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恩怨交织营帐间飞鸿身世起风云

第65章-恩怨交织营帐间飞鸿身世起风云

夜，墨染苍穹，狂风若饕鬄肆虐六合，张狂拍击营帐，猎猎作响。帐内烛火难御狂风，摇曳不定，昏黄光影于营帐四壁如鬼魅般狂乱扭动。

杨修趋步近前，恭敬躬身，神色凝重而言：“丞相，近日与飞鸿姑娘闲叙，闻其诞于荆州。观其芳龄，与上官霆将军之女仿若相符。彼时，某心下生疑，遂翻检旧时军册竹筒，果见上官霆将军之记载。而后，又暗中详加查访验证，如今已然断定，飞鸿姑娘十有八九便是上官霆将军之女。且其身旁老者，正是上官霆将军之父——百草仙人。”

曹操闻此语，心中猛地一震，目光如电芒般灼灼，紧紧锁向杨修，急切叱问：“汝能确定否？此事干系重大，容不得些许差池！”

杨修赶忙抱拳，神情庄肃，郑重禀道：“丞相，某已反复详加核验，虽未敢断言确凿无疑，但以各方线索观之，飞鸿姑娘为上官霆将军之女，此可能性极大。”言毕，杨修小心翼翼自怀中掏出那陈旧竹筒，双手恭恭敬敬呈与曹操。

曹操急忙伸手接过竹筒，但见筒上字迹，因岁月销蚀，已略显模糊，然“上官霆”三字，却依旧清晰可辨。曹操目光游移于字里行间，神色愈发凝重。刹那间，那场惨烈至极的战事，不由自主浮现在眼前。

彼时，天下崩乱，诸侯并起，各方势力混战不止。曹军于一场与劲敌的鏖战之中，深陷重围。敌军似潮水般汹涌而至，喊杀声震天动地，连大地亦为之瑟瑟颤抖。曹军士气低落，局势岌岌可危，恰似狂风之中摇曳欲灭的残烛。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上官霆挺身而出，主动请命断后。但见他手持长刀，眼神坚毅如磐，振臂高呼以鼓舞士气，那决然无畏的背影，深深镌刻在曹操的记忆深处。曹操遂率残部艰难突围，身后不断传来震天的喊杀与将士的惨叫。待终于摆脱追兵，回首眺望，只见一片血雨腥风，上官霆与所率将士已然淹没于那熊熊战火之中。

曹操缓缓阖上双眸，满心愧疚如汹涌潮水，将曹操尽皆淹没。战后，曹操曾遣人多方寻觅上官霆之眷属，一心欲厚加款待、予以抚恤，以报其救命之恩。奈何其眷属踪迹杳然，加之连年征伐，局势动荡不安，终究一无所获。

此时，杨修又趋前一步，神色愈发端肃，禀道：“丞相，尚有一事，至关紧要。经查证，上官霆便是当年射杀孙坚之人。”言毕，杨修挥手示意，小兵王二被带至帐中。王二“扑通”一声跪地，将所知之事，言之凿凿地详述一遍。与此同时，杨修建言道：“如今，上官飞鸿之祖父百草仙人正被软禁于此，丞相可将其请来，当面对质。”

曹操心中暗喜，思忖若飞鸿当真为上官霆之女，便是孙策杀父仇人之女，东吴势必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此一来，她与东吴势同水火，与周瑜之情谊亦将冰消瓦解。她若欲求庇护，唯有依附于我。曹操对飞鸿觊觎已久，念及于此，猛地起身，大步流星行至营帐中央，高声唤来亲卫，语气斩钉截铁道：“速将百草仙人带来！”亲卫领命而去，其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渐行渐远，恰似踏在吾那忐忑不安之心上。

未几，百草仙人便被引至帐中。但见那老者身形伛偻，然脊梁依旧挺得笔直，眼神之中，倔强之意与对曹操深深的不屑交杂而生。营帐内烛火摇曳，光影晃动，将其身影于地上拉扯得扭曲而绵长。散落于地的军报，无声诉说着战事的紧迫。

曹操凝目而视，目光仿若能直透其灵魂，缓缓开口问道：“汝，可是上官霆之父？”

百草仙人踏入营帐的刹那，心中陡然一沉，多年来深埋心底的隐秘，竟于此刻被无情掀开。刹那间，无数念头在其脑海中如电闪过，纠结与挣扎，如乱麻般紧紧缠绕着他的心。

他向来小心翼翼地隐匿着飞鸿的身世，只为使孙女能远离这乱世纷争的漩涡。然而如今，一切皆已被搅乱。他深知，一旦承认飞鸿的身份，她便与东吴彻底站在了对立之位。若飞鸿被认定为上官霆将军之女，那便成了孙策的杀父仇人之女，如此，飞鸿与东吴之间再无回旋的余地，与周瑜的情谊，亦必将遭受重创。

曹操见百草仙人久久未语，心中对自己的揣测愈发笃定，面上依旧带着客气之色，说道：“老先生，此事关乎飞鸿姑娘之安危，吾不得不慎重处之。”

