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巡河驭日破太初(下)
李北殷体内太羲神功浩然正气,硬将一股邪火压下心头,灌入丹田之内。李北殷收定心神,忙问道:“真人!你怎么样!”太始真人脸色苍白,微微摇头笑道:“贫道无碍,贵教神兵玄妙非凡,连老道竟然都着了它的道。”旋即太始真人微微用力,谁知一条右臂竟然全然不听使唤,绵软无力,一股困龙真气阻在他右肩骨处竟然急速扩散,李北殷惊叫道:“不好!困龙刺威力不同凡响,再这么任其发展会让你右臂经脉尽断的。”石毓英瞠目结舌,颤声道:“神哭麒麟功果然玄异,连昆仑山四大真人都被……”
李北殷暗叹一声,旋即盘膝而坐,将体内动机回春真气灌入他右肩伤口之处,却也只能短时间阻住伤口恶化。太始真人微微摇头,将李北殷手腕扣住拉下,笑道:“李教主放心吧,老道虽然不济但还有本事炼化困龙真气,你已破了紫薇术数阵,还是别再耗费真气为老道疗伤了,破少林阵去吧。”石毓英叹气道:“若非真人仅以五成功力维持紫薇阵运转,我们怎么可能破得了紫薇术数阵。”旋即她有些怨恨的埋怨道:“早知道这武功这么凶险毒辣,就不指点你练了。”李北殷也面露愧疚,却听太始真人笑道:“源自波斯大食一带的武功奇异诡变,老道一时不察,着了困龙刺的道,怨不得他。既然如此,昆仑派已然败在李教主手中,绝不会再与贵教为敌。李教主破阵去吧。”
一众昆仑弟子围了过来,见李北殷以凶辣武功伤了太始真人,本是杀气腾腾,又见他倾力为太始真人治伤,一时间又面面相觑,摸不到头脑。太始真人在众弟子搀扶之下,拂袖离去,昆仑派大军向后退却百步,寓意不再参战。各派弟子看得目瞪口呆,谁知刚是半柱香的时间,李北殷已然将阵中主将昆仑派阵法击破。
李北殷看着手中神哭铁骨令一阵发呆,怎么都想不到这兵刃竟精妙凶险至此,丹田内一股冥冥邪火越来越盛,全靠一股太羲真气压着。石毓英见四周刀光剑影,李北殷却在一处发呆,忙道:“喂!不去破阵在这里发什么呆!你想几位密使护法全折在这里吗?”李北殷摇摇头,将铁骨令收入袖中,低声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铁骨令是万万不能再用了。”石毓英没好气的冷笑道:“你这般心慈手软,别人可不领你的情,刚才紫薇阵仅有太始真人坐镇其中,且手下留情,若是其他三位修为更高的昆仑真人在此,你早就没命了!”李北殷叹道:“本来我是极力想在各派之间斡旋,解除各派与麒麟教之间的恩怨,可如今看来,是泼墨画碳,越描越黑了。”石毓英道:“别人都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在这里恕己恕人,这不是找死啊。”说罢她看向场下动也不动的蓬莱仙都派,低声道:“实则我最担心的反倒是蓬莱派一支,他们既不动手围剿麒麟教,也不相助其他各派,让人捉摸不透……”李北殷见场下宛如神人,披发赤足的王倪正聚精会神的瞧着自己,一时间也摸不到头脑。
石毓英收定心神,看向一边,乃见一侧北宗三人催动【截杀阵】,竟打的楚征南与应钟二人毫无还手之力,惊道:“楚密使小心。”李北殷回头一看,齐宫枢、燕玑珏、沈同光三人剑阵虚影漫天,楚征南以明月挪移神功四下推挪,力有不逮,两杆长剑已然从空虚处直刺楚征南与应钟背心而去,李北殷见势不妙,从场外飞出一记【心经剑】,将沈同光、齐宫枢两人手中文剑打成碎片,这才稍缓局势,其后李北殷翻飞入阵,立在楚征南与应钟身前,阻住三人去路。
石毓英跑来问道:“楚密使,论武功你远在这三人之上,怎么会落得下风。”楚征南擦了一把嘴角血渍,低声道:“不错,若论单打独斗,再来十个楚某也不皱一下眉头。可这三人合力使出截杀阵,却是变化莫测,威力强了百倍之多,连应书生都着了道。”李北殷、石毓英看向一侧应钟,亦是口吐鲜血,身上被戳出几个剑洞,眉头紧锁。
