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宣战
第113章宣战
此言一出，大夫人面色微惊，立即对内厢喝道，“兰儿，你可是痛的糊涂了，怎得说起了胡话。香草是纤儿的婢子，自然不会深夜在栖霞院里走动。”“母亲，兰儿不糊涂，兰儿说的是实话···”林芝兰又痛又恨，哪里还顾得了此话当不当说，口中继续言道。
“住口！”大夫人微恼的喝道，随即对金枝吩咐道，“金枝，大小姐想是太过疼痛，请大夫尽快包扎，开出止痛的方子。”
金枝此时也明白，关于香草漏夜前往栖霞苑之事，不可再言，急忙附在林芝兰耳边一阵轻语。林芝兰这才稍微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大夫终于诊治完毕，起身轻抹着额头的汗渍，挑开珠帘步出内厢。
“大夫，兰儿的伤情怎么样了？那疮伤是如何形成的？”大夫人急步迎了上去，焦虑的询问道。
“大夫人，大小姐脸上的伤乃是被一种名为繁木草药汁侵蚀而成。脸上肌肤几乎全部溃烂，虽然性命无忧，可日后想要恢复容颜，是绝无可能的。”大夫的语气里满是惋惜。
“啊！我可怜的兰儿啊！”大夫人虽然早己预料到了结局，但此时听见大夫亲自断然，仍感难以接受。
老夫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好端端的，兰儿的脸怎会溃烂？难不成用了不该用的？那繁木草又是什么东西？”
面对老夫人接连的质问，大夫人满心苦楚，却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唯有用似寒箭一般的目光，频频向素纤射去，
自从刚才素纤称香草去了青龙山伺疾，大夫人顿时明白，香草己经失了掌控。香草竟然扔下尚且关押在柴房里的芷儿，往青龙山去，足以见得她己识破了芷儿的真正身份。
既然如此，那她出手加害兰儿，便更是极有可能之事。什么昨日晌午还出了府门，分明是故意包庇的一派胡言，岂能相信。
可是···可是这一切，却不能告诉任何人，更无法让老夫人作主。明知道爱女着了林素纤的道儿，却不能治罪于她，以泄心中激愤。大夫人心中如被万蚁噬食一般，恨的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回老夫人，繁木草乃一种有腐蚀药性的草本，京城并不多见，据老夫所知，也从未有入药的先例。至于大小姐为何会被此草侵蚀了面容，便不得而知了。”大夫对于林芝兰受繁木草侵腐脸颊一事，也大为不解。
“如此说来，真是奇怪了。难不成府里当真有人欲对兰儿不利？”老夫人脸色沉重了许多，“兰儿无故遭此噩运，老身需得查出这劳什草的来源才是。来人，传我的话，在各苑搜查，定要查出此草踪迹！”
老夫人突然传话搜查，让毫无准备的大夫人心里一惊，一想到自己房里还有少许加了繁木草的摄魂丹，顿时急了，“母亲，不急，兰儿伤患之事，还是交给媳妇来查得好。稍后媳妇仔细问过兰儿，可是自己误用了不相熟的草药，再搜也不迟。若是冒然搜府，岂不是闹的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胡嬷嬷也连忙陪着小心言道，“是啊，老夫人，您不必着急，天大的事，也不如您的身子要紧。大夫人也是不愿您太过操劳，此事事关大小姐，相信大夫人定会查证妥当的。”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这事就交给沁茹去查。我这把老骨头，也着实经不起折腾了。”老夫人何等精明之人，林芝兰惨遭毁容，大夫人却顾左右而言的阻挠搜查，想必个中另有说法。若自己坚持搜查，反而查出其他乱事，折了某人的颜面是小，损了林府的体面才是大事。
索性伤的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最心痛的属她无疑，此事不如放手交给她去办，自己只管静候结果罢了。
林芝兰用过大夫配制的镇痛药汁后，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老夫人与三姨娘略作寒喧，便起身离去。
素纤少作问候，也随在老夫人身后向房外走去。
“慢着！”这时，大夫人声如寒冷的呼道，“素纤你留下，我有话要问你！”
素纤回身，灵动的目光直视大夫人，毫无怯意的应道，“不知母亲有何吩咐？”
“进来说话。”此时老夫人己离开栖霞苑，房里除了各自贴身伺候的奴婢外，并无他人，大夫人的脸色冷凛了许多，短短一句话，也不理会素纤是何反应，便大步向内厢走去。
