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当年真相（2）

外面的嘶喊声越发大，陈氏面色惨白，感觉尊严被人踩在脚下，狠狠地蹂躏。

她扭头去看周明哲，原想乞求一些怜悯与同情，却没想他怒视着他。

她知道，周明哲定是怒不可遏了，他最讨厌这些粗俗之人扰乱他的声誉。

可这件事是她一个人的错吗？当初偷情是她一个人的错吗？为何他现在摆出一副好像她求着他偷情的样子？

但她不敢说出来，她还需要他的帮助。

“嘉明啊，无需在意，不过是一个粗野之人发酒疯乱喊罢了。”周明哲强扯出一抹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多点人去把他们赶走不会吗？”

“老爷，”一位丫鬟跪下来，“那人身旁有好几个壮汉，还个个都拿了一把刀，奴婢……怕。”

陈嘉明起身往府门口走去，“我倒要看看，谁这么无理！”

其余人看陈嘉明这样做，就好像椅凳烫屁股似的弹起来，跟上他的脚步，来到府门口。

陈氏怯怯地躲在周明哲身后，企盼屠夫不要看见她。

却不料就算她化作一团灰，屠夫都能把她认出来，他连珠炮般地喊：

“陈杏儿，你躲什么？敢做不敢当是不是？当年不是很得意吗，偷情了还到我这来耀武扬威，说要跟着官家老爷过幸福日子了！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当初是我给你爹妈治了病，结果你嫁给我，不肯让我碰！却让有妇之夫碰！”

屠夫憋了十几年，这些年他因为忌惮周明哲权势，一直忍气吞声，把这个耻辱咽在肚子里。

他以为会这么憋屈地过完这辈子，却没想到前几日有个女人来找他——哟！不就是站在陈氏身边那个女人？看来陈氏这些年也不讨喜嘛，这女人都愿意花重金让她名誉扫地。

那个女人要求他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还说可以给他撑腰，并在事后支付给他一笔不错的数目。

这种既能报复陈氏和周明哲，又能拿银子的活，屠夫怎么会拒绝？

路人的目光像数万根针，直直刺向她，陈氏感觉血液往上涌，否认：“你这个疯子，你在说什么？我和你从不认识！”

“是吗？”屠夫早有准备，他特意拔高了嗓音，“我知道你左手臂有一个蝴蝶型的胎记，你有种证明给我看我说的是错的！”

陈氏倒吸一口气，顿时不吭声了。

路人们的起哄声充斥着她的感官，她几乎要崩溃，绝望之下，她只能巴巴望向周明哲。

周明哲也觉得面子挂不住了，陈氏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妻子，如今却被一个男人当众说出她胎记的所在之处，一种男性的冲动迫使他开了口：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你一定是喝醉了酒，开始发酒疯了！”

“你住嘴！”屠夫全然不怕他的，看到他这种道貌岸然的姿态就莫名光火，“你也就是表面看起来绅士高贵，其实骨子里下贱得很，偷偷和我女人偷情，你算个屁的好人！”

“你！”周明哲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可路人的目光让他觉得浑身发烫，他必须做点什么，“你女人不是在和我偷情！你和她还是夫妻的时候，我都不认识她！”

周明哲转向陈氏，质问：“你是不是还有别的男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明明告诉我你没有家世！”

陈氏很了解他的眼神，在说：人前维护住我的面子，人后我也不会亏待你！

但她却觉得这眼神很虚假，有种神奇的直觉在告诉她，他会休了她，立赵氏为大夫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她。

她无法接受，到了这种地步，她觉得和他同归于尽比自己承担了所有更好。

于是她头一次对着周明哲嚷道：

“你别再装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有家世，是你说那样更刺激！更是你提出杀了你妻子，好娶我入……”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陈氏捂住了嘴。

人群一阵唏嘘起来。

北城所有人都知道，周明哲是赘婿，当年若不是周氏帮衬他，他不可能跃到这般高的地位。

而他居然非但不感激周氏，反倒……

周明哲气急败坏，一巴掌扇过去，险些把她扇聋：“你这个女人疯了！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

又一巴掌。

周明哲不可能再让她说下去，再这样下去，他这些年积攒的名誉就全毁了！

他不允许！

然而等他冷静下来，他发现路人并没有因为几记耳光打消对他的怀疑，反而还更加深信不疑了。

他险些就要在这些质疑的目光下晕倒过去，却不料——

“大夫人，分明就是你威胁了我母亲的嬷嬷，让她给我母亲下的药。”一道清亮又冷寂的嗓音响起。

陈氏猛地回头，意识到这话居然出自周沅也，她怎么会知道？

这一念头让她脑袋轰隆隆的，一时居然忘了否认，“这不是我的主意！是你父亲……”

“大夫人，你说谎也要有个限度啊。父亲为人清廉正直，又懂得感恩，怎会为了你这么一个乡下女子杀了我母亲？只有你，你杀了我母亲方能夺了她的位置，理所应当成为周府大夫人！你还有什么要狡辩？”

周沅也缓缓走到屠夫身旁，站定，微弱的阳光洒在她长如蝶翼的睫毛上，眼眸闪着亮光，仿佛是泪水。

事情发展到现在，陈氏终于明白过来，这出戏是周沅也设计安排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一人所为！你个蠢货，是你父亲杀了你母亲！你居然还为他辩护！”

而周明哲则是松了口气，纵使陈氏把矛头指向他，可亲生女儿为他辩护，这群人还能说什么？

自然是把全部过错都推给陈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