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玻璃街角
第二十八章：玻璃街角
林澜刚把注释输进共享文档，正打算起身去倒杯水，办公桌上的座机亮了一下，是秘书转线的提示。她刚要接，门口就探进一个脑袋，是juan。他半个身子靠在门框上，手指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一脸神秘。“有人找你，”他压低声音，“还挺浪漫的，说要找‘声音最温柔的女顾问’，我猜你是全办公室唯一符合条件的。”林澜忍住笑：“别演了，是谁？”juan眨眨眼，“好像是一个审计员。但口音不像做审计的，更像做pr的。我说你在开会，他坚持等。”林澜接起电话，简单地说了句：“您好，我是林澜。”电话那头是个男声，自称是项目审计处的联络员，说想核对一下就业数据的指标对齐问题，语气客气但不太自然。她记下名字、单位和时间，挂了电话，还没起身，juan又悄悄探了回来。这次他手上多了两样东西——一杯新倒的咖啡，还有一封略皱的信件。“刚刚从你邮箱里翻出来的，”他说着，把信放到她桌上，“前几天收到的，没写寄件人名字，但邮戳是paloalto。我本来以为是商业推广信，就顺手放一边了。”林澜看了一眼，“嗯谢了，你放桌上就好。”juan却还站在那儿，忽然眨眨眼，语气带点调侃：“你回来之后气场不一样了。”“嗯？”“你现在……看起来像要把桌子掀了。”林澜大笑：“那掀桌之前，总要先查清楚，桌底有没有人偷偷干了坏事。”juan咂咂嘴，举起咖啡杯朝她点了一下：“酷。”说完，他正准备走，又回头补了一句：“别忘了喝水。你脑子现在转得太快，小心冒烟。”林澜点头，看了看那封信。她没有立刻拆开，而是重新坐回椅子，打开了项目数据系统。晚上下班后，林澜拎着电脑包，想着晚饭去哪里随便解决一下。她走过玻璃建筑的街角，映在落地窗上的身影和城市灯光一同闪动。她工作的那座大楼是整条街上最醒目的存在——一整面朝南的玻璃幕墙像一块倾斜的光面，将天空、街道和行人一并吸纳进倒影里。建筑出自挪威设计师arnesolbe…
林澜刚把注释输进共享文档，正打算起身去倒杯水，办公桌上的座机亮了一下，是秘书转线的提示。
她刚要接，门口就探进一个脑袋，是juan。他半个身子靠在门框上，手指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一脸神秘。
“有人找你，”他压低声音，“还挺浪漫的，说要找‘声音最温柔的女顾问’，我猜你是全办公室唯一符合条件的。”
林澜忍住笑：“别演了，是谁？”
juan眨眨眼，“好像是一个审计员。但口音不像做审计的，更像做pr的。我说你在开会，他坚持等。”
林澜接起电话，简单地说了句：“您好，我是林澜。”电话那头是个男声，自称是项目审计处的联络员，说想核对一下就业数据的指标对齐问题，语气客气但不太自然。
她记下名字、单位和时间，挂了电话，还没起身，juan又悄悄探了回来。
这次他手上多了两样东西——一杯新倒的咖啡，还有一封略皱的信件。
“刚刚从你邮箱里翻出来的，”他说着，把信放到她桌上，“前几天收到的，没写寄件人名字，但邮戳是paloalto。我本来以为是商业推广信，就顺手放一边了。”
林澜看了一眼，“嗯谢了，你放桌上就好。”
juan却还站在那儿，忽然眨眨眼，语气带点调侃：“你回来之后气场不一样了。”
“嗯？”
“你现在……看起来像要把桌子掀了。”
林澜大笑：“那掀桌之前，总要先查清楚，桌底有没有人偷偷干了坏事。”
juan咂咂嘴，举起咖啡杯朝她点了一下：“酷。”
说完，他正准备走，又回头补了一句：“别忘了喝水。你脑子现在转得太快，小心冒烟。”
林澜点头，看了看那封信。她没有立刻拆开，而是重新坐回椅子，打开了项目数据系统。
晚上下班后，林澜拎着电脑包，想着晚饭去哪里随便解决一下。她走过玻璃建筑的街角，映在落地窗上的身影和城市灯光一同闪动。
她工作的那座大楼是整条街上最醒目的存在——一整面朝南的玻璃幕墙像一块倾斜的光面，将天空、街道和行人一并吸纳进倒影里。建筑出自挪威设计师arnesolberg之手，以“透明治理”为理念，曾一度斩获可持续建筑奖项，也被某些讽刺专栏称为不过是“装饰性的良知”。白天它像块冰冷的屏幕，夜里则变成半浮在城市天际线上的水晶盒子。林澜每天走过那面玻璃，总觉得像是经过某种无声的审视。
她正准备拐进通往地下停车场的楼梯间时，耳边传来压低的争执声，夹杂着英语的咒骂和一个女人急切的哀求。声音隔着玻璃门传出来，带着回音，有点熟悉。
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声音是从东翼尽头的一个临时访客套间传出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她看见静妍正揪着一名西装笔挺的白人中年男人的手臂，整个人几乎抖动地在哭，眼角满是湿痕，几乎要跪下去的姿态。
她愣住了。
