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规矩二
第141章规矩二“做足了规矩？”大夫人声调猛的上扬，略微失态的尖声喝道，“这样也叫做足了规矩。新妇进门，需得向公婆、嫡妻敬茶，乃恒古不变的道理。即使平妻进府，仍旧应如此。可是她倒好，不仅未向嫡妻敬茶，竟然还妄想我向她进敬茶问安了，临了，还赏了一只金镯儿出来。这便是规矩么？难道这便是定国大将府的规矩么？”
大夫人气的脸颊通红，絮絮叨叨的呼了一大通，索性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怨气一口气嚷嚷了出来，“虽然她是定国大将军的嫡妹，勉强也算得千金闺阁。可我家老爷也不差啊，我家老爷如今可不是当初的五品知府了，圣上亲口封了我家老爷为护国公，世袭罔替！张颀琴你既嫁入了我们林府，就是林府的人，为嫡妻敬茶，聆听训言的规矩却是必须遵守的。你这样大刺刺的摆谱，不仅是不将我这位大夫人放在眼里，更没将老爷、老夫人甚至整个护国公府放在眼里！这便是你当有的规矩吗？”
大夫人好一阵呼喝，虽然语气强硬不太入耳，却使终占了些理数，老夫人与林陌承也不便阻制，只是有些为难的向颀琴望去。
素纤则一直浅笑着不语，直到大夫人言毕，端起身则的茶盏润嗓子的档口，方才正色言道，“嫡母所言的确有些道理，若寻常人家的闺阁千金，嫁入婆家，的确应遵照如此规矩而行。可母亲却不同，嫡母难道忘了吗，母亲的身份可不仅仅是定国大将军的嫡妹，她还有一个身份是柔妃娘娘的义女。换而言之，也就是皇上的义女，昨日母亲嫁入护国公府，皇上还亲赐了半副公主的仪仗送行。如此排场，堪比皇家嫁女。若较起真来，母亲可算是公主的身份。照大安律法，公主下嫁任何公爵府邸，尊妇德需得礼叩公婆。但是···”
说到这里，素纤故意将‘但是’二字咬的格外重，“但是，之后却需遵皇家礼法，受公婆乃至夫君的叩拜，此乃天家的规矩。适才母亲对素纤说了，祖母年岁大了，父亲病体初愈，如此繁琐之礼能免则免了。她愿意做出让步，叩拜公婆问安，无需让祖母与父亲反叩。母亲如此而，乃是母亲的恩赐与贤德。可嫡母您···若照府中规矩，您与母亲平起平坐不分大小，倒也属实。但是若照皇家的规矩，母亲为尊，嫡母您则为卑，由您给母亲敬茶问安，母亲可是受得起的，不知嫡母又有何不平之处？”
大夫人闻言，气的面如土色，双唇哆嗦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素纤淡淡一笑，并不理会气急的大夫人，继续言道，“此时房里好在并无外人，祖母严令奴才们封口，料定也没人敢说出一字半语。否则，嫡母刚才那一番乾坤逆转的言语，若传入了宫里，也不知会给林府若下何等祸事！”
经素纤这样一说，老夫人也回过神来，说的有理，自己只一心念叨着迎了定国大将军的嫡妹为儿媳，却险些忘了秋琴更是柔妃娘娘的义女，享公主之尊。公主千金之尊，岂能亲自给大夫人敬茶问安，理应由大夫人敬茶叩安才是正理。
“纤儿说的有理，我这老婆子果然老糊涂了，怎能忘了这一茬！哎，媳妇···你休要见怪才是···”老夫人摸索着身旁的拐杖，颤颤悠悠的欲站起身来，素纤眼尖，大步上前将老夫人搀回了原位。
秋琴笑的云淡风轻，身子微倾，言道，“母亲不必在意。皇家固然有皇家的规矩，不过儿媳既然嫁入林府，却理应以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为己任。至于繁琐的细节，能省则省了。不过···”
说着，秋琴望着大夫人浅浅一笑，“不过···给姐姐敬茶···并非媳妇不乐意。而是既然媳妇以半副公主仪仗出嫁，自然代表了皇家，因此媳妇不敢冒然，只怕稍有不测，失了皇家的脸面，反而给林府惹来麻烦。”
秋琴的言语说的很是中肯，其态度既不失天家礼仪，也顾全了老夫人与林陌承的颜面。
老夫人急忙言道，“好媳妇，你可是金枝玉叶，见了皇上也得尊一声父皇，岂能让你给沁茹敬茶乱了规矩。理应沁茹给你敬茶才是。”
说着，老夫人神情肃然的对大夫人言道，“沁茹，你听明白了？规矩不可废，皇家的规矩更是不可不遵。你虽为嫡妻，却依旧需得以公主为尊，还不快敬茶问安！”
大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她万万没有料到，绕来绕去，张颀琴不仅不需要向自己敬茶，自己反而需得向她敬起茶来。这才刚一入府，她便实实在在的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才是？
