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刺殺之後(二)、海因裡希去哪兒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刺殺之後(二)、海因裡希去哪兒了?
對於冷泉鎮的大搜索行動,陸希反正是不抱什麼太大希望的。「我覺得那個守夜人被打傷之後,應該跑不了。」金羽是知道□□在近距離的威力的,「他們八成藏在教堂裡。要是咱們現在能去教堂搜就好了,按著槍傷查人,準能抓得到。」
「不好辦吧?」陸希正在擦拭自己的救命恩人,並且把子彈再填滿,隨口回答,「教堂裡又不缺聖水。」這都一夜過去了,十處槍傷也該治癒了。
金羽搖頭:「不,聖水對魔鬼其實是有淨化作用的,所以不能用來治療。」
「是嗎?」陸希停下手,「魔鬼不能用聖水?」是因為聖水裡所蘊含的神恩,與魔力有衝突?
「當然。」金羽也在檢查自己的槍,「教會用來檢查魔鬼的一種方式,就是讓它們喝下足夠的聖水,假如是真正的魔鬼,會直接被聖水燒死。」
「教會說的?」陸希頓時覺得可信度又不是那麼高了。
金羽被她這麼一問,也不由得噎了一下,又想了想,才回答道:「我曾經聽說過有人用聖水對付食屍鬼,聖水潑到食屍鬼身上就冒起了白煙,而食屍鬼哀嚎著逃走了。所以聖水對於深淵生物,應該是有效果的。」
說起深淵生物,陸希忽然想起來:「海因裡希呢?」
做為一名帶出來充門面的男僕,海因裡希是不能像琳和莉斯那樣貼身跟隨陸希的。但現在大家都在收拾行李,他本來也應該有一部分工作的。
而且,昨天遇襲之後,灰羽就寸步不離地守著陸希,而海因裡希作為一個「覺醒者」,也是被安排保護陸希的——雖然在大家的印象裡他目前只會製造硫酸和磨鏡片,但至少也是有神恩的人,至少擋在陸希前面的時候比普通人抗揍一些。
但是這好一會了,陸希都沒看見海因裡希的影子,這讓她忽然有點不那麼好的預感:「他在城堡裡嗎?」
海因裡希當然不在城堡裡。
教堂並不在冷泉鎮上,但離得也不算遠,它在橡木城。
橡木城目前屬於另一位子爵的領地,但論繁華富裕程度還不如近幾年生意做起來的冷泉鎮——它只有背後一片生滿橡樹的山嶺做為主要進項,因為這種很適合造船的木材總是搶手的。
這片地區的領地小而分散。因為它原本是屬於某位公爵的領地,後來這位公爵死去之後又被分割賞賜給了幾位小貴族,所以這座教堂的規格還是按當初公爵領來的,如今擺在橡木城裡就顯得超標了。
當然,從前做為公爵城堡所在地的橡木城是很繁華的,但現在拆分出來之後,橡木城失去了冷泉鎮做為對外窗口,就顯出一些不方便來——畢竟砍伐下來的橡木,現在要通過別人的領地才能運出去。
這種拆得稀碎的領地其實對於各領地的發展沒有任何好處,但國王當然是不管的,而各個領地也想不到要聯起手來,只會相互攀比。所以佔據了地利的冷泉鎮還頗為繁華,而原本是領地政治中心的橡木城……現在就比從前遜色太多了。
當然,每位領主都覺得是別人佔了便宜,比如說冷泉鎮的魯克子爵,他就覺得得到橡木城的人才最划算,因為他直接得到了一處教堂,還有一座公爵規格的城堡!這可是誰都比不了的。
從某些方面來說,這是真的,所以在有些冷清的橡木城裡,城堡與教堂都格外醒目,一眼望去就能看見。
這對海因裡希來說很好,他很容易地就走到了教堂的後門,並且當他看見高大的教堂在地上投下陰影的時候,就更滿意了。
被陰影擋住的後門無聲無息地打開又關閉,絲毫也沒有驚擾教堂內的人。
當然,這樣規模的教堂,其外圍的法陣是加入了防禦魔鬼、分辨邪力的功能的,但是這種級別的法陣,對於一個已經簽訂了契約的魔鬼來說毫無用處,海因裡希甚至能感覺到檢查的神術如同一陣輕風吹在身上,但什麼都未曾發生地掠過去了——法陣將他當成了普通人。
所以這裡有了一個新問題:如果守夜人也是魔鬼,那麼他是如何出入教堂的?