“你不能就这样走！”静妍带着哽咽，还有难以置信的愤怒。
她顿住脚，迟疑了一秒，又听见那个声音几乎快要崩盘地喊出来：“我已经怀孕四个月了，brian！你不是说过会陪我去产检的吗？你不是说……”
“你疯了吗？”那个男人低声咒骂，试图挣脱，“我警告你，别来我家找我，别给我打电话。我给过你足够多了。你自己选择留下这个孩子，我可没答应过什么。”
“你说过你爱我。”静妍喃喃，“你说你会离婚，你说你……”
“够了。”男人想甩开手挣脱，静妍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了门框，手护着肚子险些滑倒。
“hey！！”林澜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几乎是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你在干什么？！最好注意你的言行！”
两人一起转头。静妍的眼睛红肿，一瞬间的惊愕写满了她的表情——有点羞耻和防备，也是措手不及。而那个男人眉头皱得死紧，嘴角浮出不耐和轻蔑：“你是谁？”
“我是她的朋友。”林澜站在门口冷冷地回答，“你最好把你的手放干净一点。”她同时意识到，这人她之前在行业大会上见过，好像是某个项目方的高级顾问。
男人的脸色变了，眼里一闪而过的恼怒像是要暴起：“这里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我也得说。你出轨在先，骗她感情，在她怀孕的时候还想动手？”
她没有停下，继续说道：“你有妻子有家庭，在职场里勾搭比你年轻一轮的女性。”林澜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字字如刃，“你以为仗着年纪和权力，就可以把人玩完了拍拍屁股走人？”
“够了，你又是什么东西？！你们亚洲女人都这么难缠的吗？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男人怒视着她。
要是从前的林澜，多少还会掂量一下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谁又不能低头不见擡头见，万一以后还得合作。可现在，她真的不在乎了。
“我是谁，用不着你来判断。”她轻轻笑了一声，异常冷静。“而你，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老家伙，习惯了在这里挥舞种族和性别优越感。”
“你所谓的私事，已经突破了基本的道德底线。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威胁的字，我就叫保安上来，顺便把音频交给媒体。”
说着，她掏出手机，轻轻晃了一下，“从门口就开始录了。你想让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我乐意奉陪。”
男人的脸在瞬间扭曲，原本试图控制住的怒火彻底炸裂。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鼓起，呼吸重得像是要从肺里喷出火。
“你等着。”他咬着牙，语气阴冷，食指像一柄钉子般戳向林澜的脸。
他说完这句话，猛地转头，眼神恶狠狠地扫向静妍，像是要用目光把她撕碎。下一秒，他重重甩上门，金属门闩咬合的声音在屋内炸开，整个空间仿佛抖了一下。
静妍整个人颤了一下，跌坐在地毯上，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她一只手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另一只手捂着脸，低低地开始抽泣。林澜原地站了两秒，指尖还僵着。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掌心全是冷汗。
她强迫自己把呼吸调匀，慢慢走过去蹲下身，从背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静妍没接，也没看她，只是把脸埋得更低了些，呼吸细碎而紊乱。
林澜把纸巾轻轻放在她腿上，视线扫了一眼她护着的腹部，又移开。她低声问：“能站起来吗？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
静妍摇了摇头。林澜没有催她，只是站起身绕到角落的茶水柜旁，接了一杯温水，再折回来，把水杯轻轻放到她身旁的地毯上。然后靠在沙发边缘，没说话。
几分钟后，静妍动了动，手慢慢伸过去，拿起纸巾。她把纸巾按在眼睛上，压得很用力，像是在拼命抹去什么。
“你......真的录下来了吗？”她略带慌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