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过去
第9章过去
许添笑放风月场上，那绝对是最识趣的一类。
跟别的那种宁死不屈的不一样，许添笑特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只要你给的钱够数，别说是被占便宜了，你就算骂他的祖宗十八代，他也能笑意盈盈的接下来，连脸都不红一下。为此林讲讲说过他好几回——“我要是你祖宗，死了几百年都能被你气得从坟墓里蹦出来”。
许添笑就当没听到，该赚钱还是一样的赚。
被曾总占够了便宜，又油滑的实际上没付出点什么真的代价，许添笑和曾总在那份价值六位数的合同上签下了大名。考虑到许添笑还要去补牙，外加腿也还没好，拍摄时间定在下周天，临走前曾总还特给面子的问了句：“两位去哪儿？正好我现在没事，可以送你们。”
“不用不用。”许添笑连忙拒绝，他还是有分寸的，要是敢把曾总往公寓那边带，他怕他根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就不麻烦曾总了，曾总您忙。”
林讲讲靠在电线杆上抽烟，她不像许添笑那样，从许添笑被占便宜开始她就一直黑着脸，用那不爽的表情将曾总从头看到尾，看了好几遍，一点笑模样都没给。
此刻她照样是木着脸，一边抽烟一边看曾总。
曾总到底还是有些介意林讲讲的态度，没多说什么，开着自己的车走了。
“长得够油腻的。”林讲讲说，“要是个年轻帅气的弟弟也就认了，你咋忍下来的？”
“这不是有求于人么，再说了也没真让人占到什么便宜。”
“摸你手摸成啥样了还不算占到便宜啊？”林讲讲瞪他一眼，“姐虽然是开酒吧的，但对颜值也是有要求的好不啦。”
许添笑白她一眼，转身往一旁的银行自动取款机去了。
林讲讲忙把烟灭了跟上了：“咋地，你还得给许姨打钱？”
“嗯。”许添笑点头，“总不能真看她饿死。”
林讲讲叹了口气，用一种类似于怜悯的眼神望着许添笑。许添笑打了个寒颤道：“你别用那像屎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行么。”
林讲讲杵他旁边站着，没说话了。
许添笑打得少，只转了3000块钱过去。他每个月到点了都给这张卡上打3000，绝对不一次性打很多，尽管现在他有这样的能力。
转账后的余额还剩六位数，再努力几个月就能够上七位数了。
许添笑把余额上的“0”数了又数，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瞧你那财迷样儿。”
“距离我梦想中的房产和学校越来越近了。”许添笑笑眯眯的把卡放回卡包里，耐心又妥帖的放回自己的口袋，还轻轻的拍了两下，当成宝贝似的。
两人刚从自动存取款机处出来，许添笑的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是许云，许添笑脸上的笑停滞住，没动。
“接呗。”林讲讲说，“难不成你只打钱不说话啊。”
许添笑叹了口气，摁了接通，一个尖利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又是三千？你钱都赚哪儿去了？”
“我就这么点。你爱要不要。”许添笑说着打算挂电话。
“你不是攀上赵聿了吗，他就没说给你拿点钱？我看你前几天都为了他跟别人大打出手了，受伤没？”许云问道。
许添笑微妙的顿了一瞬——他看了一眼林讲讲，林讲讲也愣了一下，把嘴里的烟取了出来。
“腿肿了，牙掉了。”许添笑抿了抿唇，答道。
“那岂不是破相了？”许云呸的吐了口唾沫，骂道，“合着你为他都受伤了，他也没多给你一分钱？”
那一瞬间，许添笑说不清楚心里头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他居然天真的以为许云问那一句是在关心自己，却原来还是在关心自己的钱。许添笑的眼神变得更冷漠了几分，就连林讲讲都皱紧了眉头，低声骂了句“妈的傻逼”。
许云仍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他妈的，赵家人怎么都还是这么抠搜，合着把你吃干抹净的，就一分钱都不出啊？实在不行你找程家去要点，看你的面子上总不可能一分不给吧……”
许添笑黑了脸，把手机举起来问道：“是谁告诉你我和赵聿在一起了？”
“你没和赵聿在一起？”许云说，“咋可能！赵橡不说你和赵聿混一起了吗？再说了，前两天网上的那个视频，那不是你？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我和他不是那关系。”许添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冷着声音说道，“你也别想着打赵聿的什么主意。在人家心里我什么都不是，你也打不到主意。反正一个月就这三千，你爱要不要，多的我也没了。”
许添笑挂了电话，伸出手示意林讲讲递给自己一支烟。
林讲讲给他把烟点上了，叹了口气，说：“赵小姐嘴巴还挺大。”
许添笑“嗯”了一声，说：“我不知道赵聿怎么跟赵家人说的，总之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和他是金钱交易的关系。”说到这里，许添笑自嘲的笑了笑，“当然，也没人觉得赵聿是正儿八经在和我谈恋爱，基本上都以为我跟他是炮友。知道点内幕的，比如说赵橡，就觉得我是她哥找的个替身。”
许添笑冲林讲讲促狭一笑：“替的谁我不用多说了吧？”
林讲讲用肩膀撞他一下，乐了，说：“你不是本来就个替身么。包年和包日的本质也没啥太大区别。”
许添笑沉思后点头：“你说的也没毛病。”
别看在电话里许添笑还挺硬气的，但许云毕竟是她妈，她那些话，说到底还是在往许添笑的心尖子上戳。狠狠地戳。
他再怎么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也都是在意的。
其实在许添笑小时候，许云还没过分成这样。她彻底暴露本性是从程东升出车祸走了开始。程东升，也就是他血缘关系上的亲爸，同样也是程乘羽不止血缘关系，还是大众眼里的亲爸。
是的，许云就是个小三，而他，许添笑，是个连“程”姓都不配拥有的小三的儿子。
程东升没走之前还时不时要来许云这里，所以他们家日子过得不算太差，后来程东升走了，程家全由程乘羽他妈谢盈飞一手掌舵，不仅没有垮下来，相反还越发如日中天，导致两家的差别越来越大。尤其是谢盈飞是个计较小心眼的主儿，没少给许云罪受，许云染上了赌博，导致许家支离破碎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其实许添笑从来没觉得许云爱过自己。许添笑特别小的时候，许云就能为了争宠而拿刀在他胳膊上划个小口，希望能惹程东升的心疼。
跟他的名字似的，他出生的意义大概就是许云希望能给程东升添点笑，让他乐呵乐呵。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只是个笑话，这一点，许添笑早已看得特别清楚明白了。
“你真不跟我回酒吧啊？”林讲讲把烟灭了。
“不回了。”许添笑说，“我怕赵聿都回去了，他见不到我得以为我又在外面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