沈同冠从身后弟子手中又抽出一把文剑,冷声喝道:“李北殷!大家谈好的各破一阵,你突然相助这算是坏了规矩!”李北殷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方才诸位长剑穿心而来,我若不是及时打断两位长剑,恐怕应护法和楚密使都折在诸位手上。护教心切,还望见谅。”
一侧六灭师太见李北殷终是耐不住性子,坏了规矩,冷笑一声带峨眉派弟子冲入阵中,冷笑道:“既然李教主坏了规矩,咱们也不是土狗木鸡,任人宰割,就请李教主连破三阵吧。”说罢六灭师太转身喝道:“定玄神僧,且请你将麾下十八铜人带到阵中,咱们一同向李教主讨教讨教。”
定玄神僧轰然翻飞入阵,落在北宗、峨眉身后,十八位铜人手持钢鞭,立在其身后,均是全身泛出金斑,如同金身铜体,无物可摧。
楚征南排众而出,朗声喝道:“老尼姑!我教主不过是打了一剑,如果这也算坏了规矩,我楚征南站在这里让你还一剑,如何!”六灭师太轻挪步子,淡淡道:“规矩若是人人都可破,都可赎,那武林好不彻底乱了套!”旋即她看向李北殷,说道:“李教主,你自己坏了规矩,你说该怎么办。”
李北殷眉头紧皱,随即看向一侧仍在缠斗的众人,长叹一声,低声道:“在下确是坏了规矩,接下来便由在下一人独挑峨眉、少林、北宗三大神门阵法,如若破阵,还请师太依照承诺,将十二派大军带出曲靖,不在侵犯。”
六灭师太斜目而视,冷冷道:“李教主,你或是该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命活着从三派奇阵中走出来吧。贫尼当着众多武林豪杰的面向你保证,如果你能在三炷香时间内连破各派奇阵,贫尼即刻率领各派高人离开曲靖,绝不再犯!不过贫尼料想,纵然是天下第一的沈真人,已经死去的段明发,也没这个本事,你嘛……”
旋即六灭师太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微微侧首点头,一侧的武金简已然将一捧香炉放在倒塌的石柱之上,三香祭天,一根已然点着。石毓英忙拦住李北殷,摇头道:“李教主,你这么一人闯阵,会吃大亏的,不要去了,我……随师太回峨眉就是了……”李北殷转头,眼神一眯,定定道:“那怎么行,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到时候还要你多多帮我指点。”
石毓英淡淡看了一眼身周星火明灭,眼神炽热的六灭师太,低声道:“老尼姑已经练功走火了,我真不知她会使出什么阴招来。”李北殷闻言看去,问道:“我瞧着师太并无异样,你何出此言。”石毓英微微道:“太羲神功为天下至阳至烈的神功,六灭师太为求大成日以继夜的修练神功,现在已然走火,连性子也变得更加偏激狂执。你万事小心,如果不敌就立刻退出来,没关系的。”李北殷点点头,心道:“难怪师太此番咄咄逼人,率领江湖各派围剿麒麟教誓不罢休,原来是走火入魔,引得性子大变。”
他看了看六灭师太两鬓间的白发,不由得的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如果我有一日也是练功走火,会不会与这师太一样。”
旋即李北殷挺身而出,身周烈风大作,黑金古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已将全身太羲神功运转到了极致,整个人仿佛一尊金乌一般,光芒炽盛,冷冷道:“就请北宗、少林、峨眉三派摆阵吧。在下不才,这便来闯阵。”
