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教會分裂(一)、這樣下去,教會的尊嚴何在?
第四百九十四章教會分裂(一)、這樣下去,教會的尊嚴何在?大殿外面的喜悅只襯托得大殿內部的氣氛格外尷尬。
卡蒂亞和加菲爾恨不得能出去讓外面的人閉嘴。就連教皇臉上都露出了有些為難的表情——如此聲勢宏大的晉陞根本無法隱瞞,但是要怎麼對外公佈?哦,有一位魔化了的紅衣主教晉陞了聖徒?
這話能說嗎?既然已經魔化了還叫紅衣主教嗎?還能說是晉陞聖徒嗎?難不成叫魔鬼聖徒?
但更糟糕的是,如果不說阿方索是魔鬼,那他這翅膀算什麼呢?魔化的人還能被稱為神官,還能被教會所接受的話,那之前教會給魔鬼下的定義豈不是要推翻?這簡直比阿方索晉陞的影響更大啊,這是會動搖到教會根基的!
一眾頂尖的神官們面面相覷,唯有安東尼在驚訝之後,心裡更舒暢了。
這不就是女王說過的,神術與魔法,只是覺醒的方向不同嗎?兩者並不是矛盾的,只是一條路分出了兩個岔口而已。
而且女王還說過,所有的神術與魔法,都可以用科學的方法分析其中的道理。神術與魔法需要天賦,但科學是每個人都可以學習的,最終可以把神術與魔法都綜合起來,殊途同歸。
殊途同歸,就像光既是粒子,又是波一樣嗎?
如果是粒子,就會有激光;如果是波,就會有彩虹……
阿方索身上明亮的白光尚未熄滅,彩虹般的光暈又從安東尼身上亮了起來。
從視覺效果上來看,這比阿方索的聖光海洋還要奪目,畢竟神恩聖光幾乎是個神官都會有,只不過有明亮與黯淡,濃郁與稀薄之分罷了;但彩虹,那是屬於天空,屬於主座下的神之光啊!
這次連教皇都動容了,竟然失態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之光!」
不是神之光。安東尼在心裡說道。
這不過是常見的現象,不過是不同波長的光被折射之後走了不同的路徑而已。
他在心裡默念著光學原理,只覺得神思明淨,全身都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有一對翅膀,在完全放鬆的時候,這對翅膀就會展開來,像是人在愜意的時候想伸個懶腰似的。
平日安東尼當然是警惕著的,即使是在他自己的教區,而且他還深受教區民眾的愛戴,他也並不敢放鬆——畢竟翅膀就是魔鬼的象徵,這要是亮出來,整個教區大概都會崩潰吧?
每當這個時候,安東尼就不禁懷念起長雲領來。自從女王——不,那時候她還只是伯爵小姐——到了長雲領,就在不遺餘力地清掃教會留下的痕跡,直到長雲領的民眾在不知不覺中徹底忘記了教會的那些條條框框,甚至能夠接受漢克這樣的「魔鬼」。
假如他還在長雲領,女王又會怎麼宣傳他的這雙翅膀呢?對了,那個獨角獸血脈的蘇賽恩,女王是怎麼說的來著?她說他是「天使」。
聽聽,天使,天上的使者。天上有什麼?當然是主的神國了?把一個魔族說成是神國的使者,也只有那位女王陛下了吧?
那,要是他還在長雲領,必然也能當上天使的吧?也就不必時時警惕,像夾緊尾巴的狗似的,生怕一鬆懈就露出端倪。
但是今天他不想再藏著掖著了。阿方索在眾目睽睽之下晉陞聖徒,翅膀還多了一對,這如果都不能證明魔族與神官並不衝突,還能有什麼更有力的證據呢?
而他應該在這時候再加一層籌碼——假如一個「魔鬼」能夠亮起彩虹之光,那……
嗯?安東尼有些吃驚地轉頭看向自己的後背——翅膀呢?
本來在這個時候,他的肩胛上就應該伸展開兩扇潔白的羽翼,比阿方索的羽翼更為寬大,更像是一隻天鵝,展開來幾乎能把他的身體都包裹進去,柔軟的羽毛就像女王搞出來的羽絨服一樣溫暖。
但是現在——翅膀呢?他那麼大一對翅膀呢?哪兒去了!
誰動了我的翅膀!
