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相见放不下的人始终放不下
第75章相见放不下的人始终放不下
做胃镜那天温诚没让助理陪,打麻药做完出来,一个人在钢制长椅上浑浑噩噩,难受,翻江倒海。
他恨不得让这感觉记一辈子,也好让痛觉及时提醒自己,不要在深夜时,常常想起某位叫宋槐的人。
怎么忘掉爱的人,很简单,千万不要刻意,别像他之前一样,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每天苦大仇深。
后来他一直装的很无所谓,有些情绪,装着装着,还就成真了。说到底,谁离开谁活不下去呢?
情绪低糜是因为还没放下,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而已,当真的放下执念,一切痛苦迎刃而解。
他将更多时间投入工作,下班后打篮球或健身放松,慢慢捡起从前的习惯,将各种事情填满生活的空白。
乔潭立问他对宋槐还什么感觉?
温诚半天没回答上来,但人总要活得洒脱点,不执着任何东西才能减少烦恼。
许梦洁要生了,作为孩子干爹,温诚提前帮忙打点医院大小事,他还包了红包,硬塞进乔潭立手中,“年底陪你老婆,别跟我跑了。”
乔潭立还挺仗义,“别啊,哪怕和你去一天呢,你彻底放弃一段感情这么历史性的时刻,我怎么能不在呢?”
温诚摇摇头,“我自己能行。”
日子一天天的过。
秋天,望海梧桐叶片泛黄,坠落在街巷中,每每雨天打伞经过商业区,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响。
那些情感和执念一样,随着落叶,凋零后脱离枝干,化作春泥。
温诚还专门收拾行李,坐飞机去马尔代夫看望温政国,起因是几天前刷短视频,看到推送的草裙舞,就在划过的一瞬间,温诚皱皱眉,返回去,看到自己亲爹扭胯,退到主页一看,粉丝都小一万了。
“你这是又搞哪出呢?”
老爷子答非所问:“要不陪我来马尔代夫看海?”
温诚挑挑眉,答应下了。
可当他累哼哼跑马尔代夫那幢别墅时,父亲又把眉头一皱,“还是不像以前有朝气,果然人不能分手啊,伤元气,太伤身。”
温诚开始反驳,“你儿子马上三十岁了,还要怎么青春活力?”
岁月不饶人,温政国想,儿子三十,自己也该服老了。
温诚待了两天,临走前给他买了manta贝壳相框和木质冰箱贴,用圆珠笔在木板上标注,哪个时间段该喝哪种药,降血压,降血脂,青光眼....按顺序贴在冰箱门最显眼的地方,又洗出不少照片,海水波澜,一派日朗风清,摆在床头。
离开马尔代夫返程,落地望海明显感到一股冷空气席卷,他这疲倦的身体,又得了场小感冒。
病没好完,头还疼着,温诚就火急火燎的开会,关于去槐林实地考察,做公益广告的项目。
其实除了于临乔潭立,都没人想去,各个在会议室甩脸色,温诚明白,也理解,社畜打工人忙活一年,好不容易该放假了,结果年底被上司拉去完成临时项目,以为什么香饽饽,一做背调是槐林那种穷酸地方,跑大老远吃苦受罪去了。
他这两年会说好听话了,“那就这样,于临,我,年底去跑一趟,你们还是按年历上班,绩效评优各种考核这些问题,上报部门主管,主管们找乔总。”
“散会,辛苦大家。”
温诚起身,走出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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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槐林,动车商务座没有,飞机没有,最高级仅是火车硬卧软卧。
到槐林需要三天两夜,年关票难买,又适逢春运潮,温诚和于临只剩硬座,两人也数不清多久没见火车,进车厢后靠窗坐下,才后知后觉不太适应这窄小的座位。
于临从小家庭条件就好,爹妈在上海有户口,又是学区房,来回出行都是飞机,今天还是第一次坐火车,这孩子像人傻钱多的富二代,一腔热血气质略中二,把温诚当自己偶像,就毫不犹豫的和老大来吃苦受罪。
“老大,你为什么忽然决定来槐林捐钱呢?不会还和前女友有关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于临说完,自己嘿嘿笑了一声。
二十四五的年轻人果然和三十岁老男人思维不同,温诚被于临这直截了当的八卦逗笑了,“那恭喜你,猜对了。”
“那我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每天去茶水间喝杯茶,工位区走一走,什么消息都有。”
“这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温诚对他开玩笑,“你人还挺实诚。”
有时温政国说得挺对,拿得起,放得下,这日子才能过下去,对喜欢的人要像吃饭放筷子一样洒脱自如,否则一口气闷心里,会憋出病的。
硬座三天两夜,正常人类受不住,于临骨头架子都散了,温诚也同样狼狈,吃不好,睡不好,厕所不方便,水也只敢小口小口抿。
然而就是在这狼狈至极的状态下,温诚渡过了他人生中的三十岁生日——而立之年。
他是个非常有仪式感的人,十八岁那年因韩利初病逝,直到二十五都没过生日。
等悲伤散去,他无数次设想过三十岁生日,他以为那时的自己一定很幸福,宋槐一定在身边,他下厨,她买蛋糕,吹完蜡烛后来一个清浅的吻。
没料到自己的三十岁生日如此寒酸。
温诚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山脉,以及山头一抹白,眼底浮现寒凉。
尾椎,腰椎和颈椎一起酸疼的感觉可不好受,他一路颠簸,度秒如年,不过好在,马上就到目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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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宋槐正骑车子在跑道上溜圈儿。
槐二中操场重新修葺过,铺上了比较劣质的塑胶跑道,确实比从前沙土地好不少,但雨雪天一到,下水就往上返臭味,她每路过一个,都得在寒风里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