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命运规划局》（16）

给帕翠的礼物

“快告诉我，是什么？”帕翠西亚·布莱克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是什么？”艾瑞克·布莱克低声回了一句。

“你带回来了什么？我知道你给我带了东西！”她激动不已，镂空罩衫下的酥胸不住起伏，“你给我带了礼物。我能看得出来！”

“亲爱的，我去木卫三是为了给地球金属公司找矿，可不是给你找稀奇的小玩意儿。好了，我现在要收拾行李了。布拉德肖让我明天提早去办公室报到。他说了，我最好能提交出几个优质矿石储藏点。”

帕翠从机器人搬运工堆放在门边的行李上抓起个小盒子，“是首饰吗？不像，如果是首饰，盒子又太大了。”她用尖尖的指甲撕扯起盒子上的粗绳子。

艾瑞克担忧地皱起了眉头，“千万别失望，亲爱的。东西有点儿奇特，跟你预想的不太一样。”他心神不宁地看着她，“请别对我发火。容我解释这一切。”

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后，帕翠张大了嘴巴，面色变得煞白。她忙不迭地将盒子扔在桌子上，瞪大的双眼里充满了恐惧，“我的天啊！这是什么？”

艾瑞克紧张地扭了扭身子，“这是笔相当划算的买卖，亲爱的。这种物美价廉的奇货可不是哪儿都能遇见的。木卫三上的原住民还不想卖呢，我——”

“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神，”艾瑞克小声道，“木卫三原住民的小神。我几乎是用成本价买下的。”

帕翠战战兢兢地低头看向盒内，感到越来越厌恶，“这……这是个……是个神？”

盒子里躺着的似乎是一个小雕像，一动不动，身高约莫十英寸。它很古老，非常古老；一双爪子般的小手抚放在鳞片覆盖的胸膛上。它的脸与昆虫无异，表情扭曲，呈愤怒状，透着嘲讽众生的意味以及强烈的欲望；在腿的位置，长着一堆触手。它的脸的下半部分向外凸起，上下颚渐细渐尖，形如坚硬的鸟喙。它的周身散发着一股类似于粪便和陈啤酒的气味。从外表判断，它应该是雌雄同体。

盒子内，艾瑞克很周到地放置了一个小饮水碟，铺了一些稻草和少许揉成团的报纸碎屑；盒盖上，分布着几个他扎出的透气孔。

“你是说，它是个圣像？”帕翠慢慢恢复了镇静，“一个神的圣像？”

“不是。”艾瑞克执拗地摇了摇头，“这是一个真正的神灵。有一张类似于商品保证书的东西。”

“它是不是……死了？”

“完全没有。”

“那它为什么动也不动？”

“你必须得唤醒祂。”神灵的肚皮向内凹陷，以圆弧状向外延展，如同一只空碗盏。艾瑞克轻弹了下碗沿，“把祭品放进去，祂自然会活过来。我演示给你看。”

帕翠直往后退，“不用了，谢谢。”

“来嘛！和祂聊天很有趣的。祂的名字叫——”他看了一眼写在盒子上的文字，“祂的名字叫提诺库克诺艾·额瑞瓦罗帕珀。从木卫三回来的路上，大部分时间里我们都在聊天。祂很高兴有机会被我购买。我了解到不少关于神的轶事。”

艾瑞克摸索了下衣兜，拿出一块吃剩的火腿三明治。他揪下一点儿火腿，团成一团，塞进了神灵的碗状肚皮里。

“我去另一个房间了。”帕翠说。

“别走。”艾瑞克抓住了她的胳膊，“就一小会儿。祂马上就要开始消化了。”

神灵的碗状肚皮微微颤动；它覆盖鳞片的皮肤上泛起阵阵涟漪。很快，小碗内填满了黏稠的黑色物质。火腿开始溶解。

帕翠嫌恶地哼了一声：“它都不用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