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碎，生吞
嚼碎，生吞
李逸死了，李云还和季行衍开始着手料理这摊更大的烂摊子。但在那之前，李云还好像很需要缓缓。
尤其是他看向季云归的眼神，让季云归觉得自己必须陪他一会儿，哪怕只是不说话。
于是他叫人带陆柏元先找地方歇息去了，自己留下。
陆柏元被人带去了一间可以休息的寝殿，他坐在窗边，把那颗蓝色珠子捏在了自己手里，对着月光反复看着，觉得确实好看，很蛊惑人心。
“居然可以把灵魂与意识藏在妖丹中，真新鲜。”陆柏元对着那颗漂亮珠子说，看出来了藏在妖丹里的扶离。
扶离见他发现，便不再装死，“...讲真的，只要你把我的妖丹服下，我就能让那只小白猫完完全全只属于你，对你言听计从，事事以你为先，夜夜在你身下婉转哀叫...”
“这都是你想要的吧，”还是那样好听的声音对他讲着，又开始了他的老本行，蛊惑着陆柏元，“陆柏元，你是人，不要克制自己，直面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吧。”
“说的不错，我确实是想这么做。”陆柏元突然勾唇笑了起来。
他把指尖的妖丹放到了嘴里。
咔嚓，咔嚓，好像骨头被嚼碎的声音。
有些晚了，季云归才从李云还和季行衍那里回来，他没有去自己的房间，而是找到了陆柏元这里，绕过屏风，发现他好像在嚼什么东西，他好像还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你在吃什么？”季云归问他，大胆，居然背着他敢吃独食。
去掰陆柏元的嘴巴，却没看到他嘴里有任何东西，也没有闻到有吃的的味道，”奇怪...我看到你动嘴巴了。“
“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陆柏元如往常那样温柔地问他，上前帮他把身上沾满血污的衣服换了下来，把他抱进浴桶里泡着，“或者是刚太远，你没看清楚？”
这么一问，季云归也不大确定了，只能乖乖被他摆布着，想着白日里的那些事情，但泡进浴桶后，又很快就睡着了。
季云归睁开眼睛，是在霁孤山的结界边上，那时他刚把陆柏元之前带回来的蟠桃吃掉，化形成人，虽然看上去只有五六岁，但他其实已经活了很多很多年了。
他想出去，想去霁孤山以外的地方，哪怕不是去帝京看哥哥和小老虎，只是出去逛逛。
都怪...怪谁来着？总之就是他放了个结界在这里，把自己丢在这里了。
季云归突然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姓甚名谁了。就准备往回跑，想找富贵和苏桉问问，却被一个又好听又温柔的声音叫住。
“小猫崽，你为何在这里？”他在季云归面前问着，看不清面容，也或许是他太矮了，看不清远处高处的东西。
但他声音好听，而且给猫感觉很好，季云归便答了他，“我在找人。”
那人摸摸他的头，继续问他，“你要找谁？我帮你找。”
“...我忘记了。”感觉眼前的人很好，虽然富贵和苏桉经常和他说自己一只猫出门遇到任何人都不要轻易相信，但他就是很想信他，也不想他走，“你还帮我找吗？”
“我很厉害的。”那人自信满满地说，“我可以带你出去找。”
越来越像猫贩子了，可季云归鬼使神差地依旧信他。
季云归却觉得他应该没有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厉害，但他挺喜欢眼前的人，伤人的话像他这种好猫乖猫是不会讲的。
“你能带我出去？这个结界很厉害的，一般人带不走我。”季云归没抱多大希望，却被那人抱起来，直接出了结界。
“等等！”他有点急，他还没有和富贵苏桉说呢！
“我同他们讲过了，带你玩一圈就回来。”那人笑着说，季云归虽然被他抱起来了，也看不清楚他的脸，怀疑自己瞎了，可看看周围，又十分清晰。
见怀里的猫崽如此乖巧，那人又有些难受，“你为何如此乖巧，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我要是坏人，你此番便是被坏人带走了。”
“可是你用的是万一，说明你不是坏人。”季云归被他抱在怀里，被他带着穿梭在人海间，来到了一个他没来过却有些熟悉的地方。
他们停在屋顶上，看向里面，看到了皇后娘娘和小老虎，季云归一个猛冲就被带他来的那个人重新提溜在怀里。
“嘘，”他将手指竖在嘴间，“你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就不能回去了，再也见不到你来的那个地方的人了。”
“你仔细想想，这些人里有你想要找的那个人吗？”他问着季云归。
季云归确实想见到他们，但皇后娘娘和小老虎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于是再看了一会儿他们之后，季云归便跟着他走了。
他们又来到了陆家的宅子里，在屋顶上，他看到了难得认真读书的哥哥和正要出门的爹娘。
“哥哥居然会好好读书...”季云归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看到了出门的爹娘，笑了起来，“原来是因为爹娘还在家，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好像太大了，引起了戚云的注意，她向周围张望，马上要向屋顶看去。
季云归赶紧抱住了那个人的腿，要他快跑，他们又到了好多地方，见了好多熟悉的、不熟悉的人。
最后在市井里穿梭，那人给季云归买了些吃的吃，季云归觉得都好好吃，给他嘴巴里也塞点，但他没找到他要找的人，还麻烦了这个人许久，又开心又难过。
“......对不起，我还是没有记起来他是谁，也没有见到他，反而连累你带我跑这么多地方，”季云归被他抱在怀里走着，看着周身比自己矮了好多好多的人们，心虚地不敢去看他，“但是我看到了好多我也想见到的人，总之，谢谢你，我好开心。”
“我不累，你累了的话可以睡一觉，睁开眼，就到我遇到你的那座山里了。”那人对他说，为他拍拍背，熟练地要哄他睡觉。
“那我再睁开眼能见到你吗？富贵做饭很好吃，苏桉会用很好喝的酒来招待客人，你想不想来我那里做客？”季云归问他，却想不起那个做饭最好吃的人，“你陪了我好久，可我没有什么，好像没有办法回报你，但我可以带你回去玩，我在学浮水，很快就会抓鱼了，我想带你吃鱼。”
那人愣了愣，应下了，“好，我留下，睡吧。”
季云归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双眼，陆柏元呼吸均匀地睡在他旁边，似乎睡得很香。外面已经亮起来了，昨日下了雨，今日放了晴。
他几乎没有怎么见过陆柏元睡着的样子，通常都是比他起得早又比他睡得晚，虽然他好像不需要休息，但因为自己每天都在休息，就下意识地想让陆柏元歇息、睡觉，不要一直一直醒着。
季云归撑起身去仔细看看他，凑近他的脸，总感觉有一种诡异的熟悉。
“一睁眼就看你死死盯着我，”陆柏元醒了过来，“云儿，你要索我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