為了防止人為的破壞,這種法陣無法從內部選擇性關閉,它與防禦法陣是一體,除非全部關閉,但那樣一來教堂圍牆上那種神聖的白光就會消失,非常明顯。
而如果探測到有魔力入侵,法陣的報警聲會十分驚人,沒法無視,也沒法遮掩。因此,要麼這個守夜人不是魔鬼,要麼他就有特殊的方法掩蓋自己——比如說,也跟某人簽訂了契約。
海因裡希思考著,把自己融在陰影之中,緩步前進。
教堂裡人不多,因為調出了一部分人四處搜索去了,哪怕是裝樣子,總也要裝得像,所以現在教堂裡只剩下幾個見習牧師,和一位正式騎士。
這些人都根本不在海因裡希眼裡,甚至他的搜索都未曾驚動這些人,一直摸到了教堂後方的懺悔室。
大袞有些煩躁:「我們什麼時候能走?」他也知道這次任務沒有完成,回去一定會受到懲罰——教會嘴上說他們都是為主效忠之人,其實在心裡還不是把他們當成異類,出生入死也不過就獎賞一個聖女,一旦失手就是毫不留情的懲罰……行吧,好歹還有個聖女可以撒撒氣!
雪人沒有回答這個明顯毫無用處的回答,因為他們早就說好在天黑之後離開的,那時候大袞的傷勢會好得差不多,至少不影響走路了。
跟大部分審判者一樣,雪人並不喜歡跟這些守夜人搭檔,尤其是大袞這樣的——他真的是對主虔誠嗎?呵呵,恐怕不過是因為自己墮落了,為了贖罪才勉強成為守夜人的吧?至於說完成任務,雪人倒覺得這更像是大袞在發洩自己殺戮的慾望。
就這樣的,給他一個聖女又有什麼用?與其給這些守夜人,還不如把聖女獎賞給他們這些審判者呢。
究竟能不能向大主教提出更換搭檔呢?雪人想了一下,覺得不樂觀。
畢竟審判者與守夜人的搭檔,要考慮到制約問題。比如說最近新晉陞的那個面具,之前他的能力被當成木乃伊血脈,所以就給他配了火系的紅龍,但現在發現他居然是奇美拉血脈,也能控火,就要考慮給他更換搭檔了。
而大袞的血脈是水系生物,所以他作為一個冰系騎士有一定的克制,才會被指定為大袞的搭檔。如果要更換的話,除非有一個更合適的人……
雪人正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感覺懺悔間裡有些不對勁。
他來不及思索到底是哪裡不對勁,而是直接調動鬥氣,瞬間就在身周撐起了一片冰牆——這是在搏殺之中磨煉出來的本能反應,甚至比大腦發出的命令更快。
但是這片冰牆才升到一半就被一種力量壓制了,冰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竟然像是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壓住了一樣,一副不堪重負的樣子。
雪人在驚駭之中來不及思考,只是調動了所有的力量將冰牆往上拔,可是他才用出全部力量,重壓突然又消失了,已經被壓得有些碎裂的冰牆在雪人的全力上推之下,再也無法保持完整,卡嚓連聲,冰塊亂飛,雪人的防護頓時露出了破綻。
在聽見冰牆碎裂之聲的時候,雪人就知道不好,但他還有最後一點希望——他身上穿著聖城煉金坊出品的鎖子甲,哪怕是高級的神術長劍斬下來,也能抵擋一下,然後他就可以……
呯呯呯呯!
四顆子彈近距離打進了鎖子甲的同一空隙——握著□□的手自碎冰之間伸進來,幾乎是把槍口抵著雪人的身體扣動的扳機。有三顆子彈在穿透身體之後遇上了前胸的護心甲,只有一顆自鎖子甲的前襟空隙裡又躥了出去,帶起飛濺的血花,把前方完整的冰牆也噴上了鮮紅的顏色,然後迅速被凍住,彷彿一幅剛剛完成的畫。
這一切都不過只是幾秒鐘的事,幾乎就在冰牆染血的同時,在雪人上方突然出現了幾十道水箭,傾瀉而下。
但是水箭尚未降下,一大片冰牆就突然翻倒,水箭打在冰面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卻只把冰牆打出了一片蛛網般的裂縫,並沒有傷到藏在下面的人,反倒是雪人的屍體失去了保護,被幾道水箭打穿了頭顱。
大袞一擊不中,人已經像游魚一般滑向窗口,可是他剛要躍起,就覺得雙肩上彷彿落上了兩塊巨石一般,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在聽見那熟悉的呯呯聲時,他已經知道來的是什麼人了,所以被硬生生壓下來的時候,他身上立刻浮現出一層厚厚的藍綠色鱗片,整個人瞬間就不太像人了。
然而這次他迎接的卻不是子彈,而是一道酸液。
大袞的鱗片堅硬且有濕漉的粘液,對於酸液攻擊是有一定抵禦能力的,但不知道怎麼了,這一道酸液濺到身上,那些粘液非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瞬間就冒出了一片白色水霧,讓大袞覺得自己彷彿是被扔進了開水鍋裡的魚一般。
這疼痛比之前被擊中腹部的時候還要強烈,使得他的動作都遲緩了一下。就是這一下子斷送了他,一道人影從他側面突然出現,展開的雙翼投下死亡的陰影,覆蓋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