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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夏國遺址(六)、我會繼續尋找真相,直到揭穿一切謊言

第三百零七章夏國遺址(六)、我會繼續尋找真相,直到揭穿一切謊言

「這,這個是女巫的魔藥!」疾風瞪著陸希手裡的草,之前他就看見山坡上生長的一小片這種植物,但是當時沒看清楚。現在他可看明白了,這不就是紫鍾花嗎?這可是教會鑒定過的女巫魔藥,有些女巫聲稱這種藥可以讓死者復活,但最終卻是服藥之人有些很快就死了,有些則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也終於死去。陸希沒理他,只是向身邊跟著的一個女孩示意了一下,女孩立刻轉頭對疾風說:「這是什麼女巫的魔藥,這是草藥!這種花叫做毛地黃,它的汁液裡含有一種力量,可以讓人的心臟興奮起來,因此如果有人的心臟沒有力量跳動,就可以使用這種藥來救他。但是這種藥物太強了,如果使用的量把握不好,或者有些人身體太弱無法承受,就會死去。所以這種植物不可以亂吃亂用,隨便使用就會中毒。」

這個女孩就是卡瑪的徒弟之一,莉莉絲也會把一些夏國常用的草藥知識教導給她們,其中要數這個女孩學得最快——雖然說自己上手那是不行,但理論知識倒是記得非常清楚,連毛地黃這個名字都說得清清楚楚。

然而疾風一聽就更急了:「會中毒,那怎麼還能用?」

陸希停下了手:「既然這樣,我就不用了,你把他帶走找神官去治療怎麼樣?教會的聖光肯定不會中毒,想必一定能把他治得像沒有病一樣。」

疾風不敢說話了。獵犬的病並不是沒有神官治過,但是全都治不好。而且獵犬是魔鬼,聖光對他也是有傷害的,太過高等的神官如果給他刷聖光,那還說不好是治療得多還是傷害得多呢。

陸希冷笑了一聲:「怎麼了,神官治不好的病人就是神棄者,草藥治不好的病人就是女巫害人?那被草藥治好了的人又怎麼說呢?」

疾風囁嚅:「用魔藥治療的人,過幾年也會死的……」

陸希險些要笑出來:「合著喝了聖水是永遠不死的嗎?」這些人的腦袋到底是僵化到了什麼程度啊,說是榆木腦袋,榆樹都要抗議的。

疾風看她扔下草藥不動手了,心裡又急起來。獵犬的情況很不好,嘴唇幾乎已經完全變成了紫色,呼吸微弱得像個死人一樣。別說神官能不能治得好他,就說現在他到哪兒去找個神官啊?眾所周知,長雲領連教堂都沒有的!

「那,那——」疾風最終還是低下頭,「請您用草藥救他吧……」

「先做一個治療前的通知。」陸希抱著手臂沒動,「首先你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病都能治療,就像聖徒也會遇到神棄者一樣——我現在砍掉你的頭,哪怕教皇立刻降臨,也救不活你,明白嗎?」

疾風聽見她毫無顧忌地就拿聖徒和教皇來舉例,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但還是老老實實點頭了。

「第二,」陸希還沒說完呢,「因為不是所有的病都能治,所以治療有時候只是緩解症狀,讓人不會當場死去,但是等病情加重到無法緩解的時候,還是會死。就算你的教皇來治,也是這樣,他並不能讓人長命百歲,永生不死。明白嗎?」

疾風又聽見教皇的稱呼,但也只能點頭。

「那就來簽知情同意書吧。」陸希冷冷地說,「第一,治療有危險,家屬如不能接受可以選擇不治——」

「治,治治治。」疾風看著獵犬一副馬上就要掛掉的樣子,哪敢說不治。而且他也明白這位女公爵的意思了:「如果沒治好,不,不怪您!」

「哼!」陸希冷哼了一聲,「真遺憾,你要不能接受該多好。」

疾風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只能老老實實看著女公爵一邊製藥,一邊還在對身邊的女孩說話:「你剛才說得很對,毛地黃的使用有很多禁忌,首先就是要確定病人究竟是什麼病情,比如說如果是心肌梗死,那就絕對不能使用毛地黃,這屬於藥不對症,不但不治病,還會死人。一些所謂的女巫用魔藥害死人的情況,就是因為對病情的判斷不準確——使用草藥治療的難度首先就在於此,不像聖光可以無腦刷,治不好也治不死,草藥是有針對性的,必須先有診斷,才能用藥。」