素纤早料到大夫人不会就此罢休，刚才当着老夫人的面，强忍着对她的怒意，此时并无外人，又岂能奢望大夫人有好脸色。
浅浅一笑，抬头看了站在门前的燕子一眼，燕子会意紧随在素纤身后向内厢走去。
“是你使人干的？”大夫人坐在床榻一旁的侧凳上，并未招呼素纤坐下，开门见山的言道。
素纤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脸上始终带着荣辱不惊的浅笑，应道，“母亲，此话何意，纤儿不明白？”
“放肆，此时并无外人，你何必如此装样！”大夫人再也按捺不住满胸的怒意，扬声喝斥起来。
素纤面色笃定，并未受大夫人满腔怒意的影响，平静的言道，“母亲稍安，您的话纤儿的确不明白。可否请母亲说的清楚些。”
见素纤一再装懵，大夫人不再与她纠结这一话题，径直言道，“旁的不说，交出香草便真相大白了。否则休怪我无情！”
此言一出，素纤脸上淡淡的笑意顿敛，随之脸上泛起薄薄的寒霜，语气也变的清冷的许多，“无情？敢问母亲何时对纤儿有过情义？”
“你！”大夫人怒不可遏，虽然素纤此言属实，但在她听来却极不受用，双唇轻颤，愣了好一阵子，方才怒喝道，“反了！你这贱人，竟敢对我如此言语，你反了不成！”
素纤笑了，笑的花枝乱颤，笑的眸子里渗出淡淡的雾意，“反了？母亲此言真是好笑，纤儿哪里敢反。反的恐怕是母亲您吧！”
说着，素纤眸子里冷光骤烈，一字一顿的对大夫人喝道，“身为林府当家主母，无宽容之度，无贤德之能，心胸狭隘，非旦未善待庶女，还几次三番对其暗下毒手！若要较起真来，反的恐怕不是素纤，而是母亲你吧？你反了父亲大人，反了祖母大人，更反了林氏列祖列宗！母亲，你仔细思量思量，素纤说的可有偏颇？”
“你！你！”大夫人何时见过素纤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面对素纤的连番质问，大夫人心虚的抬手指着素纤，底气不足的喝道，“胡说，你在胡说！”
“正如母亲所言，此时房里并无旁人，母亲又何必矢口否认，索性大方承认罢了。”素纤脸上再次浮起淡淡的笑意，好似刚才的厉声质问，只是大夫人的错觉一般，“若母亲坚持要香草回府，倒也并非不可。不过，香草回府后，若欲与她妹妹芷儿相认，大夫人不可阻拦才是。”
大夫人闻言，身子猛的一震，顿时感觉眼前这位娇弱女子，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逼的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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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她的眼神变的如此犀利，什么时候，她变的如此能言善辩，什么时候，她心思如此通透起来？
大夫人怔怔的看着眼前笑的云淡风清的女子，只见她精巧殷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的言语着，不禁一阵恍惚，突然感觉对方的声音忽远忽近，听的并不真切起来。
“母亲！母亲，纤儿说话，您可在听？”素纤望着满面惊愕的大夫人，扬起六畜无害的笑容，轻声唤道。
“···”大夫人猛的收回神思，涣散的目光距焦在素纤妍丽的俏脸上，随之越发冷冽，却并未应声。
“若母亲愿意，纤儿这就差人往青龙山，把香草召回府里。”素纤继续言道。
大夫人双眸圆瞪的望着眼前这张让她恨极了的脸，却又拿她无可奈何，至于接香草回府，更是万万不可。
“出去！滚出去！”既然己经翻脸，又何必再装的这般母慈女孝，此时素纤的态度，分明就是在向她正面宣战，而这一战最先倒下的便是既可恨又可悲的林芝兰。
败了，这一战败的何其惨烈，败的搭进了爱女本应锦绣的前程，大夫人恨的几乎呕血，“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这贱人！”
此时的大夫人，哪里还有平日端庄的仪态，她如同一只发狂的母兽，冲素纤嚎叫着。
素纤满意的笑了，眼前害死自己亲娘的毒妇，她越是狂怒，越是痛苦，自己心中才越是畅快。
“母亲歇息吧，纤儿告退！”素纤脸上扬起胜利的微笑，微微屈了屈身子，向房外走去，临到房门旁时，回转柔声言道，“对了，大姐醒后，母亲一定代纤儿问候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