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科學之怒(二)、這是屠殺一般的場面
第四百六十三章科學之怒(二)、這是屠殺一般的場面
丹尼爾已經快要晉陞大騎士了,他自己有預感,只等他的平面線條變成立體線條,就能突破晉級。以往,從高級騎士晉陞大騎士就是個坎兒了——越是向上,晉陞越難,對悟性的要求也就越高——但丹尼爾卻覺得,他的晉陞似乎要平穩可控得多,他幾乎都能估算出自己晉陞的時間,倒是對於下一級別的天騎士,他覺得有些棘手,因為女王已經明白地跟他說,關於那個「微積分」,她能給他講的就只有一個概念了,其餘的什麼公式和推理,都得他自己去琢磨。
哎,丹尼爾都覺得自己真是膨脹了。當他還是一個中級騎士的時候,又何曾敢嚮往天騎士的級別呢?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啊,現在也不過就是一條「棘手」,卻已經有了明確方向的路而已。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問題,近在眼前的晉陞給他的最大好處,就是讓他可以迅速並多次開槍——他的頭腦足以讓他在馬內的快速運動中接連判斷出他的弱點,而他的身體足以支撐起這把後座力過強的狙擊槍。
後座力越強,子彈的威力自然也越大。力是相互的,女王陛下這麼講過。
馬內也知道這個道理——對騎士來說,雖然沒有明確的牛頓三定律給他們描述這一切,但他們自己也能感覺得到,比如說現在,當他揮開不知從哪裡來的強力襲擊之時,他所受到的衝擊會令他在空中無法抑制地一個停頓——好吧,這跟牛頓第三定律好像不是一回事……
總之,馬內發現自己遇上了一個勁敵!更糟糕的是,他現在還沒有找到這個敵人的確切位置。
第三次用長槍擋住子彈的時候,馬內聽到了自己的槍發出了細微的卡嚓聲——這是附著在長槍上的神術法陣在開裂,再這樣下去,他的槍也會被打碎。
而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地面上的騎士隊伍還在受到野戰炮的打擊。雖然他們從馬內剛才的一槍中已經得到啟發,紛紛開始把自己的攻擊落向前方的地面來引爆地雷,從而沒有人再被炸飛,但如此一來,前衝的速度不免就要慢下來,於是四門野戰炮得以輪流調整距離,炮彈幾乎是一刻不停地落下。
而騎士們又不能太過分散。軍陣是按照單位區域裡的人數來計算的,他們如果散開來,軍陣立刻就不會再按三百人計算,而那種幾十人的小軍陣,根本擋不住幾發炮彈的轟擊。
地上的混亂讓馬內知道,他們已經完全陷入了被動,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他能先衝過去,毀掉那四門煉金武器,畢竟他可以飛,而不必去管地下埋的那些東西。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個針對他的攻擊,似乎只是小小的一顆彈丸,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神術力量的波動,卻每次都挾帶著死亡的威脅。
但現在,也只能拚一拚了,否則停在這裡,他也只是個活靶子。
一發實心彈重重撞擊在軍陣的白色巨蟒頭頂,巨蟒發出無聲的嘶叫,實心彈的尖頭像鑿子一樣抵著它寸寸前進,終於在一層水波樣的動盪之後,巨蟒爆成無數片飛濺的聖光——軍陣崩潰了。
在刺眼的白光之中,馬內的長槍驟然化為一條新的蒼青色巨蟒,帶著他流星般向前衝去。他把自己的頭部和前胸完全隱藏在鬥氣盾之後,整個人都彷彿化成了這條蒼青色巨蟒的一部分。
危險的感覺再次讓馬內後頸的頭髮都豎了起來,但他只是將所有的鬥氣都集中在前方,擋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果然,儘管他一直在全力前衝,但仍然幾乎是在同一個位置,連續挨上了兩枚子彈。
遮蔽要害的鬥氣盾被這兩枚子彈打出了裂縫,馬內向前的衝勢也因此一頓,只是這麼極其短暫的一頓,馬內陡然感覺到了另一種危機,從側面而來。
黑皮終於扣下了扳機。儘管槍上裝了減震設備,但他仍舊整個人都被推得向後一顫,肩膀也一陣發麻。但自他槍口噴出的子彈,準確地穿過鬥氣盾的裂縫,自馬內頭盔與肩甲之間的縫隙鑽了進去。
蒼青色鬥氣被鮮血染上了一抹猩紅……