北宗三人赫然摆出一套【七星截杀阵】,燕玑珏立于【天玑星】,齐宫枢位于阵中【天枢星】,朗声道:“同光,你便代替你六师叔处开阳星,嗣宗、山公、向宿、醉侯四人分列其余四星。”几人剑阵成勺状,长如北斗。李北殷暗叹一声,旋即飞身如阵,手中不断飞出太羲六阳剑,主攻【天权星】嗣宗其人。炽烈无比的太羲六阳剑疾如流星,势不可挡,根本不容反应,已然将天权星嗣宗小道长手中文剑打的弯曲,然而其余剑气均如泥牛入海,被其余六人尽数化去,第一剑已然失效。
李北殷心中微微一惊,眼看七人剑阵将起,心道:“龙门阵法一旦齐攻而来,足有滔天灭海之势,可一气之间斩杀百名绝代高手,决不能让这一阵启动。”旋即他双手催发出七道太羲六阳剑,将成阵袭来的七人一并打回原地,岂知那方才快捷无伦,势不可当的太羲六阳剑竟然均没能将七人手中长剑击碎,令李北殷顿感不妙。
一侧石毓英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七人剑阵,竟一时之间寻不出什么破绽。李北殷见分击不成,两手中劳宫穴催出两道炽烈无比的太羲神剑掌,犹如手中握着两道宽大无比的金光长剑,脚踩神行与七人缠斗在一起,长剑交击之声震天作响,火花四溅。
却说七人起阵,似是比方才各人单枪匹马作战凶悍百倍,七人之间内息互相交织,七剑同起氤氲起万丈云霞,每人手中所起【北宗剑气诀】均有不同,脚踩轻功赫然七剑同出,围此而来。七剑交汇一时间寒光闪动,竟刺的李北殷双目一白,连忙抬袖护住双眼,然而刹那之间,开阳星沈同光已然一剑刺来,李北殷手中化六阳剑为明月挪移神功,一把长剑在其双掌之间剧烈旋转,几近蹦碎,李北殷双掌一挥,沈同光向后翻飞而去,却并未失去方位。
其余六剑抓住时机一齐攻来,漫天剑网周密无缝,李北殷一时间找不到出阵方位,却见漫天虚影栩栩如生,每一剑都仿佛寒冷刺骨,直如其身,李北殷一掌拍散六剑,向后退去一步,手中急速腾挪出麒麟爪,巨大的光爪直奔山公、向宿、醉侯三人而去,却见三杆长剑凝柔幻化,将麒麟光爪震得粉碎,看得一侧罗云程、楚征南等人瞠目结舌。旋即李北殷见其余三人三剑合一攻来,直奔心脉,心中一慌脚下方位难免出错,虽是以一记明月挪移神功将三剑攻势化为无形,然而胸腹已然空缺,燕玑珏顺势走起一招【海客瀛洲剑】,绕身其后,一记掌力打在李北殷身后背心之上。
李北殷体内除昏启明反弹神功将燕玑珏掀翻而去,却也震得本体一阵剧烈颤抖,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被沈同光、燕玑珏、齐宫枢三人一人一脚踹在心窝,向后退去五步才止住颓势,吃力的催出太羲剑气对敌缠斗。
石毓英惊道:“北宗武学确是世间第一等,这阵法竟将人潜能尽数激发出来,他们本无一人是李教主对手的。”杜文秀看得暴跳如雷,埋怨道:“嘿!石姑娘,小教主快被人打死了,你到底想没想出破阵之法。”石毓英一阵心烦意乱,跺了跺地板气道:“这阵法实在玄妙,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楚征南喝道:“杜文秀,你发什么疯,安静点。”杜文秀一鞭抽在地板上,骂道:“狗屁道士!什么时候发明了这么高深的阵法,简直要人命嘛!”
石毓英见李北殷已然处于下风,心里焦躁不安,旋即看到天枢星齐宫枢起剑总比其他人要晚许多,忙道:“李教主!老办法!”李北殷吃力的将四剑顶回,转身屈膝,左手中腾挪出一记【日御光明化极手】,右手积蓄阳气飞出一记【阳溪剑】,围攻齐宫枢而去。
岂知其余六剑赫然收剑,与齐宫枢一齐抵在身前,将化极手与阳溪剑顷刻抵住,七把长剑被巨力震成碎片,然而这两记倾注李北殷八成内力的招式也被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