芷沉眸不语，脊背僵硬，却挺的笔直。

没人会知道她在多努力的压抑自己，让她该怎么说？理智上知道何许已经离开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可随着记忆的刚刚恢复，那象是昨天才发生的！满心里都是失去心悦之人的痛，她觉得自己还能这样冷静的同他们道别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再多的，她实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