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暗流湧動（三）、今天算是雙喜臨門
第二百二十七章暗流湧動（三）、今天算是雙喜臨門
其實關於夏國王室的那批藏寶,莉莉絲也一直惦記著呢，無奈她的公主殿下不怎麼上心。對陸希來說，那確實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
為了便於攜帶和使用,藏寶都是金銀珠玉這種硬通貨,值錢是很值錢，但陸希缺錢嗎？如果想要錢,她自己就能賺一個財源滾滾——不客氣地說,有尋找藏寶的這個時間，她也能賺出一份藏寶來了，畢竟當初夏國那些人走得急，其實也沒時間帶上太多的寶貝。
當然，白拿的錢誰都喜歡，可問題是,她沒有船啊！
根據莉莉絲父輩留下的信息,那份藏寶應該就是埋在了哪個無人的海島上,沒有具體位置，只能按照當初航行的路線來推測——媽□,從迷失之海出來,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無人島多了去,有些根本就不在已有的海圖上，這一個個找過去，得找到猴年馬月？
啊對了,說到海圖，海圖她也沒有啊。長雲領世代都是在陸地上過日子,哪兒有海圖這種東西？這玩藝基本上都掌握在一些大海商手裡,最齊全的海圖,當然藏在教會呢。
沒有地點,沒有海圖，沒有航船，哦，現在還沒有玉璽，那拿什麼去找藏寶呢？還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搞點什麼。
別說，金羽在化學方面確實有天份，那些蟲巢碎片拿來之後，陸希又給出了研究方向，沒多久金羽就拿出了成品——人造，啊不，蟲造橡膠！而且一口氣還拿出了三份不同的樣品！
「這個應該最適合做油閥密封。」金羽眉飛色舞，顯然也十分得意於自己的成績，而且除了這蟲巢碎片之外，添加進去的東西都是平常的，不像那些煉金工坊裡的配方，動不動就某某魔植的根莖葉，或者某某魔獸的骨頭血肉，彷彿不加這些東西，就顯不出配方珍貴似的。
比如說這三份不同的樣品，這個密封用的算是最貴重的，因為蟲巢碎片用得最多，只是進行了「硫化」而已，其中硫磺的添加量還須少且精，否則就會影響質量。
但是這個三號的樣品就便宜了——蟲巢碎片只用一半，倒是往裡頭加了不少松脂，結果出來的成品彈性略差，但十分耐磨。依金羽看，用這個代替馬車的木輪，坐起來必定舒服！
「可以啊！」陸希不禁拍了一下金羽的肩膀，「都能舉一反三了。」別看沒有覺醒神恩的天賦，可是金羽這腦子真的沒話說。
雖然說她還沒能想到充氣輪胎，但這不就是點撥一下的事嗎？能搞出合適的材料來才是本事呢。
至於二號材料，則是一種「乳膠」狀樣品，加入了鹽和石灰之後做出來的，在空氣中會漸漸凝固，所以金羽把它塗在一塊麻布上，然後晾乾，就成了一塊防水的「雨布」。
三種樣品，有三種不同的顏色：密封閥顏色暗紅如血，輪胎材料是類似樹脂的暗黃色，乳膠卻是頗為雅致的銀灰色，表面甚至還能反映出微微的星點狀光亮。
看著這些樣品，陸希只有一個想法：快把黑水沼澤拿下來，飼養追蹤魔蟲啊！
這麼可愛的，基本上沒有危險性，只吃吃暗夜魔芋果實的小蟲子，怎麼能不養呢？這不比養魔蜂容易嗎？
不過黑水沼澤現在還不是她的，而且按海因裡希的說法，他現在還沒有穩定一處空間的能力，想能拿下黑水沼澤還早著呢，這事兒也只能想想，再讓蘇賽恩他們多搜索點碎片來吧。
只是這麼一來，這些碎片怎麼使用就要精打細算了。當然得先供軍用，加農炮先造出來，趁著這波魔獸潮還沒過去，先試試手。
於是邊陲鎮的民兵們就又一次目瞪口呆了。
