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寒烟阁位在旧金河北岸，五层楼高的亭台楼宇，翘檐架起飞阁，绕过假山，有饰水小桥，庭园百植花草，穿柳渡杏，丹桂衔水流莲花，美景更胜仙境</p>

而位在寒烟阁后院，则是寒烟阁花魁凤翎独居的夜莲坞</p>

“你说的都是真的？”</p>

坐在莲池畔的亭内，凤翎一身大红绣金凤纹的袒胸大懦衫，莲藕色的抹胸几乎遮掩不了雪白酥胸</p>

她长发披肩，衬得未着妆的美颜显得娇女敕秀丽，然那双狭长的勾魂眼，是聪慧叫世故的</p>

“小姐，紫蝶不敢骗您，真的是亲眼所见”</p>

凤翎沉敛长睫，状似看着池面盛开的莲花</p>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金府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小乐？”紫蝶忧心忡忡，就怕不赶紧去阻止，小乐就算不中暑也肯定会热昏</p>

“小姐，咱们赶紧去带小乐回来吧”</p>

小姐要她把小乐送到金府，还要她这凡天注意着，有空就到金府附近走动，探些消息，没想到她今天刚出门，便听人说有个娃儿站在大风茶肆外的十字街口上，她顺道过去一瞧，竟是小乐，当下教她难过极了，要不是小姐有交代，她早将小乐带回来了</p>

“不”菱唇微掀，声如玉馨</p>

“小姐？”</p>

“对方不过是想要试探罢了”她淡道</p>

“试探为难道是小乐把什么说溜嘴了？”</p>

凤翎菱唇微勾“那也是很正常的，小乐也不过才四岁大”</p>

“那现在要怎么办为难道小姐要眼睁睁地看着小乐受苦？”</p>

“不，我赌对方待会就会收手”</p>

“真的？”</p>

“只要你别再去张望，只要我不出现，他就会收手”</p>

“可他这么做就是要小姐出现，如果不是要逼小姐现身，他又何必这么做为”</p>

“紫蝶，人都有侧隐之心，何况受苦的是他儿子，他没道理不心疼”凤翎低笑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p>

“……小姐不心疼吗？”紫蝶一双大眼嗜着泪水，只要想起金之乐站在毒辣日头下，摇摇欲坠的小小身影，几乎就要逼出她的泪水</p>

“现在心疼可以换得往后不疼，是值得的”</p>

“小姐……我们为什么非得将小乐送走？”</p>

她没有回答，幽幽一叹“紫蝶，先下去吧，我要静一静”</p>

“……我去帮小姐拿壶茶”</p>

凤翎轻点着头，缓缓地闭上眼</p>

她的决定没有错……为了小乐好，他非得离开她不成</p>

为了她的计划，再心疼她也得忍</p>

非忍不可</p>

闭上眼，她不去想象小乐为了她，倔着小脸不喊苦的模样，尽避泪水已在阵底打转还是死命忍住……</p>

“凤翎”</p>

一道唤声，教她猛地一颤，张开眼，瞧见是寒烟阁的鸭娘絮柳</p>

“絮姨”</p>

“紫蝶那头边走边哭呢”她年近半百，却保养得相当得当，风韵犹存，黑发挽成了长髻，缀满金步摇，再加上一身紫金绣衫，富贵逼人</p>

“……紫蝶的心太软，我就怕她守不住话”</p>

“那就让她别开口了”</p>

凤翎直睇着她，好一会才苦笑道：“絮姨，这话别让紫蝶听到，否则会吓得她哭垮了你的寒烟阁”</p>

“不就是玩笑骂”絮柳扬眉……脸刻薄样，然笑意一浮上脸，又变得和蔼可亲极了“听紫蝶说，小乐被留在大太阳底下晒着，真教我有点吓到了”</p>

“那倒是，这点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p>

“敢情是金家二少的主意？”絮柳猜测着</p>

放眼崆峒城，撇开金家小千金不说，就以金家那对双生子最领风骚，放眼崆峒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p>

那对双生子，个性差异之大，让人得以清楚分辨谁是谁</p>

会在街上爆粗口又动手动脚的，肯定是金家二少金如秀；始终保持微笑，卓尔不凡的，那就是金家大少金如玉</p>

虽说，金二少四年前娶妻之后，性子收敛了不少，但，会干这种恶事的，她仍毫不犹豫地认定是他</p>

“不，我认为是金如玉”</p>

“金大少？”</p>

“别瞧他老是笑脸迎人，和气又诚恳……”凤翎说着，哼笑了声“才不是那样子，他表露在外的，刚好和他的内心是相反的”</p>

她这说法，并非空穴来风</p>

八年前，她才刚进寒烟阁，是做个端盘小裨，有一回送菜入房时，瞧见了金如玉如何擒笑嘲讽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