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杨绵懒洋洋地躺在客厅里发呆，阳光毫无阻拦地透过一整片玻璃窗，洒在杨绵前方，城市的繁华景象一览无余。夏末的太阳依旧狠毒，室内的充足的冷气抵消了应有的热意，只剩惬意留在室内。
昨天动荡的心情像是从来没发生过，那激烈的患得患失的焦虑和煎熬在今天找不见踪迹。原本设想过会跟伍默或激烈、或悲伤地验证和争吵，然而实际上却是两人在饭后研究了一晚上的国际局势和经济形势。
有一种粉饰太平的既视感，但实实在在得让杨绵轻松起来。动荡过后才懂得平静的珍贵，这一周忽上忽下的心情、怀疑和自我怀疑杨绵已经厌倦了，她还是更喜欢平凡生活中的幸福，惊险的人生她享受不来。
伍默走过来，挡在杨绵的正前面晒太阳。
杨绵回神看着他，不说一句话，突然起身跑进房间拿出伍默的那封信读了起来。
看完信后，杨绵的心情很复杂。前几天的伍默，就是昨天的她而已。突然无端地怀疑、无端地伤心，未能控制地发泄和后悔，伍默的反映和杨绵的宣泄，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有时候真能感觉到命运的奇妙，如果不是周四突然被检查，这封信不会机缘巧合留到今天才被查看。如果不是昨天办公室没有别人，杨绵不会有机会跟萌萌讨论这个问题。如果不是有了昨天的讨论，杨绵不会在几乎差不多的时间里跟伍默经历同一性质的事情，以至于看到这封信时她不是生气而是叹息。
这段时间她们两人感情的主题似乎是“坦诚与信任”。
伍默敲了敲门，用眼神询问她是否需要聊聊。
聊是肯定要聊的，怎么聊才是重点。
杨绵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次聊天不会是她昨天设想的那般激烈，也不会是她刚刚在阳台发呆时假想的那般故作轻松。她已经知道这次聊天的结果了，她在这封信里看到了伍默的真心和歉意，她也了解自己的真心和歉意。这种事前的掌握让杨绵很有安全感，她不需要去构建一个面对未知恐惧的心理准备，她开始期待聊天，因为她已经知道聊完后她的生活会更好。
该怎么开场呢？杨绵思索着，不想让这场聊天变得那么沉重，要不就在……
没错，杨绵选在伍默衣帽间里的一个大衣柜里。这个衣柜并不深，只是够杨绵一个人蜷缩着躺进去。
杨绵把薄被子堆在衣柜的隔层上，垫着被子盖着伍默的西装外套蜷缩着躺在衣柜里，呼唤伍默过来聊天。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伍默有时候真是不懂杨绵的脑回路。（杨绵ps：我也不懂你偶尔突发的油腻恶疾。）他以为这次聊天会很严肃，可是杨绵就这样睁着圆圆的大眼睛蜷缩着躺在衣柜里要跟他聊天，还让他去搬张小凳子坐在衣柜前聊，他真是哭笑不得。
伍默将换鞋凳搬过来，坐在杨绵面前。这张换鞋凳并没有靠背，圆圆的一小张凳子，伍默人高马大地坐在上面看起来有点滑稽。
“你这样坐着，看起来好像是家庭煮夫在择菜。”
“我俩远处看起来像是在给武大郎喂药。”
哈哈哈哈，这个描述好有意思，要是有人现在能给他俩拍一张就好了，杨绵一定会好好珍藏这张照片的。
“杨大郎，里面躺着舒服吗？”
“还行。西装外套上有你的味道，好香啊。”杨绵把伍默的西装外套往上拉，直到抵住她小巧的鼻孔，“我想听你念一首情诗。”
伍默自然没有现场题诗一首的才华，碰巧在网上查到一首很符合心境的情诗：“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天不夺人愿，故使侬见郎。”
杨绵轻轻地笑着，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他。他嗓音深沉，一字一句念诗的样子似是爱意极深。
天不夺人愿，故使侬见郎。这何尝不是我的心声呢？可惜现实不是一句古诗就能解决的。
“你要不要跟我道歉？”
“嗯，我跟你道歉，对不起，绵绵。”
杨绵打断了伍默还想继续下去的解释：“我也跟你道歉，对不起，默默。”
不算大的空间里，心跳的声音若隐若现，说话间带出的气息点燃了暧昧。伍默能清楚地感知到杨绵情绪的稳定，她不为那天感到委屈，即使我如实相告。
伍默仔细地观察杨绵的反应，对于杨绵的平稳情绪并不感到害怕，他明白这是杨绵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成长了，她有了新的领悟，而他愿意去听这背后的故事。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聊天哎。”蜷缩在衣柜里的杨绵这么说。
“想想以前我们在客厅深夜拥抱舞蹈，在公园讨论星星和月朗……”杨绵停顿一下，“好像聊了很多次，但是都没有这次这样的沉重。”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这不是伤心，而是我们恋爱的小树苗终于可以长大啦！”杨绵开心地说，“我们终于有问题需要一起解决啦！这是我们共同要解决的问题。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要深入解决的问题哎。”
“跟另一个人约定一个或许是终生都要遵守的承诺，想想都好激动、好期待。那个人是你哎！伍默，是我们两个人约定哦，是我和你哦。”
伍默倾身向前吻在了杨绵的眼睛，这双眼睛刚刚盈盈如秋水，撩拨着伍默的心。
“啊哈~”伍默轻轻吐出一口气，在杨绵耳边轻轻呢喃，“我爱你，绵绵。”
他的表白不可置疑让杨绵很愉悦，虽然在现在这个场合没起到什么实际的作用。
杨绵的笑容逐渐放大，她要讨论的话题可不会被带偏：“那你说，我们这次的问题是什么？”
“是我不对，我不够信任你。我们之间经历的事情太少了，我们应该多多在一起。”
“可是我觉得是因为我们之间从没出现过冲突，没有出现过两个人观念不同的时候，我们互相都不知道在对方有令自己不满意的事情的时候怎么解决，怎么面对。”
两个人说的其实都没有错，本质上是没有建立解决问题的方法，表现是不信任。
“所以我觉得我们俩都没有错，我们迟早都是要经历类似的事情的，不是这件事就是那件事，本质上都一样。只要我们有心解决就好啦~”
杨绵坐起身，双手捧住伍默的脸蛋：“不如我们确定一个暗号，以后我们要是有对对方不满意的、需要讨论的地方我们就用暗号告诉对方，然后找个最快的时间最近的地点，赶紧聊聊，好好解决，好吗？”
“来我家讨论吧，绵绵，我希望这里有更多你的气息，希望在这个家的每个角落都有你的身影。”伍默补充道，“希望你在我家出现很多很多次，直到这里成为你家。”
“好哇，那我们的暗号就是你家玄关的迎客松挂画好吗？我要是说想去你家看迎客松，你要懂得我的意思哦。”
“好，那我邀请你来我家看迎客松，那我也是想跟你聊聊我们最近出现的问题。”
不管怎么样确定，伍默清楚这件事给两人之间迅速发展的感情浇了凉水，火热的心稍稍冷静了下来，以后或许也不会再有这个月般迅速地贴近了。
伍默说不清现在的心情是惋惜还是惆怅，但是杨绵清楚她们两个人之间发展的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