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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宋三

25宋三

周之辞早在戚蔓语出现的第一秒就发现她,只是宋三陈情陈得太过声情并茂,无暇留意到有个人已经听了十分钟之久。

他靠着床头,脸色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瞳微微闪着光,他一早就捉到了那随风飞舞的红色发丝,那么明媚张扬,烈火一般热切的颜色,而她却拥有一双如经年冰冻湖泊的眸子。

戚蔓语那双眼总是蕴着不清不楚的笑意,轻佻散漫,偏偏就是这种若即若离的界线感,让人难以招架。

宋三愣了会儿,他诧异转头,看见戚蔓语的瞬间神色几度变换,他迟疑地在心里斟酌两人关系——昨夜说周之辞和戚蔓语有关系的说辞都是调侃意味的混账话,他没真觉得周之辞能和戚蔓语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毕竟两人身份云泥之别,年龄上更是相差几多。

“戚小姐?”宋三忙站起身,对着她说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也来探望小辞?”

戚蔓语笑了笑,她已经换下昨夜那身狼狈不堪的血衣,简单衬式高开叉连衣裙衬得身形高挑纤细,露出一截脖颈白皙如云,摘掉的浅蓝色口罩松松挂在细长指根,她一贯骄傲又冷漠的眉眼从他面上扫过,很快停在周之辞身上。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此刻藏在衣袖下,端的是个风轻云淡。

宋三被忽视也不在意,他好奇地梭巡着两人,常年涉足风月场的男人很快咂摸出一点带劲儿的念头。

......不会吧?

京圈鼎鼎有名的大小姐和一个不入流的私生子?

小说才敢这么写?

没人能理解那一刻宋三的头脑风暴,脑补半天后猛然想起今天还有正事,他低头轻咳了一声,能听出勉强和一丝不知所措的意味:“戚小姐......”

还没等他说完,周之辞截断他后半句话,迎着戚蔓语平静视线喊了声“姐姐”。

戚蔓语挑眉,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这么称呼自己,戚蔓语心安理得接受了这个称呼:“今天感觉怎么样?”

宋三自觉拖着椅子往后坐,心里恍恍惚惚,原来周之辞和戚蔓语是“姐弟”关系......等等,姐弟?!

他差一点又要跳起来。宋三心中暗暗叫道:我的老天爷啊,你两还真是那种关系吗?

要知道戚大小姐喜欢年纪小的已经是圈内心照不宣的秘密了,不少人为了夺得戚蔓语青睐,不惜更改年龄或是在脸上动刀子,好以此达到入门标准。

但是......他记得周之辞不久前才刚满十八岁?大小姐现在那么荤素不忌了吗?

宋三胡思乱想间,周之辞已经回答了戚蔓语的问题:“好很多,你呢?”

“我没什么事。”戚蔓语盯着他的输液管看了会儿,然后又去看了看今天打着的针水,还有两瓶没有启封,加上空瓶子,一上午要输四瓶针水。

宋三看一眼周之辞,又看一眼戚蔓语,憋了满肚子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大概是他现在的表情太过震惊和好笑,戚蔓语拄着手臂看他,唇角翘了点儿笑意:“别想太多,我现在还和邹宇莱在一起。”

“啊......”宋三从喉咙间挤出一声单音节,心想不是情人关系就好,然而下一秒另一种认知兜头给他一拳,既然不是随时随地可以分手的情人,那就是真的有关系的弟弟?

自己弟弟不明不白受了通这么重的伤,而他又是嫌疑人第一预备役。

宋三公子灵魂出窍,只觉得自己凉了。

周之辞听到“邹宇莱”三个字时眼神蓦地一沉,面对戚蔓语的脆弱疲态转瞬即逝,他偏过头,借由遮过眉眼的额发掩去心中如浪潮岩浆般剧烈翻滚的情绪,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和嫉妒直直涌上大脑,他重重咬着下唇,搭在白色被子下的手用力攥成拳。

“对了,宋三公子。”