「隊長!」一名大騎士剛剛清掉了前方將近百米的路面,就看見馬內從空中墜落,蒼青色的巨蟒重重摔在了地上,然後又被一連串的爆炸聲高高掀起,在空中變成了無數碎片。
這個時候,騎士隊伍已經衝過了一半的距離,他們前方的道路已經被清得差不多,而在他們後面,挨了幾顆炮彈的戰鬥牧師們,也終於趕到了。
海耶爾運氣不好,被彈片削掉了小半隻耳朵,雖然他能給自己止血,但削掉的耳朵卻是長不回來了。而且那兩枚□□落在牧師隊伍裡,比對騎士的打擊更大,五十名戰鬥牧師,當場就有四人被扎得跟篩子似的,還有七八個人受了或輕或重的傷。這真叫一個出師未捷,海耶爾憋著一口氣,總算把隊伍重新整頓好,在後頭趕了過來。不過也是慢這一步,讓他們沒趟上地雷陣,倒是保持了戰鬥力。
看著這幾百米的路上橫飛的血肉殘肢,這時候誰也顧不上什麼內鬥了,海耶爾將手一舉:「大家準備,沖——」
爆豆一樣的響聲淹沒了他的命令,機槍班和狙擊隊同時展開了攻擊,海耶爾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幾乎是在他栽倒的同時,剩下的四名大騎士也遭到了十名狙擊手的「照顧」,其中兩人的鬥氣盾被打裂,同樣受傷落馬。
還有兩名大騎士以防禦見長,厚實的鬥氣盾擋住了狙擊子彈。但這並沒有多少用處,因為機槍子彈立刻如雨點般傾瀉而來,十幾秒之後就將他們的鬥氣打碎,然後在他們身上濺開了朵朵血花……
馮特公爵也在壕溝裡,他是預備來對付對方的天騎士的,但很顯然,現在已經不需要他出手了。
「騎士,還有用處嗎?」望著眼前堪稱屠殺的場面,馮特公爵不由自主地摸著自己的長劍,歎息一樣地說了一句。
「頂尖的騎士當然是有用的。」在他旁邊的陸希放下望遠鏡,「這次也是因為他們絲毫不瞭解我們的作戰方式,所以才沒有還手之力。」對於這些異能者來說,這種正面衝鋒反而是錯誤的,假如這些人化整為零,到處搗亂,那倒是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而且就以那位天騎士馬內來說,他飛行的速度竟然很是不慢,如果沒有丹尼爾,普通的狙擊手在他飛行的時候恐怕也很難擊中,更不用說炮擊了。說到底會飛的就是佔便宜一些。
馬內的錯誤在於他被軍陣拖累了。因為軍陣需要他來引發和掌控,導致他不能發揮自己飛行的優勢,只能跟騎士隊伍一起行動,反而把優勢變成了劣勢。
而且,這次的戰鬥,其實是黃金領一方早有準備,以逸待勞。說到底,情報實在太重要了,一方知己知彼,一方根本不瞭解對手,這如果再打不贏,那真就沒什麼可說了。
騎士隊伍已經徹底潰散,終於有人調轉馬頭,向荒野裡逃竄,有些人被狙擊手在背後擊倒,但也有人逃掉了。
「海因裡希的人呢?」陸希沒打算讓這些人逃回去報信,她還想盡量讓自己這邊的武器多保密一段時間呢。只不過這種追擊,就不能只派普通士兵了。
「早就去外頭準備抓人了……」馮特公爵頓了一頓,看了陸希一眼,「你真的放心他們?」海因裡希帶的,可是一群魔族。海因裡希或許是可以信任的,但其餘的魔族呢?
陸希沉默了一下:「早晚是要一起的。」魔族,神官,騎士,普通人,大家早晚都會成為一個整體。
馮特公爵歎了口氣,卻又拍了一下陸希的肩膀:「像個女王的樣子。」時至今日,他不僅是把陸希當做女兒,還要將她當做一位有手段有信心亦有容人之量的君王來看待了。老實說,在胸懷這方面,他自己都有些自愧不如的意思。
至於魔族中肯定會存在的某些心思不端的傢伙,那就等發現了之後,全部幹掉就是了。他現在也是女王的騎士,騎士不就是幹這個的嗎?總不能讓他以後都沒用了吧?
陸希笑了一下:「父親,咱們去接收一下聖城的輜重隊伍吧。」說實在的,作為一個醫生她是不怕血的,但這種屠殺一樣的場面仍舊讓她有些不適,畢竟這些戰鬥人員,注定了不會有人施救。
聖城的輜重隊伍這個時候才趕到三公里以外,也就是騎士們剛剛開始被炮轟的起點。那裡現在還躺著幾具屍體——雖然數目不多,但場面卻還是挺血腥的,因為不是被破片割開了動脈血管,就是被實心彈撞成了兩截。
「大,大人——」輜重隊伍裡的人基本都是民伕和奴隸,面對這種場景簡直腿都要軟了,下意識地去找隊伍裡最有話語權的人,「柯恩大人!」
是的,輜重隊伍裡有柯恩,他是被卡蒂亞塞進來的,名義上是隨隊出征的治療人員,因為「他一個人就能治療一整支隊伍」,其實大家都明白,她只是不想再讓柯恩留在聖城,分薄她這位治療聖徒的名聲與權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