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在你不知道的世界里爱你很久
番外一在你不知道的世界里爱你很久
血肉模糊的手指中夹了张一尘不染的照片,相片中是笑的阳光明艳的女孩,她迎着风,马尾在脑后摇摆,穿着橘黄色的毛衣,手里还拿着切好的心型菠萝。
手指抚摸上她的脸,又猛地收回,手指腹上沾染的鲜血,怎么能碰上她的脸,她那么干净无瑕。
愿恒扶着墙缓缓起身,半骨折的小腿已经无知觉的拖着,这平常的举动让他疼的龇牙咧嘴,他还是拖着腿慢慢挪到凳子前。照片被他小心的收回倒怀里,放在左胸口的内口袋里,他用满是血的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接触到杯子那一刻,清澈的水逐渐变红,他才觉得唇上早已裂开,干涸的血沾到水又裂开了。
他看了看房间,距离他最近的药箱在五米开外的电视机上,以他现在的状态能走过去就不错了。破旧的钟表机械的走着,发出笨重的声音。愿晴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任由身上流血的话都等不到人回来。
愿恒咬着牙极力寻找可以救助自己的东西,却发现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门外的风哗哗作响,木门忍受着风吹保护岌岌可危的房子,蓦地,破旧的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愿晴疲惫的脸出现在门口,愿恒的眼里早已盈满眼泪,却倔强的不让它流下来。
愿晴看到他手上的血,扔掉手里的包,快速走过去看他,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干净的脸上,此刻嘴角鲜血淋淋,双手模糊的放在桌面上。“愿恒。”愿晴打量着他的身体,看到手上的腿的时候,难以置信的把人抱起来就往外走。“妈妈带你去医院,带你去医院。”愿晴哽咽的声音贴在他耳边,跌跌撞撞走到路边,夜色愈发浓郁,车辆匆匆,她紧紧的抱住愿恒,那一刻,母亲的无助在他脑海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推开铁门,里面的电子密码门摄像头智能识别主人的脸,第二道门从里面打开,胖仔在他身后悠闲的走着,四处张望着草坪,随时做好准备应对突来的物种。愿恒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本《物奇缘》。这是他搬来江城拿到的第一本由奇海社发出的杂志,他的主编邓智慧美名其曰让他欣赏一下,其实在点他,新稿子该交了。
走进客厅,暖气溢满整栋房子,温度适宜。他换上拖鞋走到沙发旁,杂志被他随手扔在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杯温水下肚,他才起身往楼上走。遗忘在楼下的胖仔不满的冲他叫了两声,愿恒才想起来猫盆里空了,他又折回去从猫粮袋里挖出一大勺猫粮,猫粮哗哗的倒进盆里,他起身等着胖仔过来,胖仔却像没看到似的往草坪上走。
愿恒跟着它走出客厅,下过雪的草坪上还有未融化的雪花,常年青葱的草地覆着雪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靠墙的地方隆起一片,被白色雨布盖着,上面还有积雪。
胖仔窜出去,一个弹跳起飞到雨布上,瞬间,雪抖落一地,胖仔在上面翻个身,从墙缝里掉进向阳花枯叶中。
愿恒快步走过去掀开雨布,向阳花枯枝立在里面,胖仔挂在枝干上,很快翻个身掉在地上,它沿着墙根走到一处停下,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那里有个小洞。胖仔敏捷的扑到洞口,爪子了捉住一个灰色的头,是一只贪吃的小老鼠。
胖仔叼着小家伙走出来,愿恒在它身后又把雨布盖上去,那片向阳花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愿恒跟着它,胖仔并不着急食用,小老鼠在它嘴里老实的很,一动不动。胖仔把它放在一块干净的草坪上,随意的任由它跑,老鼠颤抖着立在那里,目光僵硬呆滞。愿恒忍不住笑出声,这就是所谓的血脉压制吗。
回到客厅,愿恒径直上了二楼,带上眼镜坐在椅子上,键盘放在屏幕前,他的面前放着一本书,是从书店淘来的,还没机会看。他从桌面上的书堆里找了一圈,眉头紧蹙,起身往书架上走。眼神掠过一排排书,目光停留在封面诡异的杂志上,是《物奇缘》经典版,他伸出修长的手拿出来,翻看着走出书架。
邓智慧催书催的紧,他的新书早已有了思绪,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每次都回绝了她。
阳光透过树影缝隙洒在窗前,暖阳四溢,书房一片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专注的盯着屏幕,稀少的光束打在他身上,安静和谐。
远边的夕阳染红天边,书房里的人伸个懒腰摘掉眼镜,杯子里的咖啡已经空了,他起身端着杯子下楼,胖仔窝在猫窝里,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慵懒的睁开眼睛,爪子在猫窝里刨着,身子伸的老长。
愿恒走到吧台倒水,外面的风呼啸而过,门窗都发出哐当的声音。
冬去春来,夏季的时候奇海社向外招聘编辑,公告一出,总多人纷纷前来投简历,留下的人却寥寥无几。
愿恒的新书从年前拖到年后,直到夏季过半才有了消息,期间他的微博更新着日常,书粉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到新书的消息,始终没有半分。
傍晚,如往日般带着胖仔买猫粮,他穿着黑色短袖走在前面,胖仔不知道窜入哪个灌木丛,他也懒得搭理它,低着头往前走,忽然,前面一只浑身雪白的阿拉斯加蹲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阿拉斯加吐着舌头看着它,像看到主人般停在原地,不肯走。身后传来一抹甜美的声音,熟悉的声音令他一僵,抚摸大白的手颤抖的收回。兜兜转转的这些年,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她。
从搬回江城第一天,他就想到早晚会见面,此刻她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这里,他的心跟着轻颤。
奇海社,愿恒带着鸭舌帽走进大厅,楼梯响起脚步声,他直奔邓智慧的岗位。邓智慧谄媚的笑脸在他眼里格外刺眼,心里的不屑油然而生,不管这次她的条件有多诱人,他都拒绝了。
今薯顺利签到他的书的时候,他心里除了庆幸,还有很多欣喜,只是表面上故作冷淡。
今薯把书的做的很好,从校对到选封面、做腰封、下印,她的每一份心血都投入在里面。
愿晴的忌日那天,和煦的风吹着柳枝,愿恒一身黑色西装捧着花缓步走来,墓碑上她的笑意深深,被风雨侵蚀的照片逐渐模糊,她的笑容也变得不清晰起来。
愿恒躬身把花放在墓碑前,他弯下腰平视照片,声音温和低沉,“我终于找到她了,我会和她在一起,您放心吧。”这是他不容置疑必须要做的事情,从相识到离开,到再次相遇,他们错过了太多太多。
江浔街的灯光昏黄明亮,行人的影子在路上拉的很长,他跟在她身后,看她低着头走在前面,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他走的很慢,和她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就像小时候她跟在身后,他会故意放慢脚步,陪着她走过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