戚蔓语对着宋三微微一笑,天边风云骤起,光线疏忽黯淡,摇曳纱窗被她用受了伤的左手腕擡起摁下,宋三心中登时升起难以名状的危机感,很快他的警觉得到应验,因为戚蔓语就那么笑着,眸光不含半分温度地说:“昨天我也在车上。不过我幸运点,只受了些外伤。”

不怪宋三消息不灵通,实在是戚蔓语把所有消息封锁的雷霆手段更快,先不说这些事情爆出去会不会对公司股价造成影响,其次戚蔓语是真的很久没有感受过类似眼下这种如影随形的危机感了。

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做好交接工作,公司副总和团队经理人各司其职,在完全保障公司运行不受任何影响的前提下,她准备给自己找点儿别的事情做。

没有人知道她骨子里的劣根性,也没有人知道她享受追逐猎物的过程。

天亮之后,所有藏着的阴谋诡计重新掩于人心,不被洞悉的罪恶隐忍不发,只等着下一个有机可乘的暗夜,再次、彻底地将猎物一网打尽。

但是这一次,她要做执掌全局的人。

或许曾有不少人对戚蔓语怀有深刻误解,女承父业,挑不出的人生规划,但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按部就班或者逆来顺受的人,她血液里流动着不为人知的疯狂,那些隐藏在完美表象下的离经叛道,正如第一缕破开暗夜的天光,强势而不可逆地侵占她的全部。

她才应该是被警惕的危险本身。

对于戚蔓语的轻描淡写,宋三的反应显然用“天崩地裂”形容都不为过,他傻愣愣地看着戚蔓语,目光几乎凝成瞪视,他早上来得太急,又惶恐给周之辞一个解释,这会儿当口才发现戚蔓语也受了伤。

戚蔓语笑说:“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宋三第一次发现大美人笑起来居然如此渗人,“我、我......”他语无伦次,感觉自己手心渗出细密薄汗,他动作僵硬地在长裤一侧擦了擦,哽了下喉结:“戚小姐,我真不知道,这事儿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宋三公子的家训便是如此?凡事靠片面之词解决?”

戚蔓语弯着如月清寒的双眼,眼底聚了细密光泽,水一样清凌凌荡过。但凡是稍微熟识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多数笑容并非出于真心,好比现在,她是游刃有余的猎手,拿着钓饵一搭一搭地勾着猎物。

宋三哑口无言,好半晌,他垂下头,挫败似的用双手重重一搓两颊,说道:“戚小姐,您既然这么说,我心里也有了底,您放心,这车既然是我的,那我肯定给您找出是谁动了手脚。”

戚蔓语不置可否,只说:“辛苦宋三公子。”

“不辛苦不辛苦,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宋三连连摆手,他刚要走,忽然想到什么又折身回来,向着戚蔓语的背影问道:“戚小姐,这件事情真对不住,我听说您有意入主下半年即将开发的东郊椰林项目,这样,我做主让给您,七三分,您七我三,怎么样?”

宋三不愧是个人精,这种时候还能面不改色谈生意,虽说分成上看似戚氏占了大头,但是他搭上戚蔓语这条线,也代表着他宋三多了一个合作伙伴,跟着戚大小姐,就算没有肉吃也有肉汤。

戚蔓语没有回头,后颈还贴着医用敷料,红色碎发掩了一层,她俯下身,低声和周之辞说了句“别皱眉”,修长天鹅颈微微弯着,呈出很漂亮的一弯月,这才回了宋三的话:“不急,以后再说也可以。”

宋三点点头,精神恍惚地出了病房后,提前和戚蔓语打过招呼的分局警员例行问话,她没听周之辞的回答,等了半刻钟后,几位警员鱼贯而出,和她说了几句话。

长廊拐角遍布金灿t阳光,流金碎玉似的洒在她半袖之下的小臂,透脂凝藕般的白,一手转玩着黑金色打火机,对话间轻缓地回一两个字,代表她知道了。

郁葱枝桠罅隙中照射而下的日光更盛,铁皮箱子反映着边缘模糊的人影轮廓,照出她一头极为惹眼的红色长发。

还是夏日,空气里却酝酿着深重寒气,午后有雨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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