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婚禮之前（一）、他們要反抗第一聖女
第四百四十章婚禮之前（一）、他們要反抗第一聖女
聖城裡的劇變,只有極少數人知情，對外是完全封鎖消息的。但儘管消息可以封鎖，引起的一連串反應卻是無可避免的,比如說教皇不醒,很多事情就無法做決定。聖城之內的事務，幾位聖徒爭執著還會安排下去,但從外面遞進來的消息,許多就被擱置了。而輝光之國的皇家大教堂易主的事兒，就屬於被擱置的事情之一。
女王任命第一聖女接掌皇家大教堂，還把高等級的神官們統統拉去「審察」——雖然這個審察並不嚴厲，甚至他們在被審察期間也是好吃好喝，並在反覆回答了一些問題之後就被放回了大教堂。整體來看，這與其說是懷疑他們,不如說是把他們暫時調離開來,好讓那位第一聖女帶著她的人接手大教堂。
其實開始的時候,神官們多少還有點看笑話的意思，畢竟一群女人……而且列文曾經掌握過皇家大教堂,所以神官們不少都知道這些聖女之前是做什麼的,包括那位第一聖女,還不都是給守夜人延緩瘋狂的工具？
嗯，順便還有點別的作用的工具。其作用嘛——聖城裡真正的聖女們，也經常幹那事兒,所以大家都知道聖女的意義與地位。
而審判所的這些聖女，可能還不如聖城的聖女呢。至少聖城的聖女們伺候的都是高級神官或者大貴族,審判所的這些聖女,可是跟那些守夜人——咳,守夜人不過是個好聽的說法罷了,不就是魔鬼嘛！
這樣的一群女人，掌握一個大教堂？她們知道教堂日常怎麼運轉，又要做什麼事情，主持什麼儀式嗎？
基本上所有被提去審察的神官，都是這麼想的。固然有女王在背後撐腰，他們不敢公然跟聖女們作對，但只要他們什麼都不管……
但事情跟他們想像的不一樣，等他們被放回皇家大教堂的時候，這群聖女已經走馬上任，把教堂的事務安排得井井有條了。
她們知道一個教堂要如何運轉——嗯，知道得不算太清楚，但她們把一些環節給剔除了，比如說大教堂裡居然有十二個廚子，其中五個是專門給大主教及以上級別的神官做飯的，還有五個負責牧師和主教，剩下的兩個則帶著從外面僱傭來的六個廚娘給低級神官們做飯。
這就導致最上頭的五個廚子很閒，每天只對珍貴的食材動動手，而最下頭的兩個廚子則忙成狗，並且還要壓搾一下雇來的廚娘。
第一聖女直接把這個規矩取消了，廚子們一起做菜，而神官們則吃「食堂」。高級神官的津貼比低級神官更多，所以他們可以自己花錢買更好的菜吃，沒錢的那就吃最普通的吧。
最「高貴」的五個廚子表示抗議，他們不肯做那些普通的菜，尤其是採購來的食材裡完全取消了那些昂貴的魔獸魔植或遠海的海鮮類，取而代之的是什麼粉條——天啊，聽說那東西是長在地下的，根本都沒有經過光明神的賜福，怎麼能在教堂裡拿出來，又給神官大人們吃呢？
然而第一聖女態度強硬，死強著不肯服從的廚子被解雇了，最後原來的十二個廚子只剩下六個，廚娘倒是留下了五個——還有一個也固執地認為這是褻瀆，於是同樣被第一聖女解雇。
所以神官們回來的時候，也只能去吃食堂了。
他們確實很憤怒，但下頭的神官們還比較平靜，尤其是低級神官，甚至是高興的，因為他們能吃到的食物比從前味道更好了——食堂裡有鹽有糖，還有從長雲領來的調味品，都不算貴，廚子可以盡情地使用。當然，不是讓你把糖或者燒烤粉像不要錢似的往鍋裡倒，如果做出來的菜味道不好，第一聖女可是會毫不手軟地解雇並且讓他賠償浪費的調料和食材錢的，畢竟第一聖女，她也是吃食堂的。
有一個消極怠工的廚子就是這麼被解雇的，而且賠償的時候，那調料可是按市價來計算，而不是按大教堂拿到的「優惠採購價」。這幾乎罰光了他的全部身家，在大教堂干了十幾年的廚子，最後只剩下了一個鋪蓋卷兒……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日常儀式」上。聖女們確實對一些儀式從未接觸過，比如各種的與神有關的節日，有些節日要長跪祈禱，有些節日要給教堂門口的窮人額頭上點聖水，還有些節日則在教堂門口放供奉箱，讓窮人往裡頭扔銅幣——這個節日被女王私下裡稱為「不要臉節」。
這些節日儀式基本上只在大領地舉行，即使是第一聖女也出身小破黑莓鎮，到了雙塔之後又被關在北塔，當然從沒有參加過，更別說是主持了。所以第一聖女把手一揮，砍掉了一半的「儀式」。
長跪祈禱？平民都要工作，哪兒有時間長跪？願意來的在門口做個小祈禱就行，神官們如果願意搞的，那可以這一天都在禮拜堂裡跪著，為平民們祈福吧。
點聖水？教堂將把一部分建築改成醫院，力圖讓每個人都能看得起病，不需要再等那一年一度的節日，得那麼一點兒免費的聖水了。
至於不要臉節，那就更不用說了，沒有存在的必要。什麼，你說供奉？教堂都收了十一稅了，還要什麼供奉！
嗯，至於十一稅以後怎麼收，那就再說。
要說這麼一砍，神官們好像減少了一大半工作？並沒有！第一聖女提出了別的事兒要他們做呢。比如說：培訓。
