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九瑜(五) - 大晋缠花娘 - 枕宋观唐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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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九瑜(五)

这一趟代颜太傅巡边之行,已然过了两个月。

两个月前,在郡主阿姊的忽悠下,其实是郡主阿姊先忽悠阿娘,阿娘再忽悠阿耶,说阿琢总在长安温柔乡纨绔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能明白民生疾苦,阿耶终于降下诏书,许我们代替颜太傅前往西域。不过阿耶显然对阿琢不放心,于是他任命我为主使,持天子节,阿琢为副使,从旁协助。

算算日子,翊王的册封大典是等不及举办了,阿耶便命门下宣了诏书,大典的事儿等我们从西域归来再论。

我们离开长安前,阿耶耳提面命,要是这一回我办不好巡边的事儿,亦或是阿琢出来一趟丝毫长进都没有,那么我去门下截诏书以及同阿琢合起伙来帮阿兄的事儿一起罚。

至于为何没提到郡主阿姊,当然是因为我阿耶不敢动她。

郡主阿姊帮我们忽悠完阿耶之后,提前离开长安去了东海,她说最近是海运旺季,港口每天上百艘船只往来,她得去盯着。

离开长安的前一天,阿耶唤我去勤政殿,给了我一方锦盒,叮嘱我出了雁归关以后再打开,我前脚刚踏出勤政殿,后脚就被阿兄的人请去了东宫。

我一头雾水地进了殿,颜太傅也在,不过他看了我一眼便低下了头,大约是不好意思。

阿兄点了点桌上的一方锦盒,“这个你带着,出了雁归关再打开。”

他同阿耶讲了一样的话,我禁不住怀疑里面的东西,“这是什么?”

“反正不是坑你的东西。”阿兄掩唇清咳两声,“带着吧,先别打开。”

我将信将疑地将锦盒收起来。

在回永晖殿的皇城宫道上,我遇到了秦相公。

秦相公负手而立,貌似等了我许久。

我脑中闪过四个大字,“守株待兔”,下意识转身想躲,秦相公在身后高声叫道,“翊王慢走!”

我只好灰溜溜地停住脚步,秦相公朝我走来,在距离我三尺远的地方给我行礼,“祝王上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谢,谢秦相公吉言。”我以晚辈之礼回之。

我以为秦相公是为了我截诏书的事儿专程等在此处找我麻烦,结果他老人家说完便走,路过我身侧时顿住脚步,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王上,下不为例,好自为之。”

我浑身一僵,秦相公竟然知道我从中搞鬼。

我忧心忡忡地回到永晖殿,对秦相公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秦相公清楚是我所为,为何不弹劾我?

直到离开长安,我也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出了雁归关,就是塞外了。

我始终记得阿耶和阿兄的话,将锦盒贴身放着,一出塞我便启开盒子,惊诧地发现每一只锦盒里都躺着半边虎符。

一枚可调安北都护府的大军,一枚可调安西都护府的大军。

阿兄那枚安西的虎符,是他行加冠礼时阿耶给的,意在为他树威,也是磨练他的治军之能,而安北的虎符一直都握在阿耶手里。

他们心照不宣地将虎符给我,便是给予我便宜行事之权,若路上遇到突发状况,可直接调动两大都护府的驻军。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阿姐,你看你看,”阿琢像八辈子没出过长安一般,兴奋地大喊大叫,额,他长这么大的确没出过长安。

“嗯,看到了。”

时隔十一年,我又见到了漫漫黄沙。

敦煌夜市的繁华,较之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皇祖母和阿耶的鼎力支持下,郡主阿姊同荥阳王堂伯等人进一步打通了西域的商路,敦煌作为西域各邦之间的交通要塞,是各邦商人汇集之地,经济繁华,文化昌盛,早已成为名副其实的西域第一大城。

“阿琢,你慢点儿!别跑丢了!”阿琢在前面窜来窜去,我在后面大声提醒。

自从入了敦煌城,阿琢一直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我不得不随时看着他,生怕他得意忘形之下在外面捅了娄子。

“知道啦阿……阿兄!”

差一点,阿琢便要说漏嘴,要是他说漏嘴,我非得揍死他不可。

这一趟出来我们是乔装而行,明面上只有芸娘和羽林卫中郎将跟着,实则暗处有不少同乔装成路人的羽林卫。

勿怪大伙儿如此紧张,我同阿琢折了任何一个在这儿,敦煌都会翻了天。

空气中弥漫着香料和食物的味道,勾得我有些嘴馋。

阿琢急冲冲地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阿兄,你怎么走这么慢啊?我们快点吧,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阿琢急着要去的地方是炎楼,是敦煌乃至西域最负盛名的一家酒楼。

炎楼有三绝,茶绝、酒绝和舞绝。

能令阿琢如此迫不及待的,不会是茶和酒,只能是舞。此舞名为金铃舞,金铃舞在西域由来已久,与传说中数百年前西域一小国的公主有关。

我儿时随郡主阿姊来敦煌时曾见过一回,跳此舞的舞姬都长着极妖娆的腰,腰间、足踝上绕了一圈一圈的金铃,发间火红的缠花上也镶了金铃,金铃随她们的舞动与乐声相辅相成,融为一体。

郡主阿姊告诉我,原先舞姬是不戴缠花的,早年时她同荥阳王堂伯夫妇一起出使西域路过敦煌,堂伯将一支缠花赠与舞姬,惊艳四座,使得缠花之名在西域流传,从那以后,跳金铃舞的舞姬发间才统一配了缠花,这个习俗一直保留至今。

我记得儿时所见的那名领舞的舞姬很美,不过十一年过去,她应该已经不跳了吧。

我同阿琢一起走进炎楼,炎楼中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好在芸娘提前定了楼上的位置。这一处位置是楼中视线最好的一处,十一年前我便是坐在这里,同郡主阿姊一起看了令我印象深刻的金铃舞。

“阿兄,什么时候开始啊?”阿琢已然喝了三杯奶茶,有些坐不住等不及了。

我瞧了瞧楼壁上嵌着的沙漏,“快了。”

话音刚落,舞台那边便传来袅袅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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