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没出息
第89章没出息曾庆玲不想多说，她躺回到床上，淡声说，“明天一早你就赶紧去学校，出院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樊耘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会却异常细心。
他打量着曾庆玲的表情，显然是有点心虚的。
平时她有事情瞒着他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心虚的表情。
他想了想问道，“妈，你是不是不舍得花钱，所以不愿意住院？
医生都说你这情况很严重，肯定拖了好久，你不会这么不珍惜身体的，是不是没钱了？”
曾庆玲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你还问。咱们现在的情况，我根本给不了那么的住院费。我这是小事，出院后买点药吃吃就行。”
一听这话樊耘心里就来气。
他走到曾庆玲面前，强硬地说道，“妈，有病就要治，没钱我问阮宁栀借不就行了。”
曾庆玲气道，“借？借了还不是要还。宁栀那丫头和我们非亲非故，她愿意借钱给你，那是因为她仗义善良。可我们不能不要脸，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她们母女。
再说了，她们现在的处境也并不比我们好多少，这时候，你可不要再去找她借钱。”
樊耘不服道，“她和我感情那么好，若她知道你没钱住院，就算我不开口找她借，她自己也会主动拿钱给我。
她们那么有钱，就算赔了钱给那些人，我相信她们也还会有存款。妈你不能出院，我明天就找她借钱去。”
曾庆玲皱起了眉头，她忍着伤口的痛，缓缓从床上坐起，看着樊耘骂道，“浑小子，我说了不许找宁栀丫头借钱，就不许借。
我不是没钱看病，我是要把钱留起来给你将来念大学。”
樊耘不以为然，“念大学这事还远着呢，这些年来，那你也存了不少钱，总够我第一个学期交学费了吧。
等我进了大学，我还能做兼职，自己挣钱给自己花。那时候，你就完全不用给我钱了，我可能还会汇钱给你当家用。
所以学费那些，你完全不用担心，还是先拿钱出来治病。”
在樊耘的想象里，上了大学就等于上了通往小康的列车。上学期间他就能有很多挣钱的机会，毕业后，还可以找到薪酬更加丰厚的工作。
曾庆玲还是摇头表示不愿意继续住院，她说，“挣钱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这些钱是我辛苦挣来的，该怎么用，我自己心里有数。”
樊耘真是被曾庆玲给气到了，他鼓着腮帮，怨道，“妈，我们是穷，可我们也不能做那种一毛不拔的守财奴啊。你病成这样都不舍得花钱看，这不叫节约，叫愚蠢。
我不管，反正你一定要完全把病治好才可以出院。”
又累又痛的曾庆玲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了。
她累死累活，那么辛苦，那么难受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浑小子。
然而他不但没体谅她，还说她愚蠢？
她不蠢，她知道自己病了要看病，她知道伤口感染了，不能单纯靠消毒就能好。
可是她明知这些，都不肯来医院，不都是为了省钱给他存学费吗。
上次樊耘的班主任罗清文给她打过电话，他说樊耘的成绩正在稳步提升，只要正常发挥，一定能考上大学。
考上大学，就意味着要花很多的钱，她自然要先把钱存起来。
她扭头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力地说道，“儿子。妈没你想象中那么愚蠢，如果有钱我怎么会不舍得拿出来看病？
问题是我没有钱。上一次做手术住院已经花了我一半的积蓄。还有我们现在所住的房子，宁栀爸爸死了之后，他妻子梁乔蓉立刻就变卖了房子。
房子的新房东没有赶我们走，但却提出升一倍的房租，并且要一次性付清。以前宁栀爸妈看在我们可怜的份上，房租只收市场价的一半多，我才能省下这么多钱。
当时我们也没签租房协议，所以即使新房东一下子升房租，我也没办法。为了不让你在高考前的关键时期沦落街头，我只能拿剩下的钱给了房租。
所以，儿子，我们现在是真的什么钱都没有了。接下来，你的学费，我若是挣不够，我还打算问宁栀妈妈借点，我现在不让你问她借钱，就是为了将来问她借。”
樊耘不知道曾庆玲背后还有这么多事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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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这段时间一直起早摸黑地干活，不愿意好好休息，就是因为要挣多一些钱留着给他念大学吗？
如果念大学的代价是曾庆玲有病都不能去看，只能忍着，忍到高烧昏迷的话，那这个大学他不念也罢。
他有些赌气地说道，“没钱，我不念大学不就可以了！你没必要为了让我念大学，把自己的身体拖垮掉。
本来你不是也没指望我考大学不是吗，那就当我的成绩还是和以前一样糟糕，我还是没本事考大学，不就好了。反正，没期望过的话，当然也不会有失望。
这样，我毕业就能进厂打工，我能挣钱，我们就有能力过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我在工作上努力些，还能升职加薪，说不定那些念了四年大学的所谓大学生毕业后出来，挣的钱还没有我的多呢！”
他以为曾庆玲会非常认同他所说的话，毕竟从一开始她就从没指望过他考大学。
如今她忽然说起这事，不过是因为罗清文跟她说了他有机会考上大学罢了。
然而曾庆玲却一巴掌扇了过来。
她瞪着他骂道，“没出息！
我们这一家子从来没出过文化人，你外公外婆更是文盲，大字都不识一个，好不容易你有点小聪明，有机会可以考上大学，你却说你不要念大学？
你少在这里自作聪明，剩下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该认真复习就认真复习，该认真考试就认真考试。
你给我用尽全力去考大学，学费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若是让我知道你在学校里懈怠偷懒，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告诉你，就算不为你自己，为了我们家族的荣耀，你也必须要努力考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