教會內部從來沒有培訓這種說法，有的只是祈禱。做信徒的時候是牧師領著祈禱，並且宣講教義，你就要從這教義與祈禱之中去尋求神的啟示。至於覺醒之後，那就更要多做祈禱啦，與神溝通，獲得更多的眷顧，才能升級啊。
當然，聖城有神學院，進入那裡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但那可不是普通信徒能進入的地方，甚至皇家大教堂這些低級神官們，都沒進去過。所以對他們來說，提升自己的力量的方法，就是祈禱祈禱再祈禱，然後把教義背得滾瓜爛熟。
所以對於什麼培訓，剛開始的時候神官們統統都是想拒絕的。啥啊？有那時間他們不能去祈禱嗎？培訓把他們與主溝通的時間都佔據了。而且培訓的是什麼呢？給他們看一隻被切開的青蛙或者兔子，然後告訴他們皮膚是分層的，血管是有動脈與靜脈之分的，骨頭在折斷之後是會移位的所以治療之前要先正骨，內臟……救命啊，這都是些什麼可怕的東西！
有膽小的神官居然暈過去了！是的，有神官暈血！
暈血的人是極少數，但大部分神官對解剖動物都很不適應。他們的治療方式就是製造聖水，然後把聖水發給平民自己回去喝，甚至有時候他們連病人都沒看見。現在對他們說要讓他們先給傷者清洗傷口，又或者要仔細檢查病人身上的疥瘡什麼的，簡直就是要他們的命啊！
但是高級神官們被拉去審察了，中低級的神官根本無法反抗第一聖女——這位聖女的手段居然強硬得很，不參加培訓的，培訓中不好好聽的，每節課後考試不通過的，都只有麵包和清水。
麵包倒是白麵包，也會灑一點兒鹽，但是比起食堂那豐富的味道，簡直就無法下嚥了。神官們堅持了幾天之後，就有點堅持不住了——主寬恕他們，乾麵包實在是……
神官們也想反抗的，尤其在高級神官們回來之後，他們悄悄往聖城發送了消息，懇請聖城至少指派一位紅衣主教過來，這樣就能名正言順地取代第一聖女了。又或者聖城更激進一點，把這些聖女都弄回聖城去。
然而送出去的魔力鳥如同石沉大海，聖城那邊非但沒有派紅衣主教來，甚至連個回應都沒有。
事實上這消息聖徒們是看到了的，畢竟輝光之國的權力更替對教會的影響不小，所以他們也很關注，但關注之後卻是沒有結果的，因為大家意見很不統一。
按理說，沒有讓一個聖女統領一個大教區的先例，所以指派一位紅衣主教過去取代她是應該的，也是最方便的。但是這引起了卡蒂亞聖徒的反對——她可是一位女性聖徒，在繼承人競爭方面，不乏有人認為她是個女性，所以不應該成為教皇的，那麼聖女的利益目前與她就是一致的，假如開了聖女統領教區的先例，又為什麼不能開女性成為教皇的例子呢？
並且，聖城現在並沒有合適的紅衣主教指派過去。紅衣主教又不是大白菜，隨便就能有的。
原先的紅衣主教阿方索，前一陣子在神學院與苦行主教柯恩一起研究治療術。本來柯恩在今年開春就提出要再度出外苦行，他還選了兩個學生要一起帶走。但是因為教皇的身體出現問題，像他這樣精於治療的高級神官自然就不能放走了。
而阿方索，從前他把白都弄得風調雨順，現在教皇倒了，烏利跑了，阿方索就被拉出來幹活——儘管他的力量不如教皇，但總歸是有所增益的，比沒有好啊。
既然如此，這兩位紅衣主教都是不能指派過去的。而剩下的有空閒的紅衣主教裡，只剩下剛剛從千島之國逃回來的伯格爾了。
伯格爾這一趟回聖城真是臉都丟光了。首先他們是棄教區與信徒，在魔獸面前逃走，這跟當初海風郡的事兒完全是一樣的，只不過他遇到的是巨型變異魔獸，並且這魔獸——據他所說是千島之國的新王引過去的，為了這個理由，他總算是沒有受到什麼處罰，聖城還需要他講述當時的詳細情況，來研究千島之國的新王是不是真能指揮魔獸。
但是不處罰歸不處罰，要把他再派去白都那就不太可能了，想想吧，當初海風郡是怎麼丟掉的，那位女王絕對會故技重施，把伯格爾再踹出白都。
如果是在前幾年，路克菲西這種強硬派絕對會對女王這種干法提出抗議並且進行干涉——就沒聽說過教區的最高神官由當地領主強行指定的！這是王權在干涉神權，絕對不能讓步，要給對方一點苦頭，讓他知道厲害！
但是現在他顧不上了。抗議是可以抗議的，但單純是口頭抗議沒什麼用，那位新女王的作風他們早就知道了。想讓她嘗到苦頭，得拿出點實在的東西來。
可是用什麼辦法呢？禁止治療和祈福？女王那是不怕的。對付她，只能出動守護騎士團。
但那樣一來事情就鬧大了，更何況派誰的力量出去呢？聖徒們現在眼睛都盯著教皇呢，這個時候把自己的力量派出去，豈不是傻？
所以路克菲西也沒吭聲。這件事就變成了一個皮球，在聖城裡踢來踢去，直到加菲爾聖徒提出了一個辦法：「雙塔大教堂，不是還有一位紅衣主教嗎？」
作為一個男性聖徒，他是不想看見什麼聖女掌握教區的，還是那麼大的一個王都教區！雖然不能直接以「她是女性」為理由把這聖女撤下來，但既然附近就有更高級別的紅衣主教，那這就可以操作了。
而且，那位紅衣主教來自苦修院，或許他還可以借此機會，讓苦修院成為他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