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瑞雪兆丰年 - 落回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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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过程严冬不说话,其实以前严冬也不说话。

这是反省的一环,别让人问你错哪儿了,别挤牙膏,挨着打自己心里好好想清楚。但这次严冬的沉默让严佳年格外委屈,他以前疼了也哭,这次却好像不是疼哭的,是被委屈逼哭的。

严佳年预感到这次严冬不会再那样亲他的额头哄他了,这点儿微妙的差别让严佳年觉得以前严冬也凶,但凶是气他犯错,这次严冬也凶,但凶是烦他犯错。气是因为他是弟弟,该气,烦是因为不想再管弟弟,所以烦。

严佳年哪儿还反省啊,光顾着委屈,显得这次的罚格外难捱。

偏偏严冬真下手,他哥的心是石头做的,愣是抽满了他三十下,一下比一下重。严佳年喘气都抽抽,还是死倔的模样,直挺挺跪着一句话不说,一声不喊。严佳年听见身后打火机响,他哥又点了一根烟,然后皮带蹭了蹭他屁股:“说话。”

说什么?说刚刚反省了些什么,但严佳年没反省,没话说。

严冬下最后通牒:“严佳年。”

严佳年用沉默表达委屈,指望着他哥能读懂沉默,可沉默自古至今都是最难读懂的东西,也或者有人刻意装不懂,严佳年分不清。

第二轮严佳年脑袋都麻了。

实际上这是严佳年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挨第二轮,以前他最会讨巧卖乖,最擅长反省环节,能给他哥哄出花儿来。所以没想到第二轮的威力这么吓人,严佳年沉默不了了,差点扑在摆着父母照片的柜子上,赶紧服软:“哥!哥……哥,疼。”

严冬皮带一扔,没管他了。

从父母面前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是瘸的,屁股大腿和背全火辣辣地疼。严佳年这么可怜巴巴顶着通红的眼眶站起来,看见他哥坐在沙发上抽那根没抽完的烟,看都不看严佳年一眼。严佳年一瘸一拐地凑过去:“哥,疼。”

严冬说:“疼不是你自己讨的吗?”

严佳年顿时有点急了:“我讨的不是这个啊,我……”他真是后悔,犯得着吗,合着他就是纯为了挨一顿打啊,他有病啊?

严冬看他。

严佳年没好意思说出口,他憋了半天,只能憋出来一句:“我把手机密码换回去了,还是你生日。”

严冬捏着烟的力气大了好几分。

严佳年又说:“那你总得亲我一下吧,你得哄哄我。”怎么什么待遇都没有啊?真把严佳年给急死了。

严冬半天没说话,就这么看严佳年,看得严佳年屁股疼得很。

然后他才说:“过了年你就十八了。”

严佳年完全听不懂似的:“那怎么了。”

怎么了?该长大了,该懂事了,有些事不该做了。十八岁,严冬眼睁睁看着严佳年长大,越长大严冬越明白自己够不着,配不上。偏偏严佳年完全不懂,用他那长得风流的眼睛裹着蜜糖一样的甜蜜非得跟严冬说你亲亲我。

严冬扯了他的下巴过来,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严佳年右边的脸颊,声音很低,藏着烦,还藏着别的:“滚回屋躺着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挨了打睡觉姿势不舒服,前半夜严佳年断断续续做了许多噩梦。严佳年很少梦见他的父母,父母去世的时候严佳年才三岁,实话实说,除了摆在客厅柜子上的那张照片,严佳年对父母没有任何印象,没有任何回忆。

他梦见的都是他哥。

严佳年一向很清楚严冬受欢迎,严冬长得帅,身材好,又是拳击教练,独自把弟弟养大,怎么听都是一个靠谱的男人。他知道严冬一直不谈恋爱是因为自己,所以严佳年不想长大,不想懂事,他害怕严冬某天意识到自己长大了就会撒手,就会有自己的生活。

他很自私,他就是这么自私。

梦里严冬和别的女人亲嘴,严佳年气得冒烟,对着严冬撒泼打滚,严冬只是冷眼看他,叫他的名字,不叫他小年,叫他严佳年,严冬只有生气的时候才叫他严佳年。他说严佳年,你多大了,能不能懂点事?

连续好几个梦,严佳年就睡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在梦里被他哥抛弃好几次。气得他睡不着,一动屁股就疼,又想起来自己挨的打,挨完打之后严冬也不主动哄他了。

借着委屈劲儿他摸进严冬房间,挤上严冬的床。

严冬睡着了,下意识把他往怀里搂,过了会儿才睁开眼,声音很哑:“干什么。”

严佳年死皮赖脸:“睡不着,我屁股疼。”

严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睡醒,难得有了些以前的模样,模糊地笑了一声,骂他:“活该。”

严佳年被他这声笑笑得难受,严冬许久不这么对他笑了,总是冷着脸,烦死了。严佳年想看他多笑,只能对着自己笑,他在严冬怀里不老实,蛄蛹着想摆正姿势看着严冬的脸,动来动去,终于动得严冬不耐烦了,轻轻在被窝里拍了一下他屁股:“动什么。”

严佳年“嘶”一声:“疼啊!你下手没轻没重的,疼死了。”

严冬又软下来脾气,还是用哑着的嗓子问他:“跟哥说说,考语文的时候在想什么。”

严佳年不答,用脸轻轻蹭严冬的下巴:“反正没想着不让你管我,哥,你多管管我吧。”

严冬半天不说话,似乎是嫌他烦,把他的脑袋往外拨了拨,只说一句:“你就是欠收拾。”

严佳年放寒假了,严冬可没有寒假。

假期他工作更忙,寒假意味着许多学生天天有空过来上拳击课,严佳年跟着他哥一起去拳击馆。严佳年对拳击不感兴趣,但他很喜欢看严冬上课,严冬上课的时候很严肃,拳击馆暖气开得很足,他们上半身只穿一件背心,露出来的胳膊肌肉很好看。

严冬的学生都叫他冬哥,对他很尊敬。

严冬从拳击台上下来,严佳年也叫他:“冬哥,你下课了?”

严冬摸了一把他的脑袋:“叫什么。”

严佳年笑眯眯:“哥。”

顾良宇在远处翻了个白眼,得,前段时间还因为严佳年要死不活的,这又好上了。他也是多余劝,下次严冬再因为严佳年的事儿心烦,打死他都不再多说一个字了。

下班严冬带严佳年去吃火锅。

严冬照顾弟弟习惯了,肉是他烫好,调料是他打好,伺候到了嘴边。从小严佳年就是被他这么伺候大的,没人觉得不对劲。火锅店冬天热闹,他俩旁边就是一对情侣,那男生也这么伺候女友,男生夹了一块肥牛往女生的碗里放,说“宝宝这个好了,趁热吃”的时候,严冬也夹着一块毛肚正往严佳年碗里放。

严冬筷子一顿,把毛肚扔下来,说:“多大人了,自己吃。”

严佳年又不满意了,带着点儿委屈和依恋:“我长大了就不是你弟了?”

严佳年不作的时候严冬拿他没办法,最受不了他这样,不和他争,下一块毛肚还是亲自夹到严佳年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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