百草仙人缓缓擡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曹操，冷冷言道：“丞相既然已然知晓，又何必再问老夫？”

曹操听闻百草仙人话语，心中一凛，面上浮现出几分愧疚之色。他向前微微躬身，语气诚挚且饱含歉意道：“老先生，实不相瞒，此前将您软禁于此，实乃吾之失策，此举多有冒犯，还望您能海涵。彼时，吾实不知您与上官将军竟是这般渊源，不想因此唐突了您。如今既已明了，吾心中懊悔万分。”

言罢，曹操神色转为凝重，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大乱，各方势力纷争不断，局势犹如波谲云诡之天象，变幻莫测。吾深知，您一心只为飞鸿姑娘周全，而吾亦非心存恶意。还望老先生能坦诚相告，以解吾心中诸多疑惑，如此，吾必当为您与飞鸿姑娘做出妥善安置，保二位日后平安无虞。”

百草仙人冷哼一声，将头别向一侧，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稍顷，他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直视曹操，缓缓说道：“丞相，老夫知晓您心中所虑。但您不妨细思，若您强行留下飞鸿，东吴一旦得知此事，必定将您视作庇护杀父仇人之女的罪首，如此恐将引发无端纷争，于您的千秋大业并无裨益。倒不如放我祖孙二人离去，如此一来，您既能博得念旧恩、善待人的美名，又可避免与东吴产生潜在冲突，岂不两全其美？”

曹操眉头微蹙，心中暗自凛然，不得不承认，这百草仙人所言确有几分道理。下意识间，我双拳紧握，旋即又缓缓松开，眼神之中，犹豫之色尽显。

曹操继而说道：“吾深知，这些年您独自抚育飞鸿姑娘，着实不易，亦明白您欲使其远离这纷争乱世之心。然如今局势险峻非常，若飞鸿当真乃上官霆之女，孙策断断不会轻易放过她。”

百草仙人目光坚毅，毫无退缩之意，朗声说道：“丞相，老夫虽不过是山野村夫，却也知晓自保之策。往昔既能护得飞鸿周全，日后自然也能保她平安无虞。丞相若真念及昔日旧恩，还望成全我祖孙二人。”

曹操微微皱眉，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沉思片刻。此时，狂风于营账外呼啸肆虐，帐内烛火剧烈摇曳，光影在他脸上闪烁不定。他缓缓开口道：“老先生，您的忧虑，吾感同身受。只是这乱世之中，人心难测。就说那孙策，且说不久前许贡上表朝廷，言其‘骁雄，与项籍相似，宜加贵宠，召还京邑。若被诏不得不还，若放于外必作世患。’此事被孙策知晓后，便将许贡绞杀。可见孙策此人睚眦必报，一旦得知飞鸿身份，定然对她心怀怨愤，恨意难消。您虽有舐犊护孙之心，奈何仅凭您祖孙二人之力，又如何能抵挡东吴的明枪暗箭？依吾之见，您二人留在我处，吾以丞相之名起誓，必定护得您祖孙周全。”

百草仙人冷笑一声，道：“丞相美意，老夫心领矣。然吾祖孙二人自在惯了，无意卷入各方纷争。且不论丞相所言虚实，纵有危难，老夫亦甘愿与孙女共赴，不劳丞相挂怀。”

曹操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抹果断之色，转瞬又恢复温和，道：“老先生，吾知您心意。然飞鸿姑娘聪慧绝伦，留在吾侧，吾必能予她锦绣前程，护其一生安乐无忧。”

百草仙人神色未改，缓缓道：“丞相，飞鸿心中早有所属，她所求不过是与良人平淡相守，共度此生。丞相若强行留她，恐非爱怜，实则害之，令其痛苦一生。丞相难道欲因一己私欲，毁了恩人之女的美满幸福？”

曹操闻听此言，心中猛地一震，恰似被重锤击中要害。心中天人交战，陷入了深深的纠结挣扎之中。忆及往昔，上官霆将军舍身相救之恩，情深义重，理当放他们爷孙安然离去，以报此恩；然吾对飞鸿姑娘，爱慕已久，实在难以割舍，况且她才华出众，若能为己所用，于成就大业，必将大有裨益。

沉吟良久，曹操终是长叹一口气，对着百草仙人说道：“老先生，今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您海涵。您且先下去休憩，容吾再细细思忖。”言罢，吾唤来亲卫，郑重吩咐道：“须得好生招待老先生，切莫有丝毫懈怠。”

百草仙人微微颔首，在亲卫引领之下，脚步略显蹒跚地缓缓迈出营帐。那摇曳不定的烛火，将他的背影映照得愈发佝偻，每一步落下，仿佛都承载着对孙女前途命运的无尽担忧。此刻，他轻轻叹息一声，眼中刹那间闪过一抹沉痛之色，一想到孙女未来吉凶难卜、不知何去何从，心中顿时被无奈填满。