冬季已將過去，魔獸潮也縮小了，但是時不時的，依舊還有成群的野豬或野牛出現，而這台名字古怪的武器，能在獸群離著還老遠的時候就發起攻擊。
從長長的炮口飛出去的炮彈也被叫做霰彈，但跟他們的燧發槍口裡打出去的細小鋼珠可不同，每顆鐵丸都有指頭大小，當炮彈外殼炸開的時候，這些鐵丸每一顆都能穿透那堅韌的豬皮或牛皮，在獸群裡直接爆起了朵朵血花。
有些野獸直接就倒了下去，離得遠的僥倖沒死，但也被連續不斷的轟鳴嚇住了。
是的，這門古怪名字的炮是可以連續發射的，每發一炮，它長長的炮身就向後滑去，可當滑到炮架盡頭的時候，又奇異地自己滑了回來，恢復了原來的位置，讓炮手可以迅速再次發炮，根本無需調整。
後座力這種東西，民兵們現在都知道了。□□在射擊的時候一定要緊緊抵住肩窩，否則會被後座力撞得很疼，甚至有個倒霉鬼還被撞斷過鎖骨哩。
最初大家不明白，但現在他們在輪值的間隙也會組織學習，講的都是一些生活中時常可見，但他們從來沒有注意過的東西，還教識字和拼寫哩。
不客氣地說，民兵們現在都覺得自己是很厲害的人了，說不定比教堂裡的信徒還有文化哩——對了，文化這個詞兒也是伯爵小姐教的，所以大家都知道文化很重要，也都想當個文化人呢。
反正甭管能不能算文化人兒，民兵們現在都明白了後座力的道理，所以這門加農炮能把炮彈打得這麼遠，那後座力可小不了，要不怎麼一開炮就往後滑呢？但滑完了為啥還能回來呢？
當然，也不是人人都這麼有學習精神，有些民兵就只是感歎一下，然後就把注意力放到遠處的獸群上了。在那裡，甚至連黑皮的特製□□都打不到的地方，獸群正在潰散。
連續的四炮，基本上已經把向前狂奔的獸群打了個落花流水。當然，因為只有一門炮，所以落點覆蓋範圍有限，但野豬野牛什麼的並不懂變換陣形，拉開間距之類的戰術，所以依舊挨了個結實的。
許多野獸身上都挨了兩到三顆彈丸，直接倒地不起。最慘的是為首的一頭黑野豬，體型格外碩大，正是最初瞄準的目標，直接被打成了篩子樣兒。剩下的野豬們群龍無首，又被巨大的轟鳴驚到，不往前跑，反而是四處亂躥起來。
與野豬群一起狂奔的野牛們運氣好一些，為首的四角野牛位置較偏，沒有被擊中，但有幾頭較小的四角野牛卻或倒或瘸，也都心生懼意——魔化的衝動、獸性的本能，終究還是敵不過恐懼。
然而首領野牛想要攏住族群退回去的計劃，卻被驚慌亂躥的野豬們打亂了。這些傢伙齜著獠牙亂跑亂衝，反而撞傷了身旁的同類，於是牛豬大戰無可避免，混亂的獸群自己就先自相踐踏了起來。
這一波獸潮還沒衝到城牆下面就退去了，只留下遠處一地的獸屍。一槍都沒來得及開的民兵們面面相覷片刻，大聲歡呼起來——這麼厲害的嗎？有了這種武器，還怕什麼獸潮呢？
陸希卻搖了搖頭，對湊過來的年輕民兵笑了笑：「沒有這麼簡單，炮彈對付這種成群的魔獸非常好用，如果遇到上次那種巨龜也沒問題，但對付獅鷲一類的飛行魔獸就差得多了，還需要其它武器來補充。」
年輕民兵的眼睛卻仍舊亮亮的，絲毫也沒被陸希打擊到，反而興致勃勃地問道：「那這個加農炮為什麼會自己復位呢？」
復位這個詞兒用得好，顯然在掃盲班學得不錯。陸希嘉許地點點頭，給他講了液壓的原理。
「空氣壓縮……」年輕民兵看著炮身後方的氣室，喃喃地重複著這個陌生的詞彙，「空氣，還能壓縮的？」「當然。」陸希指了指射擊隊員手裡的槍，「槍的原理你們也都學了，火藥燃燒讓空氣膨脹，推動子彈出膛。既然空氣可以膨脹變大，自然也就可以壓縮變小。」
年輕民兵下意識地比劃了一下：「空氣難道是……就像發酵的麵團一樣嗎？」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難道是像發酵起來的麵團一樣，內部有許多洞洞，所以一壓就扁了嗎？
