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命运规划局》（22）

伪装者

“就这几天，我要休个假。”斯宾赛·奥尔海姆早餐时说。他扭过头看着妻子，“我想也该歇一歇了。十年时间真够长的。”

“那项目怎么办？”

“没有我，战争也会赢的。我们的这颗黏土星球其实没遇到那么多危险。”奥尔海姆在餐桌前坐下，点燃了一支烟，“新闻机更改了新闻报道，搞得外星人好像已经飞临了地球一样。你知道我打算怎么度过假期吗？我要去城外的大山里露营旅行。就是我们上次去过的地方，记得吗？那次我不小心碰到了毒葛，而你差点儿踩到一条高夫蛇。”

“萨顿林地？”玛丽开始收拾餐碟，“那里几个星期前起了一场大火。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火势来得快，去得也快。”

奥尔海姆兴味索然，“他们没去找找起火原因吗？”他撇嘴道，“现在没人在意这些事情了。他们一门心思只关心战争。”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整幅画面：战争、外星人和针形飞船。

“我们哪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奥尔海姆点点头。她说得当然没错。来自半人马座α星的黑色小飞船不费吹灰之力就绕过了地球的巡航舰，航速缓慢的巡航舰就如同无助的海龟。战争形势一边倒，人类节节败退，一路退向地球。

节节败退，直到威斯丁豪斯实验室发明出了球形防护罩。起先，只有地球的主要大城市被置于防护罩内，后来，整个地球都被包裹上了。正如新闻机所标榜的，球形防护罩是首个真正意义上的防御性武器，也是对外星人的首次正式反击。

但想赢得战争，却是另一码事儿。每一间实验室、每一个研究项目都在夜以继日、锲而不舍地赶工，希望再次取得突破：发明一件能在正面战场发挥作用的武器。他所主持的项目也在为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努力着。

奥尔海姆捻灭香烟，站了起来，“仿佛有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悬于我们头上。我倦了，我只想休个长假。我猜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从衣橱里取出夹克，走到前门廊上等候。接送他去项目中心的小型甲虫高速飞车马上就到。

“但愿尼尔森不会迟到。”他看了眼手表，“快七点了。”

“车来了。”玛丽的目光掠过一排排房子。太阳刚出地平线，房顶厚铅瓦反射着阳光。居民点内静悄悄的，只有几个人影晃动。“再见。能不加班就别加班了，斯宾赛。”

奥尔海姆打开车门，钻了进去，靠坐在座位上，舒了一口气。尼尔森的旁边坐着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

甲虫车疾速驶出。

“怎么样？听说了什么新闻吗？”奥尔海姆问。

“老样子。”尼尔森说，“几艘外星飞船发动了袭击，又有一个小行星出于战略原因被放弃了。”

“真期待我们的项目进入最后阶段的那一天。也许是听厌了新闻机的宣传，最近一个月，我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一切看起来是那么阴冷沉闷，仿佛生活失去了色彩。”

“你感到心灰意冷了吗？”那个男人突然开口道，“你本人可是战争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这位是彼得斯上校。”尼尔森介绍道。奥尔海姆和彼得斯握了握手，打量起这位长者。

“一大早来访，有何贵干？”他问，“我不记得在项目中心见过你。”

“是的，我并不隶属于项目中心，”彼得斯说，“不过我大略知道一些你的研究，虽然我从事着完全不同的工作。”

他和尼尔森交换了个眼色。奥尔海姆注意到了，不禁皱了皱眉头。甲虫车持续加速，在荒凉单调的大地上疾驰，向远方若隐若现的项目大楼驶去。

“你从事的工作是什么？”奥尔海姆说，“还是说你不被允许谈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