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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分的日子比想象中来得快。十几天转瞬即逝，出分公告出来的那会姜霰刚睡醒，从床头摸到手机看到了市教育局的公告，一下子就清醒了。程晃起得早，他去健身，八点钟的时候就收拾东西走人了，说今天还跟秦逍约了场球，会回来得晚一点。她就躺在床上刷着手机，一直刷公告里的内容，直到完全清醒。
也估过分了。是和许家晗约饭的时候她逼着自己对的。姜霰也没细看，大致对了一下客观题，正确率还行，在她的估分范围之内，但是也没有到超常发挥那个地步。她对完答案之后神色平平，倒是吓到了许家晗：“你咋了？你没事吧？是考得不好吗？”
当时俩人坐在一个咖啡厅里，许家晗要自责死了，她看完英语选择，擡眸，对上许家晗紧张的目光，缓和地笑了笑：“没事，挺好的，就是正常发挥。”
许家晗松气：“吓死我了你。”
俩人在咖啡厅里又聊了些有的没的，说起想去的学校还有专业。许家晗那分上个一本估计够呛，报个渝城好一点的普本倒是还行，她也看好自己的专业了——财务管理。据许家晗所说，她家一家都是会计，也算是一个传承。——“我爸妈说哪个单位都得有会计嘛，这专业可好了。”她是这么说的。
又聊起来姜霰要报什么专业的事。她抿着澳瑞白，思忖片刻，道：“还没想好，不是出分一周后才报志愿吗？”
许家晗替她急：“你又不像我，你考那么高，选择的余地肯定比我多啊！这个还是要慎重选择一下，找找机构啊啥的，我看我们班好多同学都在找。”
姜霰笑了笑：“我自己看看吧。”
说实话其实她也没想好去哪。许家晗说她英语那么好，要不就报外国语大学算了，直接冲一下首都的外国语大学，出来以后就去做翻译，进外交部，还有好多出国学习的机会。说这些话的时候许家晗的眼睛亮亮的，姜霰看得有些怔，然后又觉得有些惭愧。她对自己的未来如此没有规划、不负责任，但是许家晗却事事都在思虑她的未来，让她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于是俩人埋头研究了一下午。研究结果姜霰觉得首都外国语大学的分数线还是太高了，够不上，许家晗又哼哧哼哧地开始给她看别的，一直看到天黑，俩人从咖啡厅里离开。临走的时候许家晗还交代：“一定要回去好好看啊！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渝城吗？”
姜霰点头，在路灯下朝她挥手告别。俩人相背而行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渐渐远去。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眼眶有些发酸。
托许家晗的福，这事情确实挺重要。她回来之后简单地洗漱了下就开始研究。她还没买笔记本电脑，是借程晃的。程晃洗了个澡，打了两把游戏，看见她坐在书桌前，戴着她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仔仔细细地对照历年的招录公告，手里捏着一支黑笔，在打印下来的往届招生计划上面圈圈点点。他也凑过去了，站在她背后，两臂环住她，低下头认真地看她在写什么东西，呼吸落在她颈间，灼烫。
呼吸渐重。她不动声色地避了避，声音轻：“别闹，在看志愿呢。”
程晃亲了亲她的耳廓：“给我看看。”
“好。”
她把本子转了个角度，正想给他讲，腰身被他环住了。然后程晃使了个巧劲儿，掐着她的腰身把人抱起来。姜霰惊呼一声，双腿本能地缠上他的腰。她离得近，看到程晃洋洋得意的表情，人还悬在空中，惊恐地道了句：“你放我下来呀！”
程晃气定神闲：“你急啥。”
他说着就把她放了下来。——只不过，不是坐在椅子上，是坐在他的腿上。
“站累了坐坐。”程晃是这么解释的。
姜霰的脸已经绯红一片，安静地把剩下两所大学的招生公告研究完了。程晃心思也不在她报哪所学校上，他没经历国内的高考，又不懂这些，觉得她喜欢哪个去哪个就好了，实在不行就找个招生机构喊里边的辅导老师问问，当个参考意见，反正都是能拿钱摆平的事。
他心思全都在她红透的耳根和脖颈后那块白皙的皮肤上。
……
出分这天系统开放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
姜霰这天醒得特别早，八点钟就不安地起来了。程晃也跟着醒来，看样子比她还紧张，然后心神不宁地安慰：“肯定能考好！你放心吧，你要是实在不敢查就我帮你查。”
姜霰扑哧一声笑出来：“离查分还有四个小时呢，你紧张什么。”
“我替你紧张啊。”程晃翻了个身，人还没从被窝里出来，心已经飞到她身上了，“早饭吃什么？”
姜霰刚洗漱完，闻言回头望了他一眼，笑：“冲豆浆喝好不好？给你补补。”
程晃盯她：“我怎么觉得你意有所指呢？”
姜霰狡黠地笑了下：“哪有。”
俩人简单起来吃了个早饭。程晃的厨房一应俱全，烤箱微波炉什么的就不说了，她那天研究的时候居然发现一个早餐机，烤面包用的那种，于是从冰箱里拿了几片全麦吐司，丢进去，又煎了两个蛋，简简单单地算作早餐。
今早上程晃推掉了所有的安排。按道理来讲他早上应该不是去健身房就是和秦逍打球的，昨天晚上就提前跟他讲了一声，说要陪女朋友查分。秦逍懒洋洋地回了条语音过来：“本来也没指望你小子，见色忘义。”
程晃也回语音：“你爹我够讲义气了吧，从小到大给你挡了多少子弹。”
秦逍：“谁是我爹？再叫我把这条语音放给你爸我爸听，让他俩老人家评评理。”
“……”
程晃遂熄火。
早上虽然没有安排，但也在家里忙来忙去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姜霰看着他一会儿整理一下东西，一会翻出手机看两眼，一会又辗转过来跟她聊两句话，“焦虑”俩字都被他写在脸上了。她笑了笑：“我的分你紧张什么？”
“我能不紧张吗。”程晃一会就要打开电脑，登陆查分系统看一眼，“这毕竟我女朋友的人生大事啊。”
“行啦。”姜霰笑了起来，把水杯给他推过去，“喝口水，压压惊。”
12:25的时候她终于慢吞吞地开始输入准考证号，等待准点的时候摁下查分键。许家晗中途给她发消息：【五分钟，准备！】
她回了个表情包过去。许家晗又发：【好紧张啊啊啊，我手在抖。】
过了一分钟许家晗又发：【好紧张，怎么办？】
姜霰回：【多紧张？】
许家晗：【很紧张。】
顿了顿又补充：【但是没有抢演唱会的时候紧张。】
姜霰发了三个句号过去：【。。。】
程晃一直在掐着秒表看时间，倒计时三十秒的时候看见她还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是真的觉得女朋友这心理素质没谁了：“你这心态真是牛，快查分了还跟人聊天。”
“和许家晗聊呢，她紧张。”
“我也紧张。”程晃算着时间，一心二用地回道，“就你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