疾風感覺膝蓋上又被戳了一劍,但他不敢說話。

女孩小聲說:「可是心臟的毛病很難診斷……」她聽了課,感覺不同的病症,表現卻很相似,好難分辨啊……

「你現在還沒有經驗。」陸希安慰地說,「而且只靠眼睛看確實是不行的,還需要更多的檢查方法——比如說我剛才讓百麗兒來做的心臟b超,就能排除患者是心肌梗死,然後結閤家屬對其病情的描述,才診斷為他是先天性心臟病,心肌無力,再加上劇烈運動以及胡亂服用刺激性的煉金藥水之後引發心力衰竭,這樣才可以使用毛地黃。」

刺激性的煉金藥水,胡亂服用……疾風下意識地往獵犬的膝蓋處看了一眼,不知道他在昏迷中是否有挨了一下的感覺。

「最後。」陸希看一眼奮筆疾書做記錄的女孩,「要注意心率問題。洋地黃在增強心臟收縮能力的同時會降低心率,所以心率若低於60次每分鐘,就要停用,否則心率降得太低,病人是很危險的。同時洋地黃毒性強,還要按時監測血藥濃度,這個交給勞拉,若濃度過高,也要停用。好了,現在我們先給他用藥,等用完藥,你再給我背誦一下,洋地黃中毒應該怎麼做。」

疾風聽得腦袋嗡嗡發暈,不由自主地按住自己的心口——心臟收縮是什麼意思?心臟不是在呯呯地跳嗎?哪裡收縮了?心率是個什麼意思,血藥濃度又是什麼意思?而且用了這個藥還會中毒?中毒了能救嗎?

他真的想說一聲不要用了,但隨即就聽見女公爵對女孩說:「……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手頭只有洋地黃,所以如果確定這種藥物對病人有效,那麼就要盡量施救。或許救治最後無效,病人仍舊死亡,那麼有些人或許會覺得,救了反而被人埋怨,不救那就不會有錯——這確實是經常發生的事實,因為病人的家屬沒有相應的知識,而當醫生的救治不符合他們預期的時候,就會將失去親人的悲傷轉為憤怒,並且遷怒於醫生。」

「醫生這個職業是很難做的,因為萬事莫重於人命,醫生肩上擔負著救死扶傷的責任,必然要比其他行業的人更為沉重。如果僅僅將它看成一份工作,那麼明哲保身也無可厚非,但是我總希望,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還是能夠把治病救人放在最前面,多為病人想一想,只要有希望,就盡力去救一救,後果如何,在救完之後再考慮。」

疾風悄悄地往後縮了縮。這一刻,他覺得女公爵身上好像亮起了聖光,照得他睜不開眼,只能默默低下了頭。

陸希走出治療室的時候天又黑了,海因裡希拎著個食盒站在外頭,何塞正在保持著食盒的溫度。

「還救他幹嗎?」海因裡希習慣性地拉著臉埋怨,「至少也該先吃了飯。不是你自己說的嗎——定時三餐才能養胃!」陸希歎了口氣:「黑翼死了,伊麗莎白就險些沒命,全靠妮娜救了回來。守夜人死了我倒不在意,但跟他綁定的聖女也會受累——聽說那個聖女身體也弱,誰知道能不能再救下來呢,妮娜也不是每次都成功。」

海因裡希撇了撇嘴:「他死了,你真的不在意?」

騙人的。剛才她在屋裡說的話,外面也能聽見。畢竟相處了一年多,誰還看不出來她對人命的重視嗎?

