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绊倒
浮笙来不及感概，立刻命内眷们前往听风楼主楼等候，又命两人分别去听风楼前院和后宅通知众人严加看守，特别是听风楼侧楼的信息库与东西北各处角门。
又留两人在此处等待，随时观察山下的情况。
其余人分为四队，一队留在主楼保护内眷，余下三队，于听风楼内巡逻。
吩咐完这一切后，浮笙望向远远的山下，暗暗在心中祈祷父亲一定要将二皇子与小公爷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否则，听风楼危矣！
“姑娘，这里风大，咱们也进去吧。”莹儿出声提醒道。
浮笙这才发觉，她双手冰凉，浑身无力，遂拢了拢披风，试图让她自己暖和一点儿。
她在莹儿的搀扶下向听风楼主楼走去，还未进门就听见浮染在里面抱怨：“母亲就在这里，凭什么让她主持事宜？她到底有什么能力？”
“就凭这是父亲下山前的亲口交代。”
浮笙跨进楼内，视线在一众人中瞟过，最终落在了浮染身上：“三妹妹可是对父亲的决定有何不满？”
浮染神色慌张，像是被人当场抓住小辫子一般不敢作声。但她转念一想，同是听风楼嫡女，她并未违抗父亲的命令，她干嘛要怕！
“大姐姐这是说得哪里话？父亲自是英明神武、杀伐果断，我对他的崇拜如浩瀚江河，怎的到大姐姐嘴中竟变成了对父亲不满？大姐姐，可莫要趁父亲不在而诬陷我啊。”
浮染理了理耳鬓的散发，回到大娘子身旁坐下，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说道：“母亲还在这儿坐着呢，你只是小辈，这听风楼哪里轮到你在外面安排一切啊？如今在这听风楼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姐姐你当家做主呢？”
大娘子侧眸，对上浮笙那双深邃而不见底的眼睛，说道：“别听染儿瞎说，她就是小孩子心性。咱们都是自家人，谁当家做主都是一样的，只要是为听风楼好就行。我一直将你当作是我嫡亲的女儿，你做主同我做主，并无区别。”
“母亲说得是，笙儿也一直将母亲视作亲娘看待。”
浮笙任由莹儿将她身上的披风解下，边向里走边说道：“笙儿愚笨，只知三妹妹是在说笑。母亲至始至终都是这听风楼的当家主母，无论何时，都无人能撼动您的位置。”
她行至大娘子对面的椅子前坐下，解释道：“今日的我不过是临危受命，暂时帮父亲盯紧山上，他们在山下浴血奋战，咱们自当看护好山上，不让这里出乱子。”
“想来父亲定是体恤母亲多年掌家辛苦，这才命我替母亲分担。怪不得外界皆传父亲对母亲疼爱有加，今日女儿算是见识到了。”
这番话将大娘子堵得哑口无言，只得讪讪一笑，寻了借口去旁边休息。
可浮染却不以为意，出言怼道：“大姐姐真是长了好一张利嘴，刚刚诬陷我对父亲不满，如今又拿父亲来堵母亲的嘴？大姐姐，怕不是看父亲不在，有意拿父亲来作挡箭牌吧？”
“三妹妹快别说了。”
浮颜出言提醒她：“眼下二皇子与小公爷生死不明，父亲在山下更是不知情况如何，咱们还是谨遵父亲交代，一切听大姐姐安排的好。”
“二姐姐与大姐姐一个鼻孔出气，别以为我不知道。”浮染想起晨间来的路上，她们二人于耳边低语，不让她听就来气。
遂冷哼道：“二姐姐，还是多担忧担忧你自己吧，别将大姐姐的疯病传染了去。”
浮颜长叹一声，不再理会她，前往主楼南侧的书架看书去了。
浮笙见她言语无状，也不愿再搭理她，因为她实在是无精力理会这等女儿家的拌嘴。
可她终究还是没能逃过。
浮染误以为她们两人讲不过她，内心无比雀跃。毕竟自浮笙落水之后，她便从未在浮笙嘴下占到便宜。
眼见今日她处于上风，自是觉得不够尽兴，抿口茶润润嗓子后自顾自地说道：“刚刚父亲临行前的任命，大姐姐本可以直接推辞却不曾这样做，不仅不顾及母亲的感受，还不考虑仆人们对母亲的看法。”
“你处处出风头，你让母亲情何以堪？又让母亲以后在听风楼中如何立足？堂堂当家主母，竟被女儿压上一头。大姐姐，你可真是糊涂啊。”
浮笙坐在此处只觉得耳朵聒噪得很，忙起身离开，准备寻个安静的地方小憩。
没想到浮染竟追了上来，甚至一直在她身后反复质问她：“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听到没有？母亲为听风楼付出了一辈子，你就不能为她考虑考虑吗？”
“我怎的没为母亲考虑？”
浮笙逐渐烦躁，眼中满是不耐。她猛然转身，回头反问道。
这一停不当紧，竟把浮染绊倒了。
“你……”
浮染摔得生疼，又不敢大声喊叫，怕将周围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只能狠狠地瞪着浮笙，以此来缓解疼痛。
“哎呀，三妹妹你咋如此不小心啊？你是没看到我停下了吗？三妹妹，你疼不疼啊？”浮笙一脸无辜，眨眨眼睛，明知故问道。
浮染不理她，灰溜溜地爬起来，欲离开听风楼主楼回内宅换衣服，却被听风楼弟子拦下。
“未经大姑娘允许，内眷一律不得离开这里。”
多次尝试与其沟通未果。
浮染气极，猩红着双眼怒斥道：“我可是听风楼的三姑娘，你胆敢拦我？”
看护主楼门口的弟子立马抱拳，回道：“对不住了，三姑娘。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还望三姑娘莫要怪罪。”
“我让你放我离开，你听见没有？”浮染气得跺脚，歇斯底里地嚷道。
此处动静颇大，引得数人围观，就连浮颜也闻声赶来，大娘子更是在第一时间前来查看情况。
浮染不愿将摔倒之事道出，只得谎称衣裙染了茶渍，必须回院中换身衣裳。
大娘子回首望向浮笙，眼神中透着恳切与不忍，柔声问道：“笙儿，你看你三妹妹这……”
“自是要允的。”浮笙冲她微微一笑，回道。
她也不是那顽固之人，晓得于女子而言，这身衣裙就是她们的另一张脸面，她自是不会当众践踏她们的脸面。除此之外，此事本就由她将浮染绊倒引起，她更没有理由阻拦。
正当浮染欣喜之际，浮笙再度开口，瞬间将她拉回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