這個比喻雖然不是很恰當，但倒是挺形象的，而且還挺會活學活用，最近長雲領家家戶戶才開始用酵母發酵，這會兒就用上了。陸希笑起來：「有那麼點兒意思了。你們掃盲班上講到分子了嗎？氣體分子之間結構鬆散，就像你們在城牆上防守的時候一樣，彼此之間隔得很遠，就能站滿整條牆頭。現在讓你們一個挨一個地排緊，那你們就只能排出這麼一小段距離，這就是壓縮。」
「可是分子……」年輕民兵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表達。掃盲班上確實講了分子，還說世間萬物都是分子構成的，但是他看不到啊。很難相信，看不到的空中，有許多空氣分子，像他們民兵隊出操一樣，整整齊齊地站成一隊……
陸希被他結結巴巴的形容逗笑了：「分子很小，肉眼確實看不到。正因為氣體分子結構鬆散，彼此之間離得太遠，所以我們才無法看見空氣。這麼說吧——」她指了指遠處那些倒地的野獸，「一群野豬聚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在這個距離上看過去，即使離得遠，也還是能看見黑色的一小塊，但如果它們分散開來，彼此之間離得很遠，我們還能看到『一群』野豬嗎？也許能看見一個個小黑點，也許根本就看不到了。」
眼看年輕民兵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陸希又說：「液體的分子結構就緊密一些，所以我們能夠用眼睛看見水，或者油。而固體的分子結構更緊密，緊密到大家擠在一起無法動彈，所以液體可以改變形狀，而固體不能。就像你們排成一隊，可以排成直線，也可以排成曲線。但如果把你們都捆在一起，根本無法活動，你們還能改變隊形嗎？」
這個比喻就更生動了。城牆上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點頭，年輕民兵更是十分振奮地說：「水，水就是這樣吧？所以水凍成冰，就是分子擠得更密了！」
水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氣態—液態—固態」的觀察範本，但陸希還是必須講清楚：「水結成冰，並不是壓縮，而是凝固。」這個就不是壓力的問題，而是涉及到熱力學了。
說真的要一個醫生講熱力學簡直太殘酷了，陸希只能搜索枯腸，把自己還記得的那點兒知識簡單地講了一下。
說到這些，已經有不少民兵明顯地不感興趣了，只有那個年輕民兵還在認真地聽著：「液體凝固要向外散熱？固體熔化要吸收熱量？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溫度的本質就是分子間平均動能的一種表現形式啊。分子所具有的動能越多，運動越快，物體溫度就越高；而動能越少，運動越慢，溫度就越低。所以凝固是將動能降低的過程，多餘的能量就會以熱量的形式散逸出去；而熔化恰恰相反，是需要從外界吸收能量，讓分子更加活躍的過程。
這道理對於一個剛上掃盲班的人來說實在有點難，陸希講得絞盡腦汁，不禁暗歎當老師真的不容易，你自己知道的道理，未必能給別人講得明白。
很顯然，這個年輕民兵對於熱量什麼的就不太明白，陸希講了半天，他還是懵懵懂懂的樣子。不過這也很正常，幾個月前他還是個連字母都認不全的文盲，現在讓他聽什麼熱力學，實在是太難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