虽然不服，但对方抬出了皇家的规矩，皇家规矩大过天，莫说她自己，就连老夫人也不敢不遵。刚才素纤不是说了吗，依着皇家的规矩，就连老夫人与林陌承也得向张颀琴叩拜。只是张颀琴大度特意免去罢了。但是，却并未说会免了自己的礼数，偏偏老夫人还亲自开了口，看来这盏茶，是敬也得敬，不敬也得敬了···
大夫人起身从一旁侍茶婆子手里接过茶盏，心不甘情不愿的向颀琴走去，临到跟前，声音压的极低的言道，“妹妹请用茶。”虽是如此，一张老脸却皱在一处，拧的几乎挤出水来。
颀琴大大方方的接过茶盏，莺声笑应道，“姐姐多礼了，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需得守望相助，携手替老爷打理后院，为老爷分忧才是。”
大夫人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妹妹说的是，日后我们姐妹需得替老爷分忧。”
大夫人敬过茶，三姨娘身为妾室，敬茶叩礼更是正理。
眼瞅着大夫人都吃了瘪，不用老夫人提醒，三姨娘己经起身，呈着茶盏向颀琴走来，“巧娟给夫人敬茶。”
三姨娘并未跪下，而是微微屈了屈膝，林陌承重重的一声冷哼“哼！想不到，我离府的这一年半载，后院竟乱了规矩！看来不治可是不行的！”
三姨娘当即双腿一软，重重的跪了下来，“夫人请用茶。”
“呵呵，三姨娘多礼了，快起来说话。”秋琴同样接过茶盏，微微一抿，笑应道。
接下来，脸上蒙着面纱的林芝兰，与少言寡语的林如雪依次上前奉茶，倒也不再有任何意外。秋琴也依次赏了些物件给她姐妹二人。
此次晨定发生的事件，虽然事后老夫人下令奴婢不可多嘴。却仍旧有嘴碎的奴婢悄悄将当时发生的意外，添油加醋的传了出来。
一时间，府里风向大变，人人都知道，大夫人虽然身为嫡妻，实则身份却不如新进门的琴夫人。替琴夫人撑腰的可是当今圣上，谁敢不尊？
而林陌承那厢，也不知是否因为张颀琴乃逝妻亲妹子的缘故，总之在东苑歇的时日最多，二人好的如胶似漆蜜里调油，莫说大夫人与三姨娘，就连下人也看着眼红。
这一日，素纤好不容易逮着父亲出府的时间，来到了颀琴的房里，一进门便笑嘻嘻的打趣道，“父亲不在府里，纤儿终于有机会同母亲好好说说话了。”
“啐，你这丫头，就没个正形。老爷在不在府里又怎样，你若想来，难不成还有谁也拉着你不成。”颀琴听出素纤话里的深意，脸颊微红的轻斥道。
“呵呵，没人敢拉纤儿，呆是纤儿不方便来罢了。”素纤脸上笑意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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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颀琴，笑意却敛了许多，略显不安的言道，“照说老爷宠我，我理应高兴才是。可是我一想到，大夫人与三姨娘却因此受了冷落，我这心里便愧的很。”
提起大夫人，素纤顿时没了好脸色，恨声言道，“母亲，大可不必愧疚，这大夫人可不是个善茬，她对不起您、我的地方多了去了。你新婚入府，理应受宠，完全不必理会她！”
颀琴见素纤言语生硬，有些意外的言道，“那大夫人不是个善茬，以新婚次日的晨定时，我便看出来了。可若说她对不起你我二人，这话又是怎么个说法？”
素纤环顾四周，见奴婢在房门前侍候，并不在房里，立即起身掩上房门，凑上前去，在颀琴耳边好一阵低语。
颀琴越听脸色越是惊异，直到最后，满在异色，竟转换成愤恨之色，“纤儿，此言当真？”
“纤儿不敢妄言，此事纤儿己有证据，只是一时寻不到那繁木汁的出处。不过这事当日纤儿己经让安南侯去查证，是谁在大夫人身后相助，使得她能得到如此稀有的药草。大夫说过了，繁木草产自异域，中原地区可是极难寻得，相信单凭她一个深宅妇人，是没有法子寻到这害人的玩意儿的！”素纤咬牙切齿的言道。
“好狠的心思。想不到大姐当年的死，并非病逝，而是遭奸人所害，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张颀琴怒声喝道，眸子里一片寒意，“纤儿，此事不必再拖了。安南侯那里查的时日也不少了，近几日，你差人去侯府跑一趟，打听一下可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