在別的領地,別說奴隸了,每年因為衝撞領主而死去的平民至少也在兩位數,有時候大概就是走在路上沒有來得及退開而已……

但是在長雲領,礦山上那些「勞改犯」,每天還有兩頓干飯,菜湯裡還有油水呢。如果換了別的領地,他們早就都上絞刑架了。

真要是不在意獵犬,把他扔在黴菌沼澤就行了,至於說跟他綁定的聖女,就交給妮娜唄,能活就活,活不了也不是她的錯。

「你可別因為他是雙黑就心軟了——」海因裡希還是忍不住要多說一句,「他可不覺得跟你是什麼同胞。小心救醒了,就是農夫與蛇。」這個故事他可記得牢牢的呢。「不是因為他是雙黑,而是因為他們都是被洗腦和欺騙的人。」陸希歎了口氣,「如果他半點觸動都沒有,在稷丘的時候也不會不用魔力了。」

海因裡希撇了撇嘴,但最終不得不承認:「想來他還有點腦子吧,沒有完全變成石頭。但是等他醒了怎麼辦?」

「他們倆只有一個能回去。」陸希也考慮了這個問題,兩個都放回去可不行,萬一給她反咬一口呢?就是一個大魔鬼放在長雲領,會不會有點危險?

海因裡希嗤了一聲:「他?水貨!」別說,陸希帶來的一些陌生詞彙,用起來卻是真的形象生動,獵犬這種用煉金藥水催起來的大魔鬼,可不就是摻了水的貨色嘛。

陸希張了張嘴,沒糾正他關於「水貨」的錯誤認識,反正她自己也傾向於「摻假」的用法:「那面具呢?」

「他沒問題。」海因裡希狡猾地笑了一下,「我想他是絕對不會願意讓人知道他跑來長雲領是做什麼的。另外,他也一定不希望他的那位妮娜跟著他倒霉。」

這次輪到陸希拉長了臉:「妮娜不是他的!妮娜屬於她自己!」

「是是,我說錯了。」海因裡希馬上承認錯誤,「我想你可以跟他談談,順便讓他帶封信給妮娜小姐——現在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如果說之前還擔心面具會洩密,那麼現在看來是不會了,也不知道妮娜究竟是用了什麼辦法,硬是把一個狂信徒給扭過來了。

何塞在一邊安靜地站著。雖然給食盒裡的飯菜保溫的人是他,但自從陸希出來,他發現自己插不上話。他未能跟著陸希去黴菌森林,所以他沒有親眼看到夏國的那塊遺址碎片,也沒有跟獵犬戰鬥過,所以他現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陸希回來之後的講述,自然而然地缺少了許多細節與身臨其境的感觸,所以即使想說話,也總是隔著一層。

就像以前他沒有陪著女公爵去做過的那麼多事情一樣……明明他是最早跟她一起采蘑菇,一起面對那些來追捕女巫的人,一起去給黑莓鎮的男爵治病,又一起來到長雲領……他陪著女公爵開始了一段新的生活,卻沒能抓住機會更深地參與進去。

他可能,確實是晚了一步,之後就再也追不上了……

陸希不知道何塞的心理活動,或者說她顧不上——就算能夠隱約地感覺到,她也得裝感覺不到,畢竟只剩下八年的時間,又何必多坑人呢?所以她草草扒完飯,就把面具叫過來了。

面具,面具心情複雜到難以形容——想想看,他還巴巴跑來警告女公爵讓她小心,結果人家已經殺掉了黑翼,手頭除了馮特公爵之外竟然還有兩個大魔鬼,他就是不來,人家也啥事沒有……就問你尷尬不尷尬。

更尷尬的是,自己這一方的獵犬打著打著還自己倒了,現在正吃了女公爵開的魔藥,躺在女公爵用教堂改造的醫院裡被「護理」著,而他和疾風——嗯,坦白地說,他們相當於俘虜……

面具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更糟糕的是他原本應該擔心自己的命的,畢竟他可是曾經想要綁架女公爵,並且一直都視她為女巫,覺得她應該上絞刑架的。但現在,他居然並不擔心……這合理嗎?這不合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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