恰在百草仙人离去之时，荀攸、程昱、郭嘉等几位谋士，一直静候于营帐一侧，见此情形，赶忙快步趋前。

荀攸率先站出，整衣拱手，神色恭谨道：“丞相，此事宜关重大，攸斗胆进言。飞鸿姑娘身份独特非常，若使其重返东吴，以其才学谋略，日后必成我军之大敌。依攸之见，当下之计，莫如将她乃孙策杀父仇人之女这一消息，设法散布出去。如此一来，东吴势必视飞鸿为眼中钉、肉中刺，她便绝无可能再回东吴之地。而飞鸿姑娘为求自保，除依附丞相之外，别无他途，届时自当全心全意为丞相效命。此实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策，于我军成就霸业，大有裨益。”荀攸言辞之间，条理井然，用词精准，尽显智谋之士的沉稳风范。

程昱随即跨步向前，语气刚硬且坚定，抱拳道：“丞相，荀公所言甚是。东吴素来讲究恩怨分明，一旦得知此讯，孙策必定对飞鸿心生疑忌，愤恨难消。虽说未必会即刻痛下杀手，但定会处处设防，百般刁难。此时，丞相若出手庇护飞鸿，她必感恩图报，死心塌地为丞相效力。况且，此举足以扰乱东吴军心民心，令其内部自乱阵脚，我军便可趁此良机，有所作为。丞相万不可因一时之妇人之仁，而错失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啊！”程昱神色坚毅如铁，话语落地有声，尽显其果敢刚猛的性情。

郭嘉嘴角噙笑，悠然趋前，眸光闪烁，透着几分狡黠，躬身一礼道：“丞相，诸位所言虽具远见，然嘉尚有一奇策，或可更为精妙。待散布消息之时，略施小计，使东吴误以为乃周瑜暗中庇护飞鸿。如此，孙策必对周瑜心生嫌隙，君臣之间，自起猜疑。东吴上下离心，我军便可坐收渔利，岂不妙哉？且飞鸿姑娘届时退路已绝，蒙丞相厚恩，必效犬马之劳，为丞相霸业殚精竭虑。此计既除后患，又添助力，望丞相三思。”郭嘉言辞灵动，巧用譬喻，将奇谋阐述得精妙非常，尽显其诡谲无双的智谋。

曹操闻听众谋士建言，眉头紧蹙，如墨云凝积，旋即又缓缓舒展，似微风拂过。目光在营帐内游移不定，若有所思。待郭嘉提及借周瑜引发东吴内乱之计时，曹操心中一凛，刹那间闪过一丝对这般权谋之术的自我质疑。然转瞬之间，那统一天下的壮志豪情如汹涌潮水，将这丝疑虑涤荡殆尽。

曹操思绪飘回往昔，那些为成就霸业所做的艰难抉择一一浮现。虽饱受争议，却皆为实现匡复天下、平定乾坤的宏愿。如今，面对飞鸿之事，或许又是扭转局势的绝佳契机。

然而，上官霆将军昔日舍身救命之恩，深深刻在曹操心底，历历在目。如今若利用其后人，实有负恩义，愧疚之感如影随形。但霸业当前，形势逼人，容不得丝毫妇人之仁。曹操内心如置身情义与利益的漩涡，反复挣扎，神情也随之阴晴不定。

营帐内一片死寂，唯有狂风在账外呼啸怒号，似在催促曹操做出决断。曹操目光依次扫过三位谋士，见他们神色坚定，满是期待。又望向那摇曳欲灭的烛火，狂风肆虐，光影在营帐四壁疯狂舞动，仿佛预示着这一决策的重大与惊险。

良久，曹操猛地一拍桌案，“啪”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营帐内回荡。桌上烛火剧烈摇晃，几近熄灭。曹操神色冷峻，沉声道：“好！就依奉孝之计。此事干系重大，务必机密行事，不可露出丝毫破绽。公达，你心思缜密，负责安排可靠之人散布消息，务必做得天衣无缝；仲德，你密切关注东吴动向，稍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奉孝，你暗中探寻东吴内部可拉拢之人，为我所用。同时，需思量东吴可能的反制之策，不可掉以轻心。我等行事，虽为霸业，却也需防他人诟病，以免动摇军心。”

众谋士齐声应道：“谨遵丞相令！”言罢，各自领命而去，脚步匆匆，消失在营帐之外。

营帐内，再度恢复寂静。曹操独坐帅位，凝视着那依旧摇曳的烛火，陷入沉思。他深知，这一决策或许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但为了霸业，已别无选择。在这乱世之中，权力、欲望与道德的天平，终究还是倾向了权力与欲望。曹操低声喃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唯望日后霸业有成，尚可弥补一二。”言罢，眼神愈发坚定，似已将那一丝愧疚深埋心底，决心踏上这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霸业之路。（正文结束）

《营帐谋计》

夜染苍穹风饕虐，营帐烛摇影乱舞。

杨修急报惊曹心，飞鸿身世起迷雾。

忆昔鏖战上官勇，断后捐躯恩情笃。

今知或为杀父亲，曹操心乱意踟蹰。

百草仙人风骨傲，不屑曹营言辞酷。

去留之间纷争显，权谋暗涌似飞瀑。

谋士进言各出奇，借势布局心机伏。

为图霸业舍情义，风云变幻乱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