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深渊

第157章深渊

她站在院子里，只是望着天边那月色，那月光那样亮，像是许多年见到的一样。但是当时一起赏月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伸出手抚摸着手腕上的红色镯子，岁月的侵蚀，就连这镯子上都出现了许多细碎的裂纹，她时常担心什么时候这镯子就一分为二粉碎了。

凤凰眼底出现一阵哀伤的神色。她用低低的声音对镯子说道：“你还不出现吗，再让我等下去我就翻脸了。”

回答她的只有空旷的风声，以及卷席过她脚边的花瓣，这一切都不是很清晰。她叹了口气，知道只是自己的奢望。

找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容易。若他忽然出现在眼前，她定然能够从气息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可是那个人转生到何处，现在在哪里，是男是女，她都一概不知。如果真的找不到…..

不远处的草丛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凤凰的耳朵动了动，连忙厉声道：“谁在那里，出来！”

宫廷里有宵禁，没有什么例外，除了巡逻的士兵是不会有人在外面闲逛的。凤凰此刻没有变回人身，而是收着翅膀站在桃花树下，一般人如果见到也没什么，但她总不能让所有人知道，所以总是要消灭他们的记忆。

草丛那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站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男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映照着他端正清秀，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点禁欲的五官。

几乎是见到这张脸的那一刻，凤凰就屏住了呼吸，她太熟悉这张脸了，那是白沧的脸。

“你…..”过了半晌，凤凰才走近一步，血红色的瞳孔在月光下实在可怕，她害怕吓坏对方，小心翼翼地走近了，才在他身上闻到了味道。

她放心了。这味道是她熟悉的，是白沧的气息。

白沧，回来了。

凤凰深深地凝视着他的脸，近乎贪婪地注视着他，不敢开口，生怕打破了这场梦境。

她寻寻觅觅多年到处都没有找到他，谁料到重回宫禁就误打误撞见到这个人了呢？这一切难道不是命运的另外一场戏弄吗？

凤凰不敢说话，只是望着这个人。

那人也望着他。少年人穿着白色的长袍，站在那里望着她，久久地望着这个奇怪的女人，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胸口，他觉得这人很熟悉，好像很多年很多年前就认识。

他们彼此对视着，在着春色满园的桃花树下，但是彼此都没有言语。

桃花树下花雨纷纷，落在他们的肩膀上、头发上、脚边。凤凰远远望着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惊讶地连呼吸都不会了。

对方先开口了：“你……是谁？”

这一瞬间仿佛穿越回了很久之前，彼时她刚遇见白沧，九重天上那一抹春色乱了谁的眼。

那一抹白色里染了一点春色，便不复干净，两人纠缠了许多许多年。

那是很多年前的场景——

仙雾缭绕的庭院内无端端生起一株高耸挺拔的桃花树，树冠巨大，花朵粉红，娇艳欲滴的颜色看着都赏心悦目，风一吹过洋洋洒洒落了一地的芳华。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十几个酒葫芦，空气中一股桃花酿的味道。烈火般的长袍从树上垂下来，他抬起头——

一位少女卧侧在树上翘着二郎腿，刚饮了一口酒，葱白的手指抓着酒葫芦晃荡，额间一点红火花钿，红衣烈烈和她脸上红彤彤的醉意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