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太容易得手,就不算一回事了。
她等着他稍显平静了,擡手,在他脸上轻拍,不满地嘟囔:“我腰疼,正累着呢。”
他赶紧松手,手足无措地到处碰躺椅。
“没出息!帮忙扶一下。”
他赶紧去扶她按住的腰部。她躺下,闭着眼不肯说话了。他取来袍子,仔仔细细盖好,轻轻摇动椅子。
他可以不睡,但事还得接着办。
她说得没错,做皇帝站得再高,也看不尽万里江山。这些是他安插在各地的“隐子”传回来的实情,有它们辅助,他才能对奏章上的事做出准确的决策。
万一这些人已经被收买,在密信里撒了谎呢?
应该再安插一拨不知情且利益不相关的人,互相应证。他需要的亲信还不够多,得早做打算。
睡梦中的她轻咳了一声,脑袋翻到了另一面。
他看不着脸,坐不住了,于是将东西都搬去春凳上,以它为案,两面当差。脚管着摇椅子的活,手忙着拆信批奏章,眼睛也是两头忙活,擡头看她,低头看字。
寅正梳洗,卯初上朝,一切静悄悄进行。
文忠留下守着人,不过一直等到主子回来,躺椅上依然没动静。
褚痝惊到了,心有余悸道:“不会……”
文忠忙说:“奴才也有这个担心,只是不敢近身打扰,特意请了太医来看,说还好,怕是累着了,多睡会就能好。”
话音刚落,就听她在里间喊:“文忠,文忠……”
文忠提着一口气,不敢看主子,匆匆往里钻,小心翼翼应:“来了,来了。”
“他上哪去了?”
她叫的文忠,在意的却是他。
褚痝大喜,拨开遮光的帘子,大步进去,应道:“在这呢。你好些了吗?腰还疼不疼,要不要贴上药膏?我叫他们弄些不辣不臭的来,过会就能好。”
“不要,脏死了。你这里没饭吃的吗?”
他失笑,赶忙应道:“有有有,正好我也饿了,我们一块吃,你可愿意?”
“再不愿意就饿死了。”
他笑着过来扶她。她递袍子,他接了,仔细收拾了。
文忠见插不上手,留下反倒碍事,赶忙把人都带出去,亲自去盯打热水这事。
屋里只剩了褚痝,她便指定他:“胳膊又酸又疼,擡不起来,你帮个忙,替我梳头吧。”
他知道她是在故意为难他,正好,他就喜欢迎难而上。
他一向是自己料理,梳头不难,只是女人的发髻繁复,要怎么隆起,要怎么立住,实在费神。他手忙脚乱,难于招架,轻咳一声,文忠赶紧从屏风后冒头,悄悄地打手势提醒。
她闭着眼问:“你们背着我捣鬼呢?”
“没有,没有,想问问你乐意吃点什么?已经叫人过去吩咐了,往后晚间再加一餐,不叫宫人饿着肚子当差。庄家规矩大,坚持过午不食,她和她身边的人都已习惯,忘了考虑小孩正长身子,倒不是故意为难。”
庄琼瑛在大事上不含糊,适合做王妃,做皇后,可她没有阿加这样的慈悲心。
她没见怪,也跟着说好话:“医经上也说饿治百病,她本意是好的,不过这条得分人。譬如我,宁愿少活几年,也不要饿肚子。摊上固执的长辈,小孩可就遭罪了,她也不容易。”
“阿加,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管闲事,不是为你,也不是为小太子,我就是爱管闲事。”
“是。你看这样可行?”
文忠捧着镜子上前,她随意一照,晃晃脑袋,“不散就成,有劳了。”
文忠退开,她回头,又对他说:“多谢。”
梳洗不叫人插手,她弄得极快,把脸上这些黄黄黑黑都洗去了,多撚几下,鼻头也细了。五官是初见时的样子,但皮子不如从前白,颊肉也少了。
他心疼不已,看的次数便多了些。
“看够了没有?赶紧吃。”
看不够,一辈子都看不够。
素包子里藏着酱肉馅,她吃了两只,燕窝桃胶粥里掺了牛乳,她只吃半碗就不要了,放下时故意摆歪,搁在两人之间。
她不说话,只看着碗。
褚痝擡眼看文忠,文忠默默地退去了外间,他再将碗拿过去,把剩饭吃进肚子里。
她对着撂下的筷子笑,他当下便觉得这剩下的饭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饭后还有个消食的空,她从荷包里拿出小瓷盒往脸上抹,他一靠近,她就提醒他:“我是故意折腾你,你要小心这样的招数。”
不是对付老神仙那套训狗法,但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心甘情愿被她拿捏。
“你都是为了我好。”
她被哄得高兴,转身看他,笑盈盈招手,“小十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