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 流离 - 吴若离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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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第118章

褚谦有些日子没见她,先是惊喜,但不敢上前,脸色又变得怪异。

小孩藏不住心思,阿加在他脸上看出了防备,心头一涩——果然不该在这块地界心存妄想。

这里永远不会有净土。

她没有再靠近,放下册子,行了半礼就告辞出来。

褚痝很快赶了过来,两人迎面对视,她察觉他有伸手的意图,立马福身行礼,用眼神示意自己要去见庄琼瑛。

他进去陪儿子,她匆匆往外走。

顺意守在廊下,被她审视,很是不自在,垂眸避开,客客气气请她去正殿。

阿加进去后粗粗行了见礼,而后坐下,一言不发。

庄琼瑛知道她是有话要说,摆手叫身边人退下,单留了有身手的泰平。

阿加盯着泰平,庄琼瑛随口说:“她手脚利索,又是个锯嘴葫芦,再可靠不过。留下她伺候,外头有顺意、安生看着,外人不得靠近。有事你只管说,我叫人去替你办。”

怕是知道了她的凶悍,防着她出手伤人呢。

阿加哼笑,毫不避讳道:“我是和他睡了几觉,没什么不能说的。你担心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要做些非分的事?”

庄琼瑛想辩解,阿加没给她机会,将白龙佩解下来,扔在桌上,冷笑道:“当我稀罕呢!你没把我当人看,以为我满口鬼话,那就当我是个胡来的鬼。凤生凤,鬼生鬼,你觉得我有机会走到日头底下吗?”

这……

谁说得准呢?

那样清淡的人,为她而性情大变,当命根子一样疼宠,如今能为她做出格事,将来就有可能冒大不韪,改弦易张。

她放诞无礼,庄琼瑛也冷了意。

“你多虑了,你是皇上的人,你的事,自有皇上管着,我不会干涉。先前那些事,你出了力,我记着呢,往后自会关照。”

阿加仰头大笑,“说实话,我也看不透你,不知道你心里究竟信着谁,依靠着谁。你说你家的事,你会极力去办,可是这一查高明,就扯到了庄璧晖。皇上要替你周全脸面,又为难起来。难道这些事,你一点都不知情?”

庄琼瑛听见老七的名字,暗自松一口气,“他年纪小,又不服管教,常办些不着调的事,有哪不对,我替他求个情……”

阿加讥笑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庄琼瑛眸色转暗,阿加装没看见,摇头道:“你们家那些事,我可管不着,说多了你嫌烦,那我就只说一句:你费尽心思为大皇子找靠山,就是要将他从最大的靠山手里拽走。”

庄琼瑛愣怔,她不是真傻,听得明白:这是说达儿太依赖外家,就会和皇上疏远,反而地位不保。

可是,人心易变,尤其是男人。这后宫,将来会有源源不断的女人进来,不知要生多少孩子。他们母子的生死荣辱,能完全依靠他的良心吗?

不能!

眼前这女人有惑乱人心的妖法,先是老神仙,再是皇上。

剪了她的翅,就是为了将他们母子拿捏在手里。

庄琼瑛将茶碗盖拿起再放下,不轻不重道:“不该管的事,还是不要去管的好。我也有两句话要说:一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二是树大招风。想要过太平日子,就不要太张扬了。你在里头住着,外头的事不一定知情。我听说当初接宁王府岁礼的是礼部郭永德和祁年,此刻两人都在京城。那年为宁王府押送岁礼的几位老妈妈劳苦功高,被接来京城荣养。对了,我们庄家新收了一个下人,会一手好绣活,嘴也巧,说她儿子在琼花庄当差,很有几分体面,名唤阿牧。凑巧和新封的辅国将军重名了,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阿牧知道她曾为得喜病倒,褚牧是因为她才得了重用。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刀尖相向,就不必再以礼待之。

阿加轻哼,拨开影子似的泰平,覆到庄琼瑛耳边压声说:“有人要杀高明远,是他保下的人,而今在杨晋麾下,很得看重,再过一二十年,又是一员大将。”

庄琼瑛脸色不变,但不可抑制地攥紧了帕子。

那是年少无知犯下的错,她以为已经埋葬在过去,再无人知晓,她哄自己忘掉那一切,假装他从来不存在。

要杀高明远的是父亲,那保他的人是谁?

她忍住不去看胡荚,强行镇定,心里又恨又慌: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容不下她,要赶在大礼之前将她架在火上不死不活地烤着吗?

阿加笑着坐回去,拈块枣糕,盯着它自言自语:“那么好的人品,怎么会把别人的秘密捅出来?他不敢轻易答应,先支吾着,拜托最可靠的亲人去打探。你说得对,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花点心思就能查到。他为此而惋惜,可惜命运弄人,他有三分成全的心,却只能尽力做一分事。是他去求的情,以这个为最后的条件,谈下那宗买卖……揭人旧伤疤非正道,可惜有些人家做事不知道收敛,长辈看在眼里,心疼自家骨肉,借酒浇愁,喝糊涂了才肯透露一点半点。”

“够了!我这里还有事,你早些回去,好生伺候皇上。”

阿加将枣糕叼在嘴里,起身。

庄琼瑛着急要打发她走,刚松一口气,谁知人在转身之前,先将耳光抽了过来。

打的不是人,是供在高几上的观音。

菩萨当即摔了下去,根本来不及救回。幸好是木头做的,砸不坏。

泰平跪地认罪,再虔心念佛把菩萨请起。

胡荚一脸漠然,拍拍手,满不在乎道:“成日防这个防那个,却捧着个毒物日夜相伴,真有意思。”

“休得胡言!”

这是几百年的老木菩萨,母亲特意为她求来的,怎么可能有毒?

胡荚走出去一步,又倒回来,逼近了说:“他是我看重的人,你怀疑他不可靠,就是在侮辱我。你背后那些人给他找事,那就是在找死。别欺负实在人,真把情分都磨光了,那是自讨苦吃!”

“你也太狂妄了些,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惹出大祸来。”

阿加歪着脑袋,诡谲一笑,“等我有了孩儿,我会牵着他到处飞,到处跑,绝不会让他三更睡五更起,我可舍不得让我的心肝宝贝吃这样的苦。可惜了,浸那些箱子、匣子用了好料,我怕是没那个福气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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