即使明知道不可能有關係,安東尼還是沒忍住斜眼看了一下阿方索背上多出來的那對翅膀——理智告訴他這翅膀是人家阿方索自己長的,但……真跟他的翅膀消失無關嗎?
然而其他人並不知道安東尼心裡的咆哮,更不知道他原本也該有翅膀的,他們只是被安東尼晉陞的異象驚住了——是的,不僅僅是出現彩虹之光,更重要的是,安東尼也在他們的眼前晉陞了!
短短一天——不,十分鐘之內,兩名高級神官晉陞,教會多了一位聖徒和一位紅衣主教。這要是放在從前,聖城得張燈結綵大加慶賀,還要向光明大陸上各個國家發出公告,甚至一位聖徒是可以讓王室專門派使者來道賀加大送豪禮的——那可是聖徒,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聖徒!
但是現在……
多了個聖徒,但他有兩對翅膀……多了個紅衣主教,但他剛替魔化的聖徒辯護,甚至還為異教辯護……
你說這要是慶賀,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反正卡蒂亞和加菲爾這兩位老牌聖徒,那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剛剛想訓斥安東尼的話全憋在了嗓子裡,彷彿一口痰,上不來下不去,活活能噎死人!
倒是教皇,在這個時候反應格外的敏銳,似乎連一直困擾他的後遺症都消失了:「安東尼大主教一日之內兩次晉陞,主座下神光照耀於他身,眷顧他成為聖徒,這是聖城的榮耀!」
安東尼吃驚地抬頭看著教皇:「冕下——」這不是胡說嗎?他剛成為紅衣主教而已,離聖徒還差一截呢!
但是幾位聖徒已經反應過來,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紛紛點頭——不管怎麼說,把一個紅衣主教提成聖徒,弄虛作假一點,總比有個魔鬼聖徒強。
至於阿方索……
教皇看了看他,歎了口氣:「你去懺悔堂吧。」
懺悔堂在大教堂後面,對外的說法是類似苦修院的地方,但其實聽這個名字就知道,這是犯了錯的人呆的地方。
安東尼很想反對。阿方索有什麼錯需要懺悔呢?他又不是真的墮落。
但阿方索卻用目光示意他不要再說話,反而向教皇行了個禮:「遵從冕下的命令。正好我正在研究更多治療瘟疫的藥物,在主的注視之下,會更有好運氣。」
安東尼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阿方索這是要藉機把青黴素推出來。不,也不止青黴素。在搞這個的時候他就跟阿方索講過,青黴素比較容易過敏,也不能解決所有的病症,還有別的抗生素比如鏈黴素什麼的,在解決常見的肺癆症上比青黴素還要合適。
去懺悔堂的人,生活極其清苦且寂寞,因為他們要做的事情就只有懺悔,獨自一人的懺悔,只與主交流。對大部分人來說,這種無交流的生活十分難熬,要不然整個苦修院裡,只有亞伯拉罕一個人能夠堅持整天不出門的苦修生活呢?
但是對阿方索來說,大概是正好有足夠的時間來研究抗生素了吧?反正大把的時間,閒著也是閒著,只需要有足夠的原料就行了。
果然聽說是治療瘟疫,教皇便忍不住問:「是之前治療猩紅熱的那種藥嗎?」「是的。」阿方索恭敬地回答,「這種藥不但能夠治療猩紅熱,對於肺炎似乎也有不錯的療效,只是對肺癆似乎效果不佳,我想研究一下,能不能改進。」雖然平民把所有的肺部疾病統稱為咳嗽病,但教會內部還是能大體區分普通肺炎與肺結核的。不過對許多低級神官來說,這種區分也沒有很大意義,反正他們都是用一樣的聖水……
而像教皇這樣的頂級神官,因為專長不在治療上,所以也跟大部分人一樣,認為肺結核就是經久不愈的肺炎。只有安東尼才知道,治療這兩種病,用的藥根本都不一樣啊。
倒是卡蒂亞,聽阿方索這麼一說就皺起了眉頭:「藥物?什麼藥物?你不是用聖水治療瘟疫的?」
「是煉金藥劑。」阿方索很平靜地說,「主創造的萬物都有其用處,我想我們也不必只局限於聖水。」
卡蒂亞冷笑了一聲:「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治瘟疫用的是女巫的草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