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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十四)

如梦令(十四)

室中燃着鹅梨帐中香,气息独特,初闻清雅甘甜,逐渐转为檀香的温醇。

陆时宴的那声“苏大人”声色清然,伴着香起,在流烟里升腾氤.氲,叫得人心骨酥。

苏之瑾心头一抖,自知晚上必然避不过,他都大费周章地带她来了,早上就在迷糊中,窥到他那双眼浮着眈眈渴意,怕是从那时就已打算带她出府了。

她也不是扭捏造作之人,但头回他的凶.悍,闹得她还尚怀几丝心有余悸,其实他是温柔的,可奈何那似扇柄之物过硕,调停好久方方适应。

且从清河县回来的这些时日,他们也就这撩一撩,那握一握,还未做什么,就已是纤云弄巧、t醉红颜。

眼下知道躲不了,苏之瑾心里到底有几分打怵。

“那也总得吃饭吧。”她轻轻拽过系带,被他的亲吻捉闹得有些痒,歪了歪头,忍不住笑,“陆大人,你说呢?”

这倒是提醒了陆时宴,一来就像饿死鬼,全然忘记了她跟着奔走一路,腹饥辘辘。

他恋恋松了手,踅到外头,唤来仆妇,叮嘱几言,好在山庄的下人都是国公府调.教出来的,很有眼色,见他们这个时辰来,也料到未用晚膳,在他们一入山门,就着手准备了。

少顷,一着豆绿袄裙、素色比甲的丫鬟提着食盒进来布菜。

也不知是不是这里的山水养人,苏之瑾的目盲比今晨又好了许多,一瓯鲈鱼,一瓯蜜渍豆腐,两样时蔬,虽是不多,但两人食足矣,也极合她的口味。

丫鬟布完菜盘后,道了声,“小公爷,少奶奶慢用”,便很识趣地退到外头去了。

陆时宴知她看不到,替她撚刺,夹菜,还一一绍介,“这菘菜都是庄里下人自己种的,很是新鲜。”

苏之瑾本想告诉他自己能看清桌上食物,但叵奈被陆小公爷悉心伺候,饭来张口的感觉太过舒心,也就默默把话又咽了回去。

转到旁事,“行初,依你看,那山药粉是何人所为?”

陆时宴是个办事雷厉风行的人,在上晌听完圣旨后,就麻利地去了温府一趟,正逢小瞒风寒,温嘉未上值,在家相陪。

温嘉拿出香囊,两人确实在其上的绢白兰花上查到山药粉末,这正是苏之瑾的敏症之源。

他用箸儿挑了一块鲈鱼.肉,修长的指骨斜着滑箸,撇去中间零碎的小弯刺,极快就已肉刺分离,放进她的青釉碗里,烛灯映在他的手背上,尽是赏心悦目之清贵。

苏之瑾喉间咕噜一声,一时难辨是他手中的鱼美味,还是他的手指更秀色可餐。

“虚无居的厨子知你对山药有敏症,小厨房里从不备山药,所以这山药粉是从其它几房拿过来的。”

陆时宴未察觉到她的异样,还在专注手中活计,一面与她细细剖析,“温太医对山药粉细细观察了一番,粗看雪白,细瞅微微泛黄,推测用的是茶山药,非寻常做糕点用的垆土铁棍山药,在我们出发前,我已让石青去各房的小灶房查了菜册,唯老太太的多福斋和三房有用到。”

这答案呼之欲出。

老太太无害她动机,巴不得她能在祭祀大典为国公府争彩呢。

只余三房赵氏,是最希望看她丢脸的。

谁要加害她,苏之瑾之前也有猜测,三房的嫌疑最大,可也不能无凭无据断案,当下被陆时宴分条析理,已是可以笃定,山药粉末由赵氏所备。

她端起腰,心腔泛热,忍不住佩服,想他难怪可成肱骨之臣,行动迅捷,连家宅后院的芜杂之事都能抽丝破茧,寻到源头。

“那你再分析分析,我们院上的这几个丫鬟婆子是谁与赵氏勾结?”

苏之瑾很爱听他的娓娓道来,析毫剖厘,丝丝入扣。

她停了箸,两手托着粉腮,听他缓道,“你带来的家生子莲杏儿可先排除,她同赵氏无所往来,且上回你去禁中参试那天,被赵氏所绊,她早已恨之入骨,定不会为虎作伥,而余下几个……”

他顿了顿,忖量,“……想因我们不在,会有所放松警惕,我在府中埋了线人,就等看谁上钩了。”

原来他此番出来,除了带她泡汤泉,还有钓.鱼之意。

苏之瑾剔了他一眼,“杏儿当然不会背主,这我都能猜到,自当不必多说。”

闻她对自己的陪嫁丫鬟被疑,颇有不满,陆时宴擡眼,睇她杏眸星撷,心里已了然,故意不拆穿她,牵了牵唇。

“以极恶夺人量事,方能护自身万全。”

苏之瑾错愕,所以他总能恪守理性,一副铜墙铁壁之躯见世,是因对所有的人都保持最大的恶意?

她还来不及深思,看他出去了趟,很快折回,手中端着一壶一蛊。

陆时宴斟了小杯稠酿,递到她嘴边,“唇都干了,渴了吧?喝点。”

这清酿倒是怪得很,她明明看到他从酒壶里倒出来是浊的,明显是酒,可在鼻尖闻却无毫无酒味。

她在他眼前还是个目盲之人,方才失了说清的先机,现下不得不接着演盲女,“行初,这是什么?”

“水。”

声线慵懒,言简意赅,苏之瑾闻之,恨得牙痒,这无赖,趁她看不到就诓她!定有甚坏主意!

“行初,我不渴,你喝。”

她推诿,可陆时宴又把酒盅往前迫,贴在她的唇上,善.诱口吻,“润润唇也好。”

苏之瑾没法,只得就着他的腕的倾倒,一口饮抿,起调绵柔,在整个口腔清亮,后味怡畅,尾净悠长。

她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我还想喝。”

陆时宴一愣,若是不常饮酒的人初尝此酒,半杯即醉,所以也名为“半杯醉”。他本是想小酌怡情,所以连半杯都未斟及,哪想她这么快就醉了?

娇唇滟.滟,双眸一泓醉蒙,佳人醉酡颜,苏之瑾歪了歪身子,簪钗摇摇,去够那把缠花枝酒壶,纤指一晃一晃,但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够不到。

她更把身倾,踉跄要倒,陆时宴忙捉她双臂,拥她往榻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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