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久别重逢就在眼前。一想到庄程可能的反应,明桀就按捺不住嘴角的笑意。
这两个月的分别像是度日如年,每天视频时装作若无其事,却在挂断后抱着枕头傻笑。提前一天回来给他一个惊喜,大概能看到庄程那张总是故作冷静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吧?
凌晨的公寓笼罩在一片寂静中。明桀在玄关处放下行李,蹑手蹑脚地走向庄程的房间,想给睡梦中的他一个惊喜。
然而推开房门的瞬间,眼前空荡荡的床铺让他愣在原地。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看起来似乎有段时间没人碰过。这么晚了,庄程会去哪里?
明桀急匆匆地检查每个房间,阳台、卫生间、甚至橱柜下面,都没发现庄程的身影。屋内寂静得可怕,只有他的呼吸声愈发急促,心脏在胸口狂跳。
刚才的喜悦像被一盆冷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渐渐蔓延的恐慌。他不断告诉自己庄程可能只是临时有事出去,可那颗悬着的心却怎么都放不下来。
他摸出手机,颤抖着拨出庄程的号码。“嘟——嘟——”单调的忙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三次拨打过后,他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发出的信息像是投进了黑洞,没有任何回应。
他打电话给林朵朵。
“没有啊,程程今天都没有来上班,我还奇怪他怎么了呢。”林朵朵听说明桀回来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明桀挂断了电话。
明桀的心骤然沉入冰冷的深渊。没去上班?这不像庄程的作风。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他脑中闪过无数种可怕的可能——每一种都像针刺般痛入骨髓。
明桀给秦勇打了电话,这个曾经的情敌听说他找庄程,像是被羞辱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你有病吧?问我要人?你把庄程想成什么了?”
他甚至在网上搜到四季山庄酒楼的地址,然后打车过去。平日热闹的酒楼在深夜中显得格外冷清,只有路灯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明桀站在门口,擡头望着五楼唯一亮着的窗户,使劲敲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谁啊?”过了一会儿,窗户探出一个脑袋,一个充满警觉的中年男低音问道。
“我是庄程的朋友,一直联系不上他,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他在哪里?”明桀仰着头焦急地问。
过了好一会儿,一楼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观察了他一会儿,才打开门让他进去,“你就是小程男朋友?”
明桀愣了一下,庄程已经跟家人说了他们的事吗?
“我是,你们可以叫我明桀。你们是……”明桀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和女人,猜测道,“庄程的大舅和大舅妈?”
“嗯。”大舅点点头,“小程春节时回来吃了个年夜饭,后面就一直没有回来过。你说联系不上他是怎么回事?”
明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大舅妈觉得那么大一个人,应该丢不了,“可能也就是跟什么朋友玩得晚了一点,没准这个点已经回家了。”
大舅也觉得深更半夜没什么办法,“等明天看看,要是没回来,再做打算。”
明桀跟他们道别后,只能决定先回家看看,但是一直无法入睡。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庄程都没有回来。他的手机甚至已经关了机。明桀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庄程不会这样无故玩失踪。
明桀几乎是冲进了警察局,焦虑地向警察说明庄程失踪的情况。然而,警察却显得漫不经心,听他解释时只是点点头,“成年人失踪很常见,可能只是出去玩了,或者心情不好一个人静静,过两天就回来了。”
明桀盯着他们的眼睛,心中一片冰冷,难以相信他们的冷漠。
焦急万分的明桀感觉不能指望他们,只好再次求助于聂斌,“我担心是江家或者马利群那边动的手。”
“我会立刻查清他的去向。”聂斌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你先别着急,等我消息。”
两天后的深夜,聂斌急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查到了十号早上,在工业园路有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路边。监控显示,庄程经过时被两个男人拖上了面包车。”
明桀攥紧了手机,那是他们每天上班的路上,“然后呢?”
“他们换了三次车,辗转几个城市,最后在临近湖岛市的东水西郊码头上了一艘私人游艇。”聂斌顿了顿,“有目击者说,那时候起了一阵骚动。庄程拼命反抗,不肯上船,但还是被他们强行带走了。”
“具体位置呢?”明桀想到庄程对坐船的恐惧,手已经攥得发白。
“我让人查了湖岛市所有可能把人藏起来的地方——废弃厂房、仓库、偏僻别墅。”聂斌的语气带着一丝欣慰,“终于在郊区一个废弃的仓库发现了可疑痕迹。”
“你确定他在那里?”
“我派人暗中观察了两天。每天都有人定时送饭进去,而且对于一个废弃仓库来说,守卫过于森严。能在湖岛市这么大动干戈的,也只有江家了。”
“我马上过去。”明桀斩钉截铁地说。
“你疯了?这太危险了!”聂斌急忙阻止,“江家在湖岛市势力庞大,你贸然过去……”
“我必须去。”明桀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经历这些。”
聂斌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如果不是因为上级不让轻举妄动,江家又怎么会继续为非作歹?他们这属于纵容犯罪。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
此时的湖岛市,在郊区一个废弃仓库里,庄程的双手被绑着,双眼被蒙上,独自坐在黑暗中。破旧的铁皮屋顶被风吹得作响,偶尔传来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他能感觉到这里空间很大,像是废弃的仓库,每一次细微的动静都会带来长长的回音。
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上船前的挣扎换来了几记重拳,但比起两个多小时地狱般的晕船折磨,这点疼反而不算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被绑了多久,大脑一直都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饿意让庄程的胃开始抽搐,但更让他痛苦的是——明桀应该已经从卡纳达回来了。他会看到那空荡荡的房间,会疯狂地找寻他……想到这一点,庄程的心狠狠一沉,像被无形的痛苦扯裂。
正在想着,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周围踱着步。庄程紧张不已,每一个轻微的响动都让他有如惊弓之鸟,不知道对方会从哪个方向突然袭击他。
眼罩却突然被揭开,瞬间的光明让习惯黑暗的庄程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花了好一些时间才渐渐适应。
一个身材高大面相凶狠的男人在给他解开手上的绳子。
庄程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是之前送饭的人,但颇感眼熟,突然,一个闪光在大脑中出现,“出租车司机?”
他和明桀第一次来湖岛寻父时,去父亲的旧地址时就是坐这个人的车。
“偶尔跑跑兼职。”司机冷着脸,似乎对这个曾经的乘客并不意外,“你还是给自己惹上麻烦了?”
“你绑架我做什么?我和你不过一面之缘,没什么恩怨吧?”庄程紧咬牙关,试图冷静下来,但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难道